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知音不知道的是,盡管她的話都在心裏默默念着了,但是那明顯皺起的眉頭,微微嘟起的嘴唇,充分的表達出了她的不滿。
秦馳都看在了眼裏。
他覺得,眼前的這位方大小姐,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判若兩人。
他突然之間有些期待關於她那份資料了。
秦馳拿起菜單,再選了五個,隨後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方知音看着他毫不猶豫的勾了幾個,遲疑了一下開口:“秦馳,我們能吃那麼多嗎?等下吃不完就有些浪費了。”
“不會,也就兩碗大米飯的份量。”秦馳記得,第一天在家裏吃飯的時候,她不就是埋頭苦幹了兩碗大米飯嗎?
昨天雖然也吃了兩碗,但估計是心情不好,第二碗沒滿。
這一句話,讓方知音有些臉紅,兩碗米飯,不就是她平時的份量嗎?他是無意間湊巧說一樣的,還是真的知道她一般吃兩碗大米飯啊。
方知音想了想,應該是後者。
畢竟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又不多。
兩人本來認識的時間又不長,秦馳話也不多,方知音因爲昨天彩禮的問題,有些內疚,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以至於兩人直到早餐上來的時候都沒有說過話了。
除了方知音點的那份餃子,秦馳分別點了兩杯熱豆漿,一份紅豆薏仁蓮子粥,壽司卷,蟹黃包以及一份水果。
很精致的中式早餐。
方知音看着眼前的早餐,瞬間覺得肚子餓了,就在要拿起筷子吃的時候,發現對方沒有動作,她停下動作,禮貌性的開口:“秦馳,可以吃了嗎?”
“吃吧。”
秦馳也拿起了筷子,其實剛剛他剛說在家他已經吃過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又改了,還自覺的拿起了筷子。
算了,再吃點吧。
食不言寢不語,秦馳一向是這樣。
而方知音從小到大是跟着姥姥的,老一輩都喜歡說天大地大,什麼事情都沒有填飽自己的肚子重要。
兩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看起來倒是顯得格外安靜且和諧。
最後,桌子上的食物都被兩人消滅了,大多數進了方知音的肚子。
吃完之後,方知音下意識問了一句秦馳:“你吃飽了嗎?”
雖然剛剛她有看到他一直在吃,但是速度很慢。
“嗯,你在這裏等兩分鍾,何叔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我先去上班了。”秦馳慢條斯理的擦着嘴唇,說完之後就站了起來。
方知音也跟着,脫掉她身上的大衣還給秦馳:“好,這個不用了,等下車上就很暖和啦。”
女孩的聲音像一串銀鈴被風輕輕搖動,每個字都帶着清亮的尾音,在空氣裏濺起細碎的漣漪。
秦馳看着自己被人穿過的那件大衣,本想說不用了,但是看到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神,他的手比他的大腦更有意識,已經自覺地伸出去接過來了。
秦馳走出去之後,方知音坐在裏面,剛好透過玻璃看到走在外面景色。
本來應該要上車的秦馳,鬼使神差的轉過身,看了一眼餐廳窗戶那邊。
果然,方知音乖巧的坐在那等着。
看到秦馳過來的那一刻,方知音坐在裏面揮動着雙手告別。
秦馳盡管看不出她的表情,那也不難猜出她肯定是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站在秦馳身邊的林新也看到了,不由得說了一句:“方大小姐還挺可愛的。”
聞言,秦馳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他。
林新:????怪怪的,但是說不上哪怪。
方知音看着秦馳就這麼上了車,下意識撇了撇嘴,這人怎麼一下子暖心一下子冷漠的。
就在秦馳離開五六分鍾後,何叔趕來把方知音接了回去。
在回到壹號天地的家裏時,何叔告訴了方知音,說關於這裏的門禁,一切都處理妥當了,以後不會出現進不來的問題。
其實方知音不介意這件事,看到何叔這麼保證,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叔看到方知音那麼乖巧的樣子,心裏有些惋惜,覺得如果她能正常些,或許和小馳還有些可能。
不過他也不多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說不準未來的事情。
******
星海市的某一處政務高樓裏。
秦馳坐在深色皮革座椅上,仿佛爲他量身定制,支撐着他挺拔的身姿。
書架上的典籍排列整齊,如同他內心的秩序——知識淵博卻不失謙遜。
當林新匯報工作時,他傾聽的姿態如磐石般穩固,嘴角偶爾掛着一抹淡笑,是歷經風雨後的從容。
辦公室的靜謐中,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無需言語,卻讓空氣都變得凝重而可靠。
“就按計劃書裏來,把這個核心傳下去,發到各個部門裏。”秦馳沉穩的聲音在這裏安靜的辦公室回蕩着。
林新點了點頭,剛想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被秦馳叫住了。
“我讓你查的資料呢?”
林新視線看向了桌面上的某處:“在您的左上角文件壓着的。”
“嗯,你先出去吧。”
林新應下。
當辦公室只剩下秦馳的時候,他拿起了那份資料。
本來隨意動容的目光,在看到那份資料的時候,愈發深邃。
八歲那年意外出了事故,被父母送給鄉下的姥姥,一直被姥姥帶大,去年才回來到星海市。
看到這裏,秦馳想起方知音的那些反應,似乎覺得不奇怪了。
之前的資料沒有現在手中這份那麼詳細,這裏甚至寫到方知音上學的時候遇到的一些事。
比如,上學的時候經常被人嘲笑是傻子,
上學時候成績如何,
然後爲何後面退了學,
退學之後一直在那邊的鎮上和姥姥擺攤,隨後自己還開了一個花店?
秦馳看着愈發着迷,甚至是一樣樣研究了起來,他自己沒發現一向有時間規劃的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在看着這份資料。
.......
甚至在快要下班的時候,腦海還時不時浮現方知音的事情。
他手指輕敲桌面,節奏如鍾表般精準。
落地窗外,城市燈火在他眼中投下深邃的陰影,仿佛連光線都臣服於他的氣場。
文件堆疊成山,卻秩序井然,每一份都見證着他決策時的沉穩——那是歲月磨礪出的鋒芒,無需張揚,卻讓整個空間彌漫着不容置疑的成熟。
隨後拿起了外套,利落的站起來穿上,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