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八點五十九分，林羽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蘇氏集團大樓，在最後一秒打上卡。
“呼……好險。”他喘着氣，看着考勤機上顯示的“08:59:58”，慶幸自己今天沒有遲到。
昨晚他又失眠了——不是被追殺，不是被威脅，而是因爲……他租的房子隔壁搬來了一對情侶，整晚都在吵架，吵的內容從“你爲什麼不洗碗”一路升級到“你修煉的功法是不是有問題”。
武道世界的情侶吵架都這麼硬核嗎？
林羽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辦公室，剛坐下，陳靜的內線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羽，來我辦公室一趟。”
行政主管辦公室裏，陳靜推了推眼鏡，遞過來一份文件：“城西的‘星火武館’申請一批新的訓練器械，需要行政部派人去實地考察，確認需求合理性。”
林羽接過文件：“我去？”
“嗯，蘇總特意交代，讓你多接觸一下江城的武道生態。”陳靜說，“星火武館是蘇家的合作單位之一，館主趙明是個……很有趣的人。你會學到很多東西。”
她頓了頓，補充道：“記得開發票，打車費報銷上限五十塊，超了自付。”
林羽看着文件上的地址，在心裏問星老：“這個星火武館，你知道嗎？”
“有點印象……”星老思索着，“二十年前江城有個散修叫‘星火道人’，一手火系拳法很厲害。不過後來聽說他轉行了，具體做什麼不清楚。”
轉行的武者？林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上午十點，林羽站在了城西老街區的一棟三層小樓前。樓面貼着褪色的瓷磚，門口掛着“星火武館”的招牌，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兼營電腦維修、網絡安裝、程序代寫”。
“這業務範圍是不是太廣了點？”林羽嘴角抽搐。
推門進去，想象中的練武場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網吧？
不對，比網吧還奇怪。左邊是一排電腦，幾個年輕人正在敲代碼；右邊擺着幾個木人樁和沙袋；正中間掛着一塊白板，上面寫滿了復雜的數學公式。
空氣中彌漫着咖啡、汗水和……焊錫的味道？
“請問，趙明館長在嗎？”林羽試探性地問。
一個戴着厚眼鏡、頭發亂糟糟的中年男人從一台拆開的電腦後面探出頭：“我就是。你是蘇家派來的？”
“對，行政部林羽，來考察訓練器械需求。”林羽遞上文件。
趙明接過文件，看都沒看就扔到一邊：“先別管那個，你過來看看這個。”
他拉着林羽走到白板前，指着上面的公式：“我在研究真氣運行的最優路徑算法。傳統功法都是憑經驗，但我認爲可以用數學模型來優化。你看這個函數，表示真氣在經脈中的流動效率……”
林羽看着滿板的積分符號和希臘字母，感覺頭有點暈：“趙館長，我是來考察器械需求的……”
“器械？哦對。”趙明一拍腦袋，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一個APP，“這是我開發的‘智能訓練評估系統’。學員對着攝像頭打拳，APP會分析動作標準度、發力角度、速度曲線，然後給出改進建議。”
他演示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個3D人體模型，旁邊滾動着各種數據。
“基於這個系統，我需要一批傳感器和高速攝像機，用來收集更精準的數據。”趙明眼睛發亮，“如果蘇家能投資，我保證三個月內開發出第二代系統，能預測突破瓶頸的最佳時機！”
林羽聽得一愣一愣的：“您……到底是武者還是程序員？”
“都是啊。”趙明理所當然地說，“武道和編程有很多相通之處。比如調試程序就像調整功法運行路線，找bug就像找修煉中的問題。我最近在研究用機器學習算法優化《基礎拳法》，效果不錯，學員的平均進步速度提升了25%。”
