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梅抱着那本《基礎雷系法術入門》，在藥圃的小屋裏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宿。
倒不是她突然發奮圖強想修煉了，而是這雷靈根覺醒後實在太“活潑”，體內的靈力像揣了只竄天猴，半夜裏總在經脈裏亂竄，害得她壓根睡不着。
“早知如此，被雷劈的時候就該多叫兩聲疼，說不定能把這靈根嚇回去。”林曉梅頂着倆黑眼圈，對着銅鏡裏自己炸毛的頭發發愁。
自從覺醒雷靈根，她這頭發就沒順過，動不動就根根豎起，活像個行走的雞毛撣子。昨天回藥圃的路上，還被路過的雜役當成了新品種靈植，差點伸手來薅。
“不行，得想辦法壓一壓這雷靈根的躁動。”她摸出墨淵給的靜心丹，倒出一粒塞進嘴裏。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靈力順着喉嚨滑下去，在丹田處散開，體內亂竄的“竄天猴”果然安分了不少。
“不愧是仙尊給的藥，比褪黑素管用多了。”林曉梅打了個哈欠，終於有了點睡意。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又被那道紫色雷電劈中，渾身麻癢舒泰，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嘆氣：“千年雷靈根，竟長在這麼個……隨性的丫頭身上。”
林曉梅想睜眼看看是誰在說話，卻怎麼也睜不開，最後幹脆翻了個身，把這當成靈根覺醒後的後遺症，呼呼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林曉梅是被土豆地裏的動靜吵醒的。
她披了件外衣跑出去，只見王鐵柱正蹲在地裏，對着那些瘋長的藤蔓嘖嘖稱奇：“曉梅，你這土豆成精了吧？才一夜沒見，怎麼又長這麼高了？”
林曉梅湊近一看，好家夥，昨天還只到膝蓋的藤蔓，今天居然躥到了腰際，葉片肥厚油亮，上面還掛着層淡淡的金光，一看就靈氣逼人。
更奇的是，離她最近的那株藤蔓，頂端的葉片正微微顫動，像是在……模仿她炸毛的頭發？
“該不會是被我身上的雷靈根影響了吧？”林曉梅伸手碰了碰葉片，指尖剛觸到，藤蔓突然“啪”地彈出個小小的土豆花苞，嚇得她趕緊縮回手。
王鐵柱看得眼睛都直了：“開花了？靈薯還會開花？”
林曉梅也懵了。她種了這麼久土豆，還是頭一回見靈薯開花。這花苞通體雪白，邊緣泛着淡紫色，倒有點像迷你版的閃電形狀。
“看來以後不能在土豆地裏練雷系法術了，再把它們劈成‘電烤土豆’就虧大了。”林曉梅趕緊用石頭在土豆地周圍壘了圈矮牆，算是給靈薯們劃了個“安全區”。
王鐵柱幫着壘完石頭，搓着手嘿嘿笑：“曉梅，你現在可是咱們外門的名人了，昨天你被雷劈覺醒靈根的事，都傳到山下靈坊市了。我今早去換靈米，還有人托我問你收不收徒呢。”
“收徒？”林曉梅一口回絕，“我自己都不知道雷靈根是啥玩意兒，收徒那不坑人嗎？再說了，教他們啥？教他們怎麼被雷劈得更舒服？”
王鐵柱被她逗樂了：“也是。對了，剛才看到白靈溪師妹往這邊來了，估計是找你有事。”
話音剛落，就見白靈溪提着個食盒跑了過來，臉頰紅撲撲的：“林師姐！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食盒打開，裏面是一籠熱氣騰騰的靈麥包子，還配了碟醬菜。白靈溪獻寶似的解釋：“這是我用新收的靈麥做的，據說雷靈根修士多吃點谷物，能中和體內的燥氣。”
林曉梅感動得差點哭了。自從穿越過來，她要麼啃靈薯，要麼嚼幹硬的靈米餅，還是頭回有人給她送熱乎包子。
“白師妹，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她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燙得直呼氣，“好吃！比公司樓下早餐攤的肉包還香！”
“公司？早餐攤？”白靈溪沒聽懂，卻被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逗笑了，“慢點吃，還有呢。對了林師姐，昨天你跑太快，大比的獎勵還沒領呢，我幫你帶過來了。”
她從儲物袋裏掏出個沉甸甸的袋子，遞給林曉梅。袋子一打開，金燦燦的靈石差點晃瞎林曉梅的眼——足足五十塊下品靈石，還有一瓶貼着“聚氣散”標籤的丹藥。
“這是……贏了一場的獎勵？”林曉梅數着靈石，眼睛瞪得溜圓。她之前贏外門小比拿了五百塊，還以爲是頂格獎勵，沒想到仙門大比一場就給五十，這要是一路贏下去……
“打住打住！”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這危險的念頭甩出去，“不能想，想了就是內卷的開始。”
白靈溪好奇地問：“師姐不想晉級嗎？聽說進了前五十，就能去藏經閣選秘籍呢。”
