楊統川來拜年的時候,相喜正好在院子裏洗山楂,串山楂串。
好不容易養好的手,又凍腫了。
“唉。”楊統川已經無力吐槽什麼了。
放下帶來的禮品和單獨給相喜買的東西後,他就走了,
楊家也有來拜年的親戚,他還要快點回去幫忙。
走的時候,相喜還塞給他幾串冰糖葫蘆。
楊統川把這種小孩吃的玩意帶回楊家。
楊家大郎看着歡喜,拿了兩支去給自己媳婦吃。
剩下的楊父楊母不吃,就給了燕子一根,還有幾根給了來拜年的小孩子。
還剩一根,楊統川自己吃了。
只是這糖吃到嘴裏爲什麼感覺發苦啊。
可能是因爲心裏不舒坦吧。
過年的廟會人山人海的。
楊統川主動申請可以過年值班巡邏。
說是巡邏,不過是在廟會上溜達,避免有鬧事的,行竊的,還有丟孩子的。
這會正好就撿到一個,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哥兒,哭的鼻涕糊了半張臉。
楊統川哄不住這個祖宗,又找不到孩子父母。
實在沒辦法了,就抱着孩子來到了相家的攤位上。
相家嫂子肚子大了,就沒來,還是相強和相喜在擺攤。
攤位不大,除了放糖葫蘆的地方,剩下的地方都用來給相喜畫糖畫了。
大轉盤,兩文錢轉一次,轉到什麼畫什麼。
這還是大嫂那個酒鬼亡夫的手藝,大嫂教給了相喜的。
楊統川抱着孩子過來的時候,相喜正好剛畫完一個小兔子,交到客人手裏。
看見楊統川皺緊的眉頭,相喜就猜到了大概。
畢竟他年年來廟會擺攤,年年都能碰上丟孩子的。
“交給我吧,一會聽見哪邊有哭喊的他父母就在那邊。”
相喜把這個小哥兒抱在懷裏,也不嫌棄髒,找了一塊手帕,沾點清水,給小哥兒擦了臉。
“乖乖自己轉,轉到什麼,哥哥給畫什麼。”相喜哄孩子的手段確實了得。
這位哭神祖宗,一到相喜手裏,很快就安靜了。
小孩子轉到一個大蛇,興奮的手舞足蹈。
相喜就一邊抱着孩子,一邊給他畫了一個大蛇。
等到孩子都快把這個糖畫吃完了,在相喜懷裏睡着了,孩子的父母才哭天喊地的找過來。
原來夫妻兩個帶着四個孩子來逛廟會,這個是最小的一個。
家裏人口多,逛着逛着就分散開了,都以爲老幺是對方領着,等到逛完廟會集合的時候才發現孩子丟了。
楊統川黑着臉把這對糊塗夫妻一頓臭罵。
罵的兩個人都抬不起頭了。
相喜把孩子還給人家。
抱了這麼久孩子,相喜的肩膀都疼了。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楊統川剛才看着相喜抱着那個孩子哄睡的時候,都產生了錯覺,他好像看見相喜坐在楊家的西廂房裏,哄着他們的孩子睡覺的樣子。
“這才什麼時候啊,廟會期間沒有宵禁,我們要等這廟會上沒有人了才會回去。”今晚不知怎麼的,可能是被廟會上熱鬧的氣氛渲染的。
相喜竟然不怕楊統川了,都敢跟他多說幾句話了。
“相喜,這會人不多,你和弟夫去廟會上逛逛,不着急回來,我自己守着攤位就好。”
“可是大哥,你畫的糖畫太醜了,不好賣。”
相喜是個實心眼的,沒聽出大哥的意思,是讓他們兩個出去玩玩,增進一下感情。
相強被自己弟弟這個榆木腦袋愁死了。
直到廟會的最後一天,楊統川不用當值。
就身穿一身常服來到攤位。
跟尊佛似的坐在了相喜身後,看他畫糖畫。
相強感覺自己背後的壓力好大,弟夫的眼神都快把自己射個對穿了。
“相喜,別畫了,今天最後一天,廟會散的早,你和弟夫快去溜達溜達,我自己守着攤位就行。”
說完,也不給相喜反駁的機會,直接把人推到了楊統川的身邊。
楊統川的心滿意足的牽着相喜的手,逛上了這個自己已經巡邏了好幾天,每家每戶賣什麼都爛熟於心的廟會。
路上碰到了巡邏的同僚,還大方的把相喜介紹了給對方。
說的好像自己已經把人娶進門了似的。
楊統川發現,相喜別看已經十八了,其實還是小孩子心性,就喜歡吃點小點心。
這家的年糕,那家的糖水,還有旁邊不遠處的那個就快賣完的炒栗子。
楊統川帶着相喜一路買過去,最後兩人實在拿不了,楊統川還順手買了一個竹籃子,把這些東西放了進去。
“好吃嗎?”楊統川看着相喜愛吃糖炒栗子,手上扒的那叫一個麻利。
“好吃,你嚐嚐。”相喜遞給楊統川一個完整的栗子。
才發現,楊統川左手拿着相喜給寶兒買的玩具,右手提着竹籃子,已經空不出手來扒栗子了。
“你幫我扒一個。”楊統川看着這個不開竅的,心想:還是要慢慢調教啊。
相喜很聽話,真的給楊統川挑了一個最大的栗子,扒好後,送到了他的嘴邊。
楊統川滿意的低頭把栗子含進去嘴裏,順便把相喜的手指尖也含了進去。
相喜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
———————————
這晚,從廟會回來,楊統川死活睡不着了。
躺着難受,楊統川索性就起床了。
煩躁的楊統川在屋裏打了一套軍體拳,才算剛剛把邪火壓下去。
可是一回到床上,滿腦子就還是相喜那副被調戲後敢怒不敢動表情。
這也太對胃口了。
還是睡不着。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能試的都試了。
楊統川大膽的做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決定。
他跑到書桌前,拿出紙筆,把自己幻想中的情景畫了出來。
小時候沒少跟着大哥看這些書。
楊統川過目不忘,裏面的人要怎麼畫,他非常清楚。
畫紙上,兩個小人如膠似漆。
這張是在浴桶裏。
這張是在麥子地裏。
這張是在疾馳的馬背上。
還有這張,是在他們的婚床上。
特別是相喜那個嬌羞的表情,楊統川自認爲已經畫的非常傳神了。
右手畫着圖。
左手也很忙。
直到癮頭過去了,楊統川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