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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林月,她那雙眼睛裏,藏着深深的惡意。
“證明?”
我笑得淒厲而絕望。
“好,既然你們非要看。”
“那我就給你們看。”
我打開那個鐵皮箱子。
裏面沒有金銀財寶,只有死亡證明和一個骨灰盒。
還有一只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錄音筆。
那是暖暖三歲生日時,陸承安送給她的禮物。
她很喜歡,整天帶在身上,說要錄下爸爸媽媽的聲音。
大火那天,她也帶在身上。
奇跡般的,這只錄音筆在廢墟中被找到了,雖然外殼燒焦了,但裏面的芯片還能讀取。
我拿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沙沙的電流聲在墓地裏響起。
緊接着,傳來了暖暖稚嫩卻充滿了恐懼的聲音:
“咳咳......媽媽......好黑......好熱......”
“爸爸......爸爸你在哪裏......”
“你說過會保護暖暖的......你說過你是大英雄......”
“嗚嗚嗚......爸爸......我看見你了......你在窗戶外面......”
“爸爸救我......爸爸救救暖暖......”
“爲什麼......爲什麼要抱那個阿姨......”
“爸爸......暖暖好疼......身上好疼......”
聲音越來越微弱,伴隨着噼裏啪啦的燃燒聲,還有房梁坍塌的巨響。
最後,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爸爸!”
然後,一切歸於死寂。
只有風聲在嗚咽。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陸承安僵立在原地,如遭雷擊。
他拿起死亡證明,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
張蘭和陸建國也傻了眼,張大了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
林月的臉色也變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神裏充滿了驚恐。
我關掉錄音筆,抬頭看着陸承安,淚水早已流幹,只剩下恨意:
“聽到了嗎?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要的證明。”
“這就是你說的,那只貓也是一條命。”
“陸承安,林月的女兒活着,她的貓活着,你的鄰居大媽活着。”
“只有我的暖暖。”
“她死了。”
“是被你這個親生父親,活活放棄的!”
“現在,你滿意了嗎?”
陸承安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雙手抱住頭,不敢置信: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暖暖,我的暖暖!”
“我要看看她!我要看看她!”
他撲向那個骨灰盒,想要打開它。
“我不信她變成了灰!我不信!”
“我要帶她去醫院!我是醫生,不對,我是消防員,我會急救!我能救活她!”
他語無倫次,神志不清。
我冷冷地看着他發瘋。
“想看?”
“好啊。”
我一把奪過骨灰盒,當着他的面,狠狠地摔在地上。
骨灰盒碎裂。
粉末灑了一地,混雜在泥土和雜草中。
風一吹,揚起一陣塵埃。
“看清楚了嗎?”
“這就是你的女兒。”
“你連給她收屍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承安,這是你欠她的。”
“這輩子,下輩子,你都還不清!”
“啊!”
陸承安發出慘叫,連滾帶爬地撲向那一地白灰。
他瘋狂地用手去抓,去捧,試圖把那些粉末重新聚攏起來。
“別吹走!別吹走!”
“暖暖!爸爸錯了!爸爸來救你了!”
“別跑,別跑啊!”
他滿手泥土,指甲裏全是灰白色的粉末,臉上涕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