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蘭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說了是要去派出所打聽案子進展,因此她剛回來,就有人問她結果。
“木蘭,公安那邊怎麼說?”
“公安說趙振華都交代了,確實是他找人害我。”
蘇木蘭說着期待已久的答案,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
有人發現不對,問:“木蘭,既然都交代了,你怎麼還不高興?”
蘇木蘭長長嘆了口氣:“昨晚趙振華的爸媽帶了副廠長去我家,說是要和談,我們沒談攏。
他爸說就算我我不鬆口,他也有的是辦法把趙振華救出來。
今天我去派出所,負責這個案子的公安說他們人手不足,所以我的案子已經被分去七園派出所了。”
七園派出所在城西,服裝廠在城東,兩處隔着老遠,就算要把案子重新分配,也不至於這麼安排。
兩件事聯系到一起,是個人都能聽出貓膩。
“缺德冒煙的東西!”袁大娘叉着腰,十分生氣,“自己兒子幹了下作事,不想着磕頭認罪,還敢找關系挪案子,也不怕壞事做多了,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端着洗衣盆的年