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臉，呸。”
“說的好聽叫賣， 不好聽那就是明搶。”
沈嫣氣得眼角都紅了，等人走了後，還在那裏罵。
“媽，以後我不想去他們家，也不想跟三哥說話，他太欺負人了。”
秦秀秀眉頭緊皺，第一次沒斥責女兒說髒話。
“我感覺不太對勁。”
“是不對勁，”林清棠打開房門出來，“這麼低的價格，他自己能不知道是搶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感覺很大概率，他拿你們的家具去給政府那邊做人情了。”
“東西你們出的，人情是他的。”
沈時序慢了一步出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耳後有一片紅，像是被燙到了一般。
“不用擔心，我們不同意，他還能明搶不成。”
“有我在。”
秦秀秀和沈嫣點了點頭，倆人的心稍稍放了點。
畢竟是沈家的事，林清棠提了一句後，就沒多說。
領證的事已經通知到位了，這會兒沈時川也走了，她也沒多留。
走之前林清棠想了想又說了一句：“明天我們去鎮上領證，你若是沒事，可以一起去。”
“順便看看供銷社的工作。”
沈嫣：“好呀。”
這個工作她是真準備送給沈嫣，一來沈時序能和她領證已經幫了她很大忙了，二來她不缺錢，工作留着也沒用。
但這200塊，沈家要給她不好拒絕。
從村裏去鎮上也不能每天都坐牛車，那還要等別人的時間。
若是有輛自行車的話……
林清棠捏了捏兜裏的錢，有了打算。
時間還早，她決定再跑一趟鎮上。
這次她不是自己去的，而是先回家稍上了林遲易。
這孩子自從來了村裏後，就很少去鎮上，總是嚷嚷着想回去看看。
“媽，放心吧，晚上吃飯前我們倆就回來了。”
林清棠再三跟高紅英做保，這才把人帶出來。
村口，剛好有隔壁的牛車路過，倆人正準備上車呢，林清棠看到了沈時川。
姜蔓不在，只有他一個人。
林清棠的腳步一頓。
“同志，你坐不坐車啊。”
趕車的大伯揚聲問道，“不坐車我要走了。”
“姐姐？”林遲易拉了拉林清棠的衣角，小聲開口，“我不想跟他坐一起。”
“姐姐也不想，”林清棠低聲說道，“沒事，忍一忍。”
“遲易，記得我教你的話嗎。”
在家裏的時候，林清棠和高紅英倆人都特意叮囑過林遲易，不要把家裏的事告訴沈時川，要盡量向以前一樣。
“時川，”林清棠揚起笑意，“好巧。”
“老伯，我們這就上車。”
說着，她帶着林遲易，跳上牛車，還特意坐到了沈時川身邊。
“時川哥，”林遲易乖乖喊了一聲。
沈時川沒說話，扭頭看向別處。
“駕，”老伯手裏的鞭子一揚，牛開始噠噠往前走。
車上就他們三個人，林清棠見沈時川不說話，主動開口，只是肩膀卻下意識往旁側歪，拉開和沈時川的距離。
“時川哥，你還爲之前的事生氣啊。”
“錢的事我沒辦法，我媽不給我。”
“我早上跟她鬧了一上午，她把我趕出來了，還說，要去找你奶奶，她要換人。”
說着，林清棠吸了吸鼻涕，聲音中多了幾分可憐。
林遲易背對着他們翻了一個白眼。
沈時川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她真要把你嫁給沈時序？”
“你終於理我了。”
林清棠‘笑了’，接着又耷拉下臉，“是啊，我媽說嫁誰都是嫁。”
“時川哥，我們不提彩禮和嫁妝好不好，那些錢就當給我媽了。”
她伸手似是想要去碰沈時川的胳膊，又害怕似的縮回手沒有碰到。
林清棠的頭一直低着，像是個小可憐。
她的那個繼母，沈時川知道的，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眉目閃過一抹焦躁，“你媽，爲什麼非要彩禮，我們家做了這麼多，難道不比彩禮花的多？”
“奶奶這麼重視你，還給你騰新房，結果你們呢？”
低着頭，有碎發垂下來，借頭發的遮擋，林清棠眼底劃過諷刺。
她聲音依舊柔弱，“是啊，但我媽說彩禮是規矩。”
“你們給多少彩禮，她嫁妝翻三倍，但是沒有彩禮，她一毛錢不給。”
“她還說，見過你大伯母，對方說了彩禮能給一千塊呢。”
砰的一下，沈時川一拳打在牛車上，車身跟着晃了晃。
老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小夥子你幹什麼呢，我這車板可經不起打。”
“對不起，我剛情緒太激動了，”沈時川擠出笑意，禮貌道歉。
等老伯接着趕車時，他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咬牙開口。
“堂哥那個情況，給兩千都不願意有姑娘願意嫁過去。”
“你媽這是想賣你。”
林清棠聞言，猛地抓住他的手，“是吧，你也這麼覺得。”
她雙眼放光，“時川哥，我也不想的，但她非要這麼說。”
“她可能就是想要找個理由扣我的錢，她畢竟是我媽。”
沈時川沒說話，他在快速思考怎麼辦。
高紅英不是林清棠的親媽，但她好歹是長輩。
對方執意要扣下林家的錢，他們也沒辦法。
但她說了，給多少錢彩禮就出三倍嫁妝，話都放出來了，應該不能作假。
這是吃準了，沒了林清棠的贊助，他們二房拿不出來錢。
其實錢，沈時川不是沒有，但是……
“清棠，彩禮我們不是不給，”沈時川清了清嗓子，“但這件事，必須要在大家的見證下進行。”
“我會去借錢，你放心該給的我都給，爲了你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清棠連連點頭，滿臉感動，“我都聽你的。”
“時川哥，你真好。”
“鎮上那幫人又來我們家了，幸好有你。”
林清棠的臉上帶着依戀和感動，跟以前沒區別。
牛車噠噠前行，沈時川從她的臉上沒看出來什麼異樣。
他收回視線，細想最近兩天林清棠的舉動。
對方除了沒去家裏照顧爸爸外，其他的一切如常。
但偏偏他又有股怪異感。
後半段路程，沈時川低頭沉思，林清棠不知不覺和林遲易靠在一起。
中間有其他人上車。
一直到了鎮子上，下車後要分開時，沈時川才重新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