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經大病。
殷素柔最討厭看見他笑,但是礙於太後,又不能再打他,便扭過臉去,不理他。
蕭鬱背着手,微躬了脊背,追着她的臉瞧,“哎?生氣了?”
殷素柔更不理他。
他便在她耳邊喚她:“妙妙?”
“別叫我妙妙!”殷素柔猛地回頭,赫然發現蕭鬱離她這樣近,被他耳畔雪亮的精鐵箭頭晃了眼。
“你若不理我,我就去告訴蘇太後,你打我。”
他怎麼有臉說出來的。
“我打你怎樣!”殷素柔一記小拳頭,捶在蕭鬱心口上。
蕭鬱捂着心:“哎呀,疼,疼得沒法活了。”
一面喊,一面睨了一眼課室那邊被罰面壁的裴玄清。
見他正氣得臉色鐵青,拳頭都硬了。
殷素柔被他喊得頭大,“你閉嘴!信不信我叫人弄你!”
對面,裴玄清一夥已經擼起袖子準備幹架了。
蕭鬱豎起一根手指在殷素柔唇邊:“噓……,太後說了,讓你對我溫柔點。你也不想今晚還去鳳慈宮跪着吧?”
對面那一衆,一想到昨晚各個都是親爹認領回家,各自挨了頓苦頭,便又都慫了。
殷素柔不知不覺,已經被蕭鬱擠到牆角。
“你胡說!太後根本沒說讓我對你溫柔點。你少胡攪蠻纏!”
蕭鬱笑:“你不是叫小柔嗎?小柔不溫柔,難道是小妙妙得很?說,你爲什麼叫妙妙?你會喵喵叫?”
啪!
殷素柔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
十分響脆,課室裏頓時安靜。
餘夫子慢慢抬起頭來。
他必是又要去告狀了。
殷素柔杏眼頓時瞪圓,情急之下,捂住蕭鬱挨揍的那半邊臉:
“哎呀~,對不起奧~,都是我的錯奧~,你疼不疼啊~?摸摸奧,不哭~~~~”
啪!“散學!”
那邊,餘夫子受不了了,合上書,出去了。
夫子一走,殷素柔立刻丟開蕭鬱的臉,用手指朝裴玄清勾勾:“過來。”
裴玄清立刻顛顛兒地過來了。
殷素柔當着蕭鬱的面,張開手臂,“玄清,我頭疼,抱抱。”
裴玄清一陣受寵若驚。
可還沒等伸手將人抱進懷裏。
砰!
蕭鬱一記重拳,已經從殷素柔耳畔經過,直砸在裴玄清的鼻梁子上。
鮮血瞬時淌了下來。
裴玄清抹了一把,“大家都看見了,這次是他先動手的!兄弟們,上!”
殷素柔一溜煙兒地貓着腰往外跑,一大群學院少女緊跟其後。
衆人尋了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看熱鬧,又紛紛拍馬屁:
“郡主好計謀!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殷素柔卻有點不淡定了。
她之前就發現,蕭鬱不喜歡旁的男人接近她。
剛才,只不過想試試而已。
卻沒想到,他竟然明知道要挨揍,還是想都沒想就出手了。
難道,太後說的,是真的?
可是,他就要回北昊了啊。
接着,她又想到,北昊有意送公主來燕朝和親。
有來不往非禮也。
萬一……
後面的事,殷素柔甚至都不敢想。
她用力晃了晃頭。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蕭鬱他敢提,父帥第一個就不答應。
父帥能打死他!
這時,課室裏已經哀嚎一片。
沒多會兒,門開了,蕭鬱從裏面走了出來。
臉上又掛了不少彩,但是他身後那一群,正在滿地亂滾。
蕭鬱正了正衣領,大步朝殷素柔這邊走來。
他什麼時候這麼能打了?
每次不應該都是挨揍的嗎?
衆少女害怕,亂成一團。
殷素柔也害怕極了,立刻拉過兩名少女,擋在自己面前,瞪大杏眼:
“你想幹什麼?我不怕你的!”
蕭鬱側身沖出一拳,穩穩停在她鼻尖前,勁風帶得她額發呼地一飄。
殷素柔以爲自己這麼多年作惡多端,也有挨揍的一天。
今日恐怕鼻子不保了。
但躲藏求饒豈不是給父帥丟臉?
她閉上眼,豁出去了:“要打要殺隨你便!求饒一聲,我跟你姓!”
啵!
腦門挨了一記爆栗子。
“你會求饒的,到時候記得跟我姓。”蕭鬱揚長而去。
殷素柔揉着被彈紅了的腦門子,疼的眼圈兒都紅了。
“狗東西!我跟你沒完!!!”
-
又過了兩日,正值休沐日。
一大早,病已經徹底好了的殷少岐,像一只小胖麻雀,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圍着殷素柔轉。
“阿姐,去騎馬啊。”
“阿姐,到底什麼時候去騎馬啊。”
“阿姐,今天是不是去騎馬啊?”
殷素柔在忙着與賬房對賬。
帥府這幾年的賬冊,積壓如山,到處都是漏洞,快被林氏蛀成篩子了。
殷素柔越看,臉越黑。
林氏不被允許靠近,便派女兒過來打探。
殷婉蓉過來,也不聲張,只說幫忙帶弟弟。
可少岐不跟殷婉蓉,他只認殷素柔一個阿姐。
殷婉蓉說的去買糖葫蘆,抓蝴蝶,池塘裏撈魚,他都不愛,就想騎馬。
殷素柔被磨得不行,只好停了手裏的事,與賬房又低聲交待了幾句。
殷婉蓉什麼都沒聽到,但看着事情沒那麼簡單,便識相先退了出去。
等終於能出門騎馬了,殷少岐開心地不行。
姐弟倆一人一匹溫順小母馬,給家丁牽着,慢慢出城,到了野外,這才敢讓馬放開四蹄撒歡。
半山空地上,綠草如茵,正野花盛開,全是殷少岐的歡叫聲。
一家六口,如今只有他們姐弟倆相依爲命。
殷素柔目不轉睛盯着弟弟,將他當成心肝寶貝。
他跑得快,她就追得快。
他跑得慢,她就圍着他轉。
此時,遠處半山腰上,有人在登高,向北方遠眺。
“前面就是十裏亭,過了十裏亭,有兩條岔路,而右邊這條路,再往前,又分出兩個岔口……”蕭鬱看着手中的地圖
身邊親隨道:“殿下,軍中來報,皇上病重這段時間,北苑王頻頻與南燕細作往來,恐有叛國篡位之心。”
蕭鬱並不在意:“知道了,叫人攔住一切北面送來的消息。孤不希望在離開之前節外生枝。”
他說着朝下面看去,就見那姐弟倆,騎着小馬,一前一後,朝這邊奔來。
蕭鬱忽然來了興致,將地圖丟給親隨,翻身上馬,迎了過去。
殷素柔本來陪弟弟玩得很開心,卻一抬頭發現冤家路窄。
但是,現在掉頭就走都來不及了。
殷少岐見蕭鬱座下的大黑馬,驚嘆道:“阿姐,你看,好神駿的大馬!”
殷素柔不愛聽:“這種馬,咱爹軍中多的是。”
“是嘛?”蕭鬱迎了過來,“此馬是北昊名駒,千裏神風,怎麼,原來殷大帥軍中的將士,騎得都是北昊馬?”
殷素柔把他跟弟弟擋開,“少岐,別聽他瞎說,他吹牛騙你。這人不是好人。”
殷少岐雖然聽話,但眼睛還是依依不舍地看着千裏神風。
蕭鬱便對他眯着眼:“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