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對於楊過的挑釁他都視而不見。
他也沒想到，楊過竟然沒有留在桃花島上，而是打算與郭靖去襄陽。
郭襄的話對他確有沖擊，但想清楚後，他卻無法將秦南琴的死歸咎在郭靖的身上。
兩難的郭靖沒錯，不明緣由的楊過也沒錯......
都沒錯......
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
難道他母親就錯了嗎！
看到楊過越發逼近，秦七葉心底生起一股無名火！
他猛地回過神，磅礴內力運至掌心，一掌拍向楊過的心口。
“噗！”
楊過猝不及防，這一掌挨得結結實實，喉尖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出數丈遠。
“過兒！”
郭靖明顯愣了一瞬，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秦七葉一眼，忙上前去查看楊過的傷勢。
秦七葉站在原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
無數細密的血珠遍布手掌。
郭靖給楊過把了把脈，確認並未傷及髒腑，這才又轉過頭，強壓着火氣：
“葉兒！你這是作甚！”
秦七葉緩緩抬起頭，將手掌亮給郭靖看，語氣平淡似水：
“軟蝟甲？”
郭靖表情一僵，昨夜他將這軟甲贈予楊過。
本意是希望調和兄弟二人的關系。
但眼下這情景，卻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葉兒，你不該對兄弟動武，快向過兒道歉！”
他避開秦七葉的目光，語氣不容置疑。
秦七葉眸光沉了沉，冷聲問道：
“郭伯伯，你可看到他剛才要做什麼？”
郭靖蹙了蹙眉，回想方才發生的事，表情頓時變得嚴肅：
“過兒！你要毀壞秦姑娘的墓碑！”
“是又如何？”
楊過強忍着劇痛，惡狠狠的瞪向秦七葉，怒聲道，
“郭伯伯，你說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遷怒他，可我對這惡女人，何錯之有？”
“過兒！”
郭靖低喝一聲，嘆了口氣。
秦七葉微微搖頭，語氣依舊平淡：
“郭伯伯，你當真要這般瞞着他？”
“你覺得此舉是對他好？”
郭靖神情動容，回頭看了秦七葉一眼，知曉若再隱瞞，兄弟二人的隔閡只會更大。
半晌後，他緩緩開口：
“過兒，我知你對康弟敬重，但有些事，看來是不能再瞞着你了。”
郭靖緩緩訴說，從開封街頭的比武招親，說到嘉興鐵槍廟的午夜。
楊過的臉色一變再變，良久方才顫抖着開口：
“所以，我爹其實是死在郭伯母的手上。”
郭靖蹙起眉，心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重重的嘆了口氣：
“康弟實屬咎由自取......也是我這做兄長的，沒能將其引入正道。”
“可你兄弟二人......”
“咎由自取？”
楊過嗤笑一聲，抬眼看向秦七葉，
“你果然是個野種！”
“過兒！”
郭靖見他竟還這般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既已知是康弟毀人姑娘清白，怎可還......”
“那又如何！”
楊過一把推開郭靖，踉蹌的站起身，眼底的怨毒幾乎要凝成實質，
“我爹不過是愛惜那女子的容貌，既已許他榮華，她便該知足！”
“她假意逢迎，還多次坑害，豈不惡毒！”
啪——
郭靖再聽不下去，一耳光扇在楊過的臉上：
“住口！”
“你怎可如此是非不分！”
楊過的臉瞬間腫得老高，不可置信的盯着郭靖：
“郭伯伯，你打我？”
郭靖的手僵在半空，猶豫着沒再上前，沉聲道：
“是我對你過於溺愛，疏於管教，從今往後，你便跟在我身邊......”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
只見一旁的秦七葉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旁，掌風裹挾着內力，一巴掌扇在楊過另一邊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山林。
楊過像個破布娃娃般在空中轉了半圈，重重摔在墳前的泥土裏，嘴角溢出鮮血。
郭靖愣了一瞬，猛的回頭看向秦七葉：
“葉兒！”
秦七葉卻並未理他，甩了甩發麻的手掌，指尖還沾着因軟蝟甲反彈而滲出的細密血珠。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掙扎起身的楊過，語氣淡淡：
“我原以爲，你本無過，何必‘改之’。”
“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你不是我認識的楊過。”
秦七葉意識到，眼前的楊過，並非是他所熟知的書本人物。
境遇不同，心性早已扭曲。
倘若這就是所謂的反派。
秦七葉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救贖是上帝的事，他能做的，只是讓他去見上帝，僅此而已。
楊過艱難的爬起身，兩側臉頰高高腫起，目光怨毒的盯着他。
秦七葉見狀，淡笑一聲，餘光掃了眼一旁站定的郭靖，這才開口：
“這巴掌，是代我娘打的。”
“你該慶幸，我並不贊成父債子償那一套。”
“從現在開始，對你的寬容我盡數收回。”
秦七葉上前一步，腳下忽地用力，踢向楊過的小腿。
楊過“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剛要反抗，秦七葉的指尖，已點在他的後頸上，按住他的腦袋，便朝地上砸：
“但你要爲穆念慈，向我娘道歉！”
額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楊過卻依舊嘶吼：
“小雜種！你有種殺了我！”
郭靖注視着兩人，指尖微微蜷縮，卻強忍着沒有阻止。
興許，若是他當年可以如此強硬，康弟是否便不會走上那條不歸路。
【叮！反擊任務已完成，獎勵發放中......】
系統的聲音接踵而至。
秦七葉蹙了蹙眉，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他都不記得系統是何時發布的任務了......
砰、砰、砰——
磕頭聲與謾罵聲交織在一起，震得周圍的草木簌簌落下。
秦七葉知曉有郭靖在，他並不能真的拿楊過怎麼樣，正欲罷手，頭頂上方忽地傳來一聲暴喝：
“小雜種！放開我兒！”
秦七葉心中警鈴大作，身體下意識彈射而出，如同離弦之箭般閃退數丈。
“轟！”
一道渾厚的掌風擦着他的鼻尖落下，重重拍在他方才站立的土地上。
塵土漫天，地面瞬間塌陷出一個半尺深的土坑，周圍的草木接觸到掌風裹挾的毒霧，刹那間枯萎發黑。
“老毒物！”
郭靖臉色驟變，當即縱身擋在秦七葉身前，降龍十八掌全力催動，掌風呼嘯着迎向來人。
秦七葉聽到郭靖的話，瞳孔驟然一縮，目光死死盯着與郭靖戰作一團的瘋老頭。
系統提示的人果然是他！
“捕蛇人出身，精通毒術，卻死於蛇毒……”
秦七葉喃喃自語，想到郭襄的話，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苦笑，
“這麼多年，我竟從未懷疑過。”
他當即抹掉被掌風震出的鼻血，反手取下腰間竹笛，吹出一串尖銳而急促的笛音。
片刻後，林間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
只見四面八方的草叢、石縫中，無數形態各異的小蛇鑽了出來。
它們順着笛音的方向，飛快地向墳地聚攏，密密麻麻，纏繞爬行，轉瞬便將歐陽鋒圍在了中間。
老毒物是吧，真當小爺這終南山小霸王是白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