“不去不去。”林曉梅把靈石揣進懷裏，像只偷到米的老鼠，“藏經閣的書肯定又厚又難懂，哪有我的《基礎雷系法術入門》實用。”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件事：“對了師妹，你知道哪有賣避雷針的嗎？”
“避雷針？”白靈溪一臉茫然，“那是什麼法器？”
“就是……能把天上的雷引到別的地方去的東西。”林曉梅比劃着，“最好是能綁在身上，保證我走到哪，雷都繞着我走。”
白靈溪噗嗤笑了出來：“師姐真會開玩笑。哪有這種法器？要是怕被雷劈，少去高處，別在打雷天修煉雷系法術就是了。”
林曉梅嘆了口氣。看來在修仙界，想當個安全的“避雷針成精”都這麼難。
吃過早飯，白靈溪又纏着林曉梅問了半天雷靈根的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林曉梅本想回屋補覺，卻被王鐵柱拽着去了雜役處——據說昨天她被雷劈的事傳開後，好多弟子跑來雜役處打聽“如何才能被雷劈出靈根”，把管事的師兄都問懵了。
“曉梅你快去說說，不然他們真要爬到避雷針……哦不，是避雷峰上去等雷劈了。”王鐵柱急得直跺腳。
林曉梅趕到雜役處時，果然看到一群外門弟子聚在院子裏，個個仰頭看天，表情虔誠得像是在等什麼祥瑞。其中還有幾個眼熟的，就是之前總來藥圃挑戰的刺頭。
“林師姐來了！”有人眼尖，立刻喊了一聲。
弟子們呼啦一下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林師姐，被雷劈的時候要念什麼咒語嗎？”
“是不是得先像你一樣種出靈薯，雷才會劈過來？”
“我昨天在山頂蹲了半夜，怎麼連個雷星子都沒等到？”
林曉梅聽得腦殼疼，抓起旁邊的水桶往地上一潑：“都清醒點！被雷劈是會死人的！我那是命大，你們想學我？嫌活得太久了？”
她這一吼，帶着雷靈根的靈力，震得弟子們耳朵嗡嗡響，總算安靜了些。
林曉梅叉着腰，把現代安全知識搬了出來：“雷電是天地之力，狂暴得很，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真想覺醒靈根，不如多練幾遍吐納術，少琢磨這些歪門邪道！”
“可你就是被雷劈出靈根的啊……”有個弟子小聲嘀咕。
“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林曉梅氣得想敲他腦袋，“就像有人走路撿到靈石，你們難道也要天天蹲在路上等着撿？”
這話倒是把衆人說愣了。
是啊，總不能因爲有人走好運撿了靈石，就放棄修煉去蹲馬路牙子吧？
看着弟子們若有所思的樣子，林曉梅趁機下逐客令：“都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真想變強，就去演武場練劍，別在這琢磨被雷劈的事。”
弟子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慢慢散開了。有幾個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林曉梅，眼神裏少了些狂熱，多了點敬佩——畢竟不是誰都能被雷劈了還能站在這訓話的。
王鐵柱鬆了口氣：“還是你有辦法，曉梅。剛才管事師兄都快哭了，說再這麼下去，雜役處的避雷針都要被他們拆去山頂插着了。”
林曉梅：“……” 看來不止她一個人想到了避雷針。
解決了雜役處的鬧劇，林曉梅總算能回藥圃清靜會兒。她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土豆地邊，翻開墨淵給的《基礎雷系法術入門》，打算研究研究怎麼控制這雷靈根。
書上第一頁就畫着個簡易的雷球法陣，旁邊標注着口訣：“引雷入掌，凝氣成球，意守靈台，勿使其燥。”
林曉梅學着圖上的樣子，盤膝坐下，試着引導體內的雷電靈力往手掌聚集。
剛開始還挺順利，絲絲縷縷的紫色電光在她掌心匯聚，噼啪作響，看着還挺像那麼回事。
“看來我還是有點天賦的嘛。”林曉梅正得意，掌心的雷球突然“砰”地炸開，變成一串紫色的電火花，把她的頭發又炸得豎了起來。
“嘶——燙死了！”她甩着發麻的手，看着銅鏡裏更像雞毛撣子的自己，氣得把書往地上一摔，“什麼破法術，還不如直接用手扔石頭來得實在！”
剛罵完，就看到書頁翻開的地方，墨淵用小字寫着一行注解：“初學者靈力不穩，雷球易炸，可先以草木爲靶，循序漸進。”
後面還畫了個小圖，是用雷球劈柴的樣子，旁邊標着“劈柴亦可練準頭”。
林曉梅：“……” 這位仙尊是怎麼知道她需要劈柴練準頭的？難道他會讀心術？
她撿起書，看着那行注解，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這位高冷仙尊，表面上一本正經，背地裏卻在法術書上畫劈柴示意圖，反差萌還挺可愛。
