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回到家，摘下掛在牆上的葫蘆瓢，先撿了十五個雞蛋，又裝了半袋子富強粉。
走到隔壁，把昨天借的面粉還給李秀蘭，雞蛋也撿出來，熟門熟路的放到了李秀蘭平時藏雞蛋的地方。
“今天回來晚了，沒時間去自留地割菜，秀蘭你給我點，晚上我先跟苗苗湊合一頓，明後天占軍回來，你們都過來我家吃飯。”
李秀蘭像是早就預判了堂姐會過來拿菜，拿起牆邊的鉤子，就從房檐下的木釘子上，勾下來一個破竹籃子。
“我看生產隊都下工了，你跟苗苗都沒回來，鐵定是沒空去自留地了，剛才去我家自留地割菜的時候，順手就給你割了一籃子。”
李秀芬伸頭一看，下面是兩個大青茄子，一堆青紅辣椒，一把豇豆，三根絲瓜，兩根黃瓜，上面是四個大小不一的洋柿子，一把空心菜，還有一小把調味用的荊芥，一把小香蔥。
“夠了夠了，明天都吃不完，那我先回了，苗苗還等着吃飯呢。”
李秀芬風風火火的提着菜籃子回到家，放下籃子，先進屋，從褲腰帶上解下來一串鑰匙，打開了自己的“百寶箱”。
“苗苗餓了吧？來，先吃兩塊桃酥，媽去做飯！”
李秀芬拿了兩塊桃酥出來，塞到顧春苗手裏，想了想，又抓了幾顆橘子糖，塞到兒媳婦兜裏。
“玩去吧！晚飯還要一會兒呢。”
顧春苗看了看手裏的桃酥，再摸了摸兜裏的橘子糖，忍不住笑了。
婆婆這是拿自己當小孩子哄呢？
“媽，你等等！”
顧春苗從黃書包裏掏出一根黃澄澄的香蕉，一個紅彤彤的秦冠蘋果，塞到婆婆手裏。
“我看家裏沒水果，就去副食店買了點香蕉和蘋果，媽你先去忙，我把水果拿出來擺上。”
李秀芬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上回兒子結婚的時候，她去過一次軍區大院，印象裏，顧軍長家的茶幾上，確實總擺着一個果盤。
嗐！他們鄉下人，一年也難得買幾次水果，買回來，也是藏在櫃子裏，誰會擺出來啊？
真擺出來，到時候全村的大人小孩，都要來他們家串門子了……
想了想，李秀芬解下褲腰帶上的鑰匙串，直接塞到顧春苗手裏。
“水果別放外頭，鎖櫃子裏，你自己留着慢慢吃。”
也不知道顧軍長兩口子是怎麼養的，把顧春苗養得跟個天仙似的。
李秀芬現在有點心虛，她怕自己養不好，把這個大院裏長大的仙女兒媳婦給養壞了，那就造孽了……
他們家這條件，肯定不能像軍區大院那樣，什麼香蕉蘋果大梨子，就那麼擺在茶幾上，隨便敞開了肚皮吃。
看了看手裏的香蕉和蘋果，李秀芬走到廚房，拿刀把香蕉連皮切下來一半，拿着一半香蕉，一整個蘋果，走到隔壁，鬼鬼祟祟的塞到李秀蘭手裏。
“給！苗苗買的，這香蕉是個稀罕物，我切了一半，你也嚐嚐。”
“蘋果我不愛吃，你留着給建軍他們幾個吃。”
李秀蘭推了她一下：“哪有人不愛吃蘋果的？知道你疼建軍他們幾個，我不跟你客氣了，家裏也確實大半年沒買過蘋果了，給他們解解饞。”
李秀芬送完東西就往回走：“鍋裏還蒸着菜呢，我回去調個蒜泥茄子，苗苗就愛吃這個。”
晚上回來晚了，李秀芬就沒做什麼復雜的菜，鍋裏蒸了一碗大米飯，是給顧春苗準備的。
她自己就貼着鍋邊蒸了十幾個菜饃，吃不完明早還能當早飯。
鍋裏還蒸了兩個大青茄子，茄子熟得快，軟爛了就趕緊撈出來，拿蒜泥、香油、青紅辣椒碎，還有自己做的黃豆醬涼拌一下，簡單又下飯。
趁着蒸米飯的功夫，李秀芬又拿出黑市買的裏脊肉，做了一小盤溜肉段，燒了一盆西紅柿雞蛋湯，想了想，又炒了一個空心菜，她們兩個人吃也夠了。
晚飯端上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面前滿滿一碗的蒸米飯，又看了看婆婆碗裏的蒸菜饃，顧春苗沒有說話，站起來去廚房拿了一個碗，把自己這邊的蒸米飯，給婆婆分了一半。
李秀芬習慣性的開口：“苗苗你吃！媽不愛吃大米飯……”
顧春苗拿了一個菜饃放在自己碗裏，對婆婆笑了笑：“媽，其實我也不愛吃大米飯，我就喜歡吃你蒸的這個菜饃！”
“尤其是貼着鍋邊的這層焦糊，又香又脆！”
說着，顧春苗撕下菜饃底下那一層焦糊，咔嚓咔嚓啃了起來。
李秀芬看她不像故意安慰自己，是真的愛吃，忙把自己這邊的焦糊也撕下來，放進顧春苗碗裏。
“愛吃就好，咱家別的沒有，菜饃管夠！”
“愛吃就多吃點，媽明天再給你做。”
“中！”
顧春苗本來以爲自己沒什麼味道，沒想到婆婆做的涼拌茄子，太下飯了，不知不覺，她就吃完了半碗米飯，外加兩個蒸菜饃。
溜肉段和西紅柿雞蛋湯也吃了不少。
空心菜她不愛吃，只動了兩筷子。
李秀芬留心觀察，決定明年自留地少種點空心菜，茄子倒是可以多種幾棵，不然不夠吃。
吃完飯，李秀芬把鍋碗都刷幹淨，重新燒了一鍋熱水。
“苗苗，你先去擦個澡，媽先去挑點菜種子，回頭把生產隊給你分的自留地種上。”
顧春苗走過來看了一眼，發現婆婆自己留的菜種子，好些都讓老鼠吃了，剩下的那些，估計產量也不高。
想到自己空間裏那些高產良種，顧春苗回到房間，打開行李箱，往夾層裏摸了摸。
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大包蔬菜種子。
“媽，你試試這個，這些都是農學院的老師給我的，說是高產的新品種，產量又高，味道又好，咱們公社農技站都沒有的。”
李秀芬一聽是農學院出來的稀罕貨，整個公社都沒有，想都不想就接了過來。
顧春苗是拿一個藍格子手帕包的，解開手帕，裏面是十幾個折起來的小紙包，上面標注了種子的品種。
“白蘿卜、胡蘿卜、大白菜、烏心菜、包菜、黃豆、南瓜、冬瓜、菠菜、香菜、芹菜……”
“哎呀！這麼多菜種子，咱一家也種不完啊，苗苗，要不咱分一些出來，給你二姨婆，還有占軍他姥姥那邊？”
顧春苗點了點頭：“有啥不行的？都是自己人。”
她空間裏的良種都快堆成山了，之前在京市一直不敢拿出來。
沒想到機緣巧合，把顧家給她安排的文工團的工作，還給真千金顧思思之後，居然被分配到了公社農技站！
這下子，空間裏那些領先這個時代幾十年的高產良種，終於有機會拿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