正說着，武館的門突然被一腳踢開！
五個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個個滿臉橫肉，胸口繡着血拳會的標志。領頭的是個光頭，右眼有一道疤——正是那天晚上追捕林羽的光頭大漢。
“趙明！這個月的保護費該交了！”光頭大漢王彪獰笑道。
趙明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王光頭，我說過很多次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興收保護費那一套。而且我最近資金緊張，都在投研發了。”
“研發？”王彪大笑，“研發挨打的新姿勢嗎？要麼交錢，要麼我們砸了你這破武館！”
他身後的四個小弟已經開始活動手腳，一個甚至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椅子。
正在敲代碼的幾個年輕人抬起頭，其中一個推了推眼鏡：“館長，需要幫忙嗎？”
“不用，你們繼續寫代碼。”趙明擺擺手，“今天的任務是把‘真氣波動模擬器’的界面優化一下，用戶反饋說太醜了。”
王彪被這無視的態度激怒了：“給我上！”
四個小弟同時撲了上來！
林羽正要迎戰，卻見趙明不慌不忙地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按鈕。
“啓動‘武館安防系統’3.2版，授權碼Alpha-7-9-3。”
刹那間，武館的天花板上降下四個機械臂！每個機械臂末端都裝着一個噴頭，對準四個血拳會成員就是一頓噴射。
“滋——！”
粘稠的透明膠狀物質瞬間將四人黏在地上，動彈不得。
“高分子束縛凝膠，我特制的。”趙明介紹道，“固化時間三秒，抗拉強度五噸。哦對了，用95%的酒精可以溶解，但我建議你們別亂動，越掙扎黏得越緊。”
王彪臉色大變：“你……你這是什麼妖法！”
“不是妖法，是科技。”趙明糾正道，“順便說一下，你腳下那塊地板有壓力感應和電磁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動不了了吧？”
王彪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已經被從地板下伸出的金屬環扣住了。
“電磁鎖定裝置，通電狀態下能產生一點五噸的吸力。”趙明走到電腦前，調出一個監控界面，“讓我看看你的氣血波動……嗯，二階中期，修煉的是《血煞功》殘缺版。難怪脾氣這麼暴躁，功法缺陷會導致腎上腺素分泌異常。”
王彪又驚又怒：“你到底是誰？！”
“趙明，星火武館館長，兼全棧工程師。”趙明一本正經地說，“主要研究方向是武道與科技融合，目前在開發的項目有‘智能功法優化系統’、‘VR對戰訓練平台’、‘真氣能量收集裝置’……”
他轉頭看向林羽：“對了，你要不要投資？天使輪，只要五十萬，給你10%的股份。”
林羽看着地上那五個被各種科技手段困住的血拳會成員，心情復雜：“趙館長，您這武館……挺特別的。”
“與時俱進嘛。”趙明不以爲意，“對了，你剛才說你是蘇家行政部的？那你幫我催一下上個月的合作款，蘇家還欠我八萬七。我要買一批新的傳感器。”
林羽苦笑：“我盡量……”
正說着，王彪突然大喝一聲，渾身氣血爆發，竟然硬生生掙開了電磁鎖！雖然鞋子還黏在地板上，但他光着腳朝趙明撲了過來！
“小心！”林羽下意識地沖過去，運轉《星辰霸體訣》，一拳轟向王彪。
“砰！”
兩拳相撞，林羽倒退三步，手臂發麻。王彪卻只是晃了晃，獰笑道：“小子，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可沒那麼容易！”
他再次撲上，拳風呼嘯，帶着血腥氣。
林羽正要迎戰，趙明卻攔住了他：“等等，讓我采集點數據。”
只見趙明拿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兩人：“這是二階武者對一階武者的實戰數據，難得的機會。林羽，你盡量多撐一會兒，我在分析你的防御模式。”
林羽：“……”現在是搞研究的時候嗎？！
