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姜晚寧的每個字都像淬毒的利刃,將慕芷的心捅得千瘡百孔。
她下意識捂住耳朵,可那些惡毒的話語仍無孔不入地鑽進腦海,啃噬着她最後的理智。
“你們是夫妻又怎樣?現在擁有他的人是我。”
“對了,還要謝謝你過去五年對靳洲的調教,現在的他,花樣多得讓人驚喜呢。”
說完,姜晚寧拎着名牌包,踩着高跟鞋揚長而去,留下慕芷獨自承受這滅頂的絕望。
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
原來這五年的深情,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她對沈靳洲的愛,對這個家的最後一絲期盼,在這一刻徹底化爲灰燼。
心,死了。
慕芷咬着牙辦理出院手續。
回到家時,澄澄正乖乖在看動畫片。她壓下心酸哄睡了女兒,開始收拾行李。
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買好晚上飛往國外的機票。
這是她和女兒的新生,也是對過往的徹底告別。
儲物室裏堆滿了回憶:
沈靳洲在梅裏雪山爲她畫的《日落金山少女》,色彩依舊鮮豔卻再溫暖不了她的心;
他們熬了三個通宵拼好的梵高《星空》拼圖,如今只剩下諷刺;
還有那本貼滿合照的手賬,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成了謊言。
慕芷把所有東西搬到陽台,點燃了火盆。
她將那本手賬扔進了火焰中。
“騰”的一聲,火舌吞噬着紙張,照片上的笑臉漸漸扭曲、碳化。
接着是油畫、拼圖......
火光映着她蒼白的臉,淚水無聲滑落。
那些視若珍寶的回憶,在烈火中化爲灰燼,連同對沈靳洲最後的眷戀,燒得幹幹淨淨。
“芷芷,你在做什麼?”
沈靳洲慌亂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他一眼看到火盆中燃燒的手賬,急忙伸手去搶,卻只抓到幾頁焦黑的殘片。
“爲什麼要燒了它們?這都是我們的回憶啊!”
他問得痛心疾首,看着慕芷的眼神裏滿是不解。
慕芷平靜地看着他:“發黴了。”
“那也不能燒了啊!”沈靳洲捧着殘缺的手賬,滿臉不忍。
“以後你再做吧。”
慕芷打斷了他,語氣裏全是敷衍。
大概是 “以後” 兩個字取悅了他,沈靳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臉贊同:“好!等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做一本更精致的!”
他頓了頓,才注意到旁邊堆放的行李箱,“不過你怎麼不在醫院好好休養?收拾這些行李,是要去哪?”
“想帶澄澄出去散散心。”
話音剛落,沈靳洲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一變,匆匆接完電話,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看了慕芷一眼,叮囑道:“那你們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們。”
慕芷凝望着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沈靳洲對上她空洞的眼神,心頭猛地一揪,莫名生出一種恐慌,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徹底消失。
可他很快又安慰自己:芷芷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走?
最終,他還是隨手帶上了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着那扇關上的門,慕芷輕聲呢喃:“沈靳洲,再也別見了。”
全都收拾妥當後,她叫醒了澄澄。
兩人拖着行李箱,毫不猶豫地走出了這個充滿謊言的家。
去機場的路上,慕芷將沈靳洲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刪除,然後抽出手機卡,果斷丟到了車外。
從此,她的世界再無此人。
到達機場時,慕芷遠遠就看到了姜淮硯的身影。
“姜先生。” 她走上前,微微頷首。
姜淮硯深深地凝望着她,目光裏滿是復雜的情緒,隨即俯下身,溫柔地和澄澄打招呼:
“澄澄你好,我是姜叔叔。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見面禮,喜歡嗎?”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大耳狗玩偶,遞到澄澄面前。
澄澄眼睛一亮,欣喜地接過:“謝謝姜叔叔,我很喜歡!”
姜淮硯摸了摸她的頭,這才直起身,看向慕芷:“慕小姐,路上小心。”
“到了那邊安頓好後記得告訴我,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我。”
慕芷垂眸,輕輕 “嗯” 了一聲。?
登機廣播適時響起。
慕芷牽起澄澄的小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安檢口。
夜色中,飛機劃破京市的夜空,向着遠方飛去。
望着舷窗外層層雲朵,慕芷長舒一口氣,眼底重新燃起光亮。
這一次,她和澄澄,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