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醒來時，四周是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視野裏一片模糊的白。
我還活着，這認知讓我的心沉到谷底。
“你終於醒了。”
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我費力轉動脖頸。
床邊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胸前掛着主任醫師的牌子。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姓陳。”
“你被卡車撞飛，全身多處骨折。”
“內髒出血，但肝髒完好。”
陳醫生語氣平靜，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動了臉上傷口。
“陸以辰呢。”
我的聲音嘶啞難聽。
“那位先生在手術室外守了很久，現在去處理媒體了。”
陳醫生頓了頓。
“他以家屬身份籤了所有同意書，包括爲你做肝髒配型檢查。”
我猛地攥緊床單，指尖傳來微弱刺痛。
“他想讓我死。”
陳醫生沒有接話，他低頭翻看手裏的病歷夾。
“你的舊傷很嚴重，腹部貫穿傷感染多次。”
“右手功能基本喪失。”
“這些，都是在獄中造成的？”
我閉上眼。“是。”
“你想告發他們嗎。”
陳醫生忽然問。
我睜開眼看他，他的眼神銳利，不像普通醫生。
“你是誰。”
“一個看不慣冤案的人。”
他走近兩步，壓低聲音。
“八年前的證人滅口案，當時我就懷疑警方內部有鬼。”
“你車上的竊聽器，後來是不是被銷毀了。”
我心髒狂跳。“你怎麼知道。”
“我有個朋友，當年在鑑證科，他提過一句，證據鏈有疑點。”
陳醫生直視着我。
“但你認罪太快，案子就結了。”
“我現在需要證據。”
我喉嚨發幹。
“證據早就沒了，他們做得幹淨。”
“未必。”
陳醫生從口袋裏掏出一只舊手機。
“這是我朋友私下備份的。”
“當時現場車輛殘留的電子元件分析報告。”
“報告顯示，竊聽器型號特殊，是境外情報機構常用款。”
“而宋明薇的證券公司，恰好有海外背景。”
我呼吸急促起來。
“這能證明什麼。”
“至少能申請案件重審，啓動調查。”
陳醫生把手機塞進我枕頭下。
“但你需要先活下來，並且離開這家醫院。”
“陸以辰不會放過你，配型結果很快會出來。”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推開。
陸以辰走了進來，他眼圈發紅，一副憔悴模樣。
“阿尋，你嚇死我了。”
他撲到床邊，握住我沒受傷的左手。
我冷冷抽回手。
“別演了，這裏沒記者。”
陸以辰表情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哀傷。
“我知道你恨我，但陸雪真的需要你救命。”
“只要你答應捐肝，我什麼都給你。”
“宋明薇還好嗎。”
我突然問，陸以辰瞳孔一縮。
“你...你說什麼，關明薇什麼事。”
“別裝了，病房裏我都聽到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需要肝的是宋明薇，你會籤字放棄我的搶救。”
陸以辰臉色瞬間煞白。
他後退一步，眼神慌亂。
“你胡說什麼，你當時昏迷了，肯定聽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