王彪可不管這些，一拳接一拳地猛攻。林羽勉強招架，星閃步和星輝拳交替使用，但實力差距明顯，很快就落了下風。
“數據分析完成。”趙明突然說，“林羽，聽我指揮。左移半步，低頭，右拳攻擊對方肋下三寸。”
林羽下意識照做。果然，王彪的下一拳擦着他的頭皮掠過，而他的反擊精準命中王彪的弱點！
“怎麼會？！”王彪吃痛後退。
“右前方四十五度角閃避，掃堂腿攻下盤，接上勾拳。”趙明繼續指揮。
林羽如提線木偶般照做，一套連招行雲流水，竟然逼得王彪連連後退！
“不可能！你怎麼知道我的破綻？！”王彪又驚又怒。
“你的功法運行有七個薄弱點，氣血流動在第三、第七、第十一秒會出現周期性波動。”趙明推了推眼鏡，“我只是根據數據預測了你的下一步動作而已。”
林羽越打越順手。在趙明的實時指導下，他仿佛開了掛，每次都精準預判王彪的攻擊，反擊也總能打在要害上。
五分鍾後，王彪氣喘籲籲地後退，身上已經挨了好幾下。
“停！”趙明突然喊停，“數據采集夠了。林羽，你可以用最後一招結束戰鬥了。”
“什麼招？”
“我剛才分析你的功法運行，發現你在轉換招式時，星力會在‘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交匯處有0.3秒的遲滯。”趙明快速說道，“如果你在攻擊時故意露出這個破綻，引誘他攻擊，然後在最後0.1秒變招，用‘星輝拳’的第三式變種攻擊他的膻中穴，勝率87%。”
林羽照做。果然，王彪看到破綻，大喜過望，全力一拳轟來。但在最後關頭，林羽身形詭異地一扭，拳頭改變方向，正中王彪胸口！
“噗！”王彪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
“漂亮！”趙明鼓掌，“實戰驗證成功！我的戰鬥輔助算法有效！”
林羽看着自己的拳頭，難以置信。他居然越階打敗了一個二階武者？
“別高興太早。”趙明潑冷水，“這次是我在指揮。如果沒有實時數據支持，你贏的概率只有23%。”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U盤遞給林羽：“這裏面有我開發的‘戰鬥預判算法’簡化版，還有一些《星辰霸體訣》的優化建議。回去好好研究。”
林羽接過U盤，感覺像是在玩遊戲時拿到了外掛。
“趙館長，您爲什麼幫我？”
“兩個原因。”趙明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我看血拳會不爽。第二，我需要《星辰霸體訣》的修煉數據來做研究。你是二十年來第一個修煉星辰功法的人，很有研究價值。”
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願意定期來我這裏做測試，我可以免費提供技術指導。當然，如果受傷了，醫藥費自理，武館有保險但不包實驗意外。”
林羽：“……”這條件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小白鼠？
處理完血拳會的人——趙明報了警，說是“有人尋釁滋事和破壞科研環境”——林羽準備離開。走之前，趙明又叫住他。
“對了，幫我給蘇瑤帶句話。”趙明認真地說，“如果蘇家對‘智能武道系統’感興趣，我可以接受收購，但必須保留獨立研發權。報價……就一千萬吧，友情價。”
林羽嘴角抽搐。這友情是不是太貴了點？
回到公司，林羽直接去找蘇瑤匯報。蘇瑤聽完整個過程，忍不住笑出聲：“果然是趙明的風格。他當年就是因爲用科技手段‘作弊’，被傳統武道界排擠，才自己開了個武館。”
“他給我的這個U盤……”
“收着吧，趙明雖然行事古怪，但在武道理論方面確實是天才。”蘇瑤說，“他開發的算法，家族裏的幾位長老都稱贊過。只是他總想用科技改造一切，讓很多老派武者接受不了。”
林羽插上U盤，打開裏面的文件。果然，除了各種數據分析和優化建議，還有一個名爲“戰鬥輔助v1.0”的程序。
“這是什麼？”
“應該是趙明開發的實時戰鬥輔助軟件。”蘇瑤看了看，“需要配合傳感器使用，能分析對手的功法弱點，給出最佳應對策略。理論上很好用，但實戰中誰會給時間讓你掏手機打開APP呢？”
