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之瑤特意早起,她先去食堂給陸錚買了肉包子和米粥,等洗漱好吃完飯後,陸錚提着一個稍小一些的布袋,林之瑤直接拿着毛毯。兩人到托兒所門口的時候,老師也才剛到。
托兒所來了新的小朋友,昨天周紅已經知道了。
她微笑和林之瑤、陸錚打過招呼。
林之瑤站在門口,對被老師牽着手的陸錚道:“乖乖聽老師的話,媽媽中午有事不能來看你,等你放學了,我早點來接你好不好。”
陸錚乖巧點頭,他像是想起林之瑤的交代,小聲道:“知道了媽媽。”
林之瑤目送他進去才轉身去車間工作。
昨天她在技術科撿了不少廢棄的設計圖紙,她今天還想再去撿一些,哪知道到了門口,裏面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我說廠裏哪有不長眼的敢薅廠裏羊毛,沒想到真是你?還真被我猜中了。”
說話的是個女人,看年紀應該比原身大一些,穿着很時髦,還塗着口紅。
林之瑤仔細想了想,知道這人的身份。是技術科錢科長的愛人。
說起來這事原身不是全無辜。
錢科長年輕,關鍵長得也還行,又是廠裏的科長。原身剛進廠的時候,錢科長還沒成婚,原身長得不錯,年輕人難免有些看臉,錢科長沒少對原身獻殷勤。
只可惜原身在試探過他對已婚已育婦人的態度以後,立馬歇了心思。
但錢科長不死心,幾次糾纏。最後還是任和平調和,才掐滅這朵爛桃花,錢科長很快就和面前的副廠長千金孫麗娜成了婚。
孫麗娜雙手抱胸挑着指甲,“咱們廠現在是怎麼回事,什麼香的臭的都留下來。我聽說你還有個孩子,那孩子都四歲了,比你進廠的時間都長。”
原身當時是生完孩子才進的廠,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爲幹農活出了意外差點流產。好在任和平把位置一直給她留着。
“跟你有什麼關系?”林之瑤從來不是個喜歡受氣的性格。
孫麗娜氣急:“怎麼沒關系,你偷了我們的畫稿,誰知道拿去幹什麼用了?”
林之瑤冷笑:“我拿的是廢稿,之前廢稿廠裏也有不少人拿,你怎麼不說?”
“別的拿的和你拿的怎麼能一樣?”
“哪裏不一樣?”
孫麗娜找不到理由,只一昧抓着林之瑤薅羊毛說事。
兩人的動靜很快引來一大群剛上班的工人。
錢志成也來了,他帶着眼鏡,見當事人有林之瑤,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當初追林之瑤還沒追到,在廠裏鬧了不小的笑話。從那以後他見到林之瑤恨不得繞路走。
哪知道他在意的事情,林之瑤完全沒放在心上,還跟以前一樣,甚至還會主動和他打招呼。
他沒想到孫麗娜又找林之瑤麻煩,本來這事當事人不在意很快就過去了,偏偏每隔一段時間孫麗娜就要抽風。害得他現在沒事都不敢在廠裏晃悠。
錢志成一把拉住孫麗娜的胳膊,小聲訓斥道:“你還有完沒完?”
孫麗娜立刻不高興了,指着錢志成就罵,“我就知道你還惦記這個狐狸精,人家兒子都四歲了你知不知道?你也不嫌丟人!”
“到底是誰丟人!”錢志成臉都氣紅了,拉着孫麗娜要走。可孫麗娜不幹了,上去對着錢志成的臉就是幾下。
林之瑤後退幾步,避免殃及池魚。
錢志成臉被撓出幾道血痕。
圍觀的工人有人偷偷捂嘴笑。
“上班時間到了,還不都去上班。”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在林之瑤身後。她轉頭,來人正是繡花廠的廠長趙爲民。
趙爲民邊上還站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是孫麗娜的父親孫宏偉。
孫宏偉額頭青筋直跳,對於女兒是不是爲難一個工人的事情他早有耳聞,但今天還是第一次當場遇到。
“麗娜,你到底在幹什麼?”暴跳如雷的聲音嚇得孫麗娜不敢放肆。
孫麗娜覺得自己十分委屈,“爸。我......”
"我讓你到技術部幫忙,你就是這樣幫忙的?廠裏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
孫麗娜臉色有些難看,她是繡花廠的技術科的花樣設計師。廠裏最近想生產一批新的花樣,要求挺多,不僅要先進還要具有他們廠的特色,爲此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畫稿,熬了多少夜。
可錢志成一直不滿意,身爲枕邊人卻不給她行方便,她覺得肯定是林之瑤的原因。
特別是昨晚上看見林之瑤在技術科轉悠,還拿走了她畫廢掉的稿子,她似乎已經看見林之瑤在背後嘲笑她的嘴臉。她昨晚上一夜沒睡,爲的就是想着怎麼出這口惡氣。
可她最親近的人都不理解她。
林之瑤不願意摻和人家的家事,她對趙爲民道:“廠長,我先去上班了。”
趙爲民還沒點頭,孫麗娜不幹了,她對趙爲民道:“廠長,我昨天已經把畫稿畫好了,可是早上我來已經沒了,我懷疑是林同志偷拿了我的畫稿。”
林之瑤只覺得頭頂被人扔來一顆爛瓜。
昨晚上的廢稿她看過了,基本還是廠裏以前的老花樣,都是一些龍鳳、牡丹結合的花紋,只改了排版,添加了一些起不到什麼作用的小細節。
她會去偷這樣的畫稿?而且她偷了有什麼用?原身只是一個質檢員,而她對去技術科做設計沒有絲毫興趣。
“麗娜,你還沒鬧夠!”
孫麗娜跺腳:“爸,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小楊,她昨天也看見林同志拿了畫稿離開了。”
楊玉梅覺得自己很難,她不過是站着想看會戲,怎麼火燒到她頭上了。雖然她也看不上林之瑤,但是她明白說謊的後果,她可沒有一個當副廠長的父親。
趙爲民問:“小楊,你說說看。”
楊玉梅笑道:“廠長,昨晚我確實看見小林拿了畫稿,不過我沒看清她拿的是什麼畫稿。”
孫麗娜叫道:“楊玉梅,你!”
“行了,別丟人現眼了。給我進去好好寫一份檢討。”
當着廠長的面誣陷廠裏員工,孫宏偉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丟幹淨了。
“爸,我不寫,我沒錯,畫稿就是林之瑤拿走的。”
林之瑤覺得孫麗娜的腦子怕不是有病,這麼容易被人揭穿的謊言,她還一直叫囂着不放,真以爲她好欺負不成。
林之瑤道:“既然孫同志一直說是我拿的,那麼我想問問,畫稿上具體畫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