“算了，看在你畫得這麼認真的份上，就再試一次。”林曉梅撿起根枯枝插在地上，深吸一口氣，再次引導靈力。
這次她學乖了，不貪多，只凝聚一小點雷電靈力。掌心的雷球只有彈珠大小，顫巍巍的，像個隨時會爆的小鞭炮。
“去！”她對着枯枝一揮，雷球晃晃悠悠地飛出去，卻沒打中枯枝，反而劈中了旁邊的土豆藤蔓。
“啪”的一聲，藤蔓被劈得冒出股青煙，頂端的花苞瞬間蔫了。
“哎呀！我的靈薯！”林曉梅心疼得趕緊撲過去查看，好在藤蔓只是受了點輕傷，沒傷到根部的靈薯。
她對着蔫掉的花苞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手滑了，下次一定瞄準點。”
藤蔓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原諒她。
林曉梅鬆了口氣，剛想坐回去繼續練，就聽到身後有人清了清嗓子。
她回頭一看，嚇得差點坐到地上——墨淵仙尊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藥圃門口，正看着她剛才被雷劈蔫的藤蔓，眉頭微蹙。
“仙、仙尊？您怎麼來了？”林曉梅趕緊把頭發按下去，試圖掩蓋自己炸毛的造型。
墨淵的目光從蔫掉的花苞移到她身上，淡淡道：“路過，聽見有雷聲。”
“是我在練雷系法術，不小心劈到土豆了……”林曉梅尷尬地撓撓頭，“技術不太好，讓仙尊見笑了。”
墨淵走進來，蹲下身查看那株被劈的藤蔓。他指尖輕輕拂過蔫掉的花苞，一絲溫和的靈力注入，花苞竟然慢慢恢復了生機，還比剛才更飽滿了些。
“靈薯性喜靈氣，你的雷靈根靈力雖烈，卻能滋養它們，只是需得控制力道。”墨淵站起身，看着她，“看來你還沒掌握引雷之法。”
“太難了。”林曉梅苦着臉，“這雷靈根跟個叛逆期的孩子似的，根本不聽話。”
墨淵聽到“叛逆期的孩子”這個比喻，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雷靈根本就桀驁，需以柔克剛，就像你種土豆時，需順着藤蔓的長勢搭架子，而非強行拉扯。”
“搭架子？”林曉梅眼睛一亮，“您是說，像種葡萄那樣，給這雷靈根搭個‘架子’？”
“可以這麼說。”墨淵點點頭，“你且看好。”
他伸出手，掌心緩緩凝聚起一個籃球大小的雷球。紫色的雷電在球內翻滾，卻被一層淡淡的光暈包裹着，絲毫不外泄，看起來威力驚人卻又收放自如。
“引雷時，需先以自身靈力爲框，將雷電之力圈在其中，就像給土豆搭架子，框住了，才不會亂長。”墨淵一邊演示，一邊講解，“口訣雖簡，關鍵在於‘框’的力道，太鬆則雷散，太緊則雷炸。”
林曉梅看得目不轉睛。原來不是她天賦差，是沒找到竅門！就像她剛穿越過來時不會種靈薯，後來摸清了脾氣，才能種得那麼好。
“我試試！”她學着墨淵的樣子，先引導自身靈力在掌心形成一個無形的“框”，再小心翼翼地引雷電靈力進去。
這次果然順利多了。紫色的雷電在“框”裏乖巧地打着轉，雖然還是有點晃悠，但沒再炸開。
“成了！”林曉梅興奮地舉起手，掌心的雷球雖然只有鴿子蛋大小，卻穩定得很。
墨淵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眸底閃過一絲柔和：“不錯，有進步。”
得到仙尊誇獎，林曉梅更來勁了，試着把雷球往剛才的枯枝扔去。這次雷球穩穩地命中目標，“啪”地一聲把枯枝劈成了兩段。
“耶！中了！”她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頭發又因爲興奮豎了起來，還帶着幾縷電火花。
墨淵看着她炸毛的樣子，像是看到了只得意忘形的小刺蝟，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頂。
一股溫和的靈力散開，林曉梅豎起來的頭發瞬間服服帖帖。
兩人都愣住了。
林曉梅能清晰地感覺到墨淵指尖的微涼，還有那股帶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氣息，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臉頰“騰”地紅了。
墨淵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做出這個動作，看着她泛紅的耳根，指尖似乎還殘留着發絲的柔軟觸感，清了清嗓子，轉身看向土豆地：“這些靈薯……似乎因你的雷靈根長勢更盛了。”
“啊？哦，是、是啊。”林曉梅趕緊低下頭，假裝研究地上的雷球法陣，心髒卻砰砰直跳，像是揣了只活兔子。
這位高冷仙尊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會主動碰她的頭發？難道是她的雷靈根太炸毛，影響了青雲宗的整體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