林羽想了想：“如果做成可穿戴設備呢？比如智能眼鏡或者隱形耳機？”
蘇瑤眼睛一亮：“有道理。回頭我跟趙明聊聊這個點子。”
下午，林羽在自己的工位上偷偷研究趙明給的優化方案。按照建議，他在運行《星辰霸體訣》時增加了幾個微小的變向，果然感覺星力吸收效率提升了。
“星老，你覺得這些數據靠譜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大部分都是準確的。”星老語氣復雜，“這個趙明，居然用科學方法解析了上古功法。如果放在千年前，他會被當成異端燒死。”
林羽繼續往下看，發現文件最後還有一個附件：《星辰霸體訣》第二層推測版》。
“這是……”
“他根據第一層的功法原理，反向推導出的第二層可能內容。”星老驚訝道，“雖然細節有出入，但大方向是對的。這個人……不簡單。”
林羽激動了。他正愁沒有後續功法呢！
“不過我要提醒你。”星老嚴肅道，“推測終究是推測，修煉時一定要謹慎。最好先請教蘇家的高手，或者……找趙明本人指導。”
下班前，行政部開會。陳靜宣布了一個消息：“本周五，公司組織團建活動，地點是城外的‘武道主題樂園’。”
會議室裏一陣騷動。
“武道主題樂園？那不是葉家開的嗎？”
“去競爭對手的地盤團建？”
“聽說裏面有很多實戰模擬項目，很好玩！”
陳靜敲了敲桌子：“這是蘇總的意思，說是要‘知己知彼’。所有員工都要參加，算工作時間，還有補貼。”
散會後，張偉湊到林羽身邊，興奮地說：“聽說武道主題樂園新開了一個‘星力試煉區’，裏面有模擬星空的環境，對修煉星辰功法的人特別有幫助！”
林羽心中一動。模擬星空？聽起來不錯。
“不過要小心。”張偉壓低聲音，“葉家可能會在試煉區搞小動作。去年市場部的小王去玩，結果在‘重力訓練室’被整得很慘，回來躺了三天。”
林羽記下了這個信息。看來這次團建，不完全是去玩的。
下班時，林羽剛走出公司大樓，就被一個穿着西裝、拿着公文包的男人攔住了。
“林先生您好，我是‘武道人生’保險公司的客戶經理。”男人遞上一張名片，“聽說您最近遇到了一些危險，我們公司新推出了一款‘武者綜合險’，特別適合您這種情況。”
林羽看着名片，哭笑不得。這已經是本周第三個找上門的保險經紀人了。
“不用了，謝謝。”
“林先生，請您考慮一下！”男人不放棄，“我們的保險包含意外傷害、醫療費用、修煉中斷損失，甚至還有‘被追殺期間的生活補貼’！現在購買還有九折優惠！”
林羽加快腳步，逃也似的沖進了地鐵站。
車廂裏，他打開手機，搜索“武道主題樂園”。果然，官網上有一個醒目的廣告：“全新開放！星力試煉區！感受星辰之力，體驗上古星宮傳承！”
下面還有小字標注：“本區域由葉家與星宮研究協會聯合開發，部分設施對星辰功法修煉者有特殊效果。”
星宮研究協會？林羽記住了這個名字。
回到家，林羽一邊吃泡面一邊研究趙明給的優化方案。按照建議，他嚐試調整了真氣的運行頻率，果然感覺吸收星力的效率又提升了一截。
“科學修煉，真香。”他在心裏感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蘇瑤。
“林羽，周五的團建，你要特別小心。”蘇瑤的聲音有些嚴肅，“我剛得到消息，葉家可能會在星力試煉區安排‘特別節目’。他們知道你修煉星辰功法，很可能會針對你。”
“那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那樣更可疑。”蘇瑤說，“放心，我會安排人保護你。另外，趙明也會去，他作爲技術顧問被邀請去評估樂園的設施。”
趙明也去？林羽突然感覺這次的團建，會非常……有趣。
“對了，趙明讓我轉告你，他開發了一個‘星力探測器’的 prototype，周五會帶過去給你試用。”蘇瑤補充道，“說是能幫你更好地吸收星力。”
林羽想起了趙明那一堆奇奇怪怪的發明，突然有點擔心：“那個探測器……安全嗎？”
“應該吧。”蘇瑤的語氣不那麼確定，“他說已經在自己身上測試過了，只是有點小副作用——暫時性色盲，三天後就恢復了。”
林羽：“……”現在說請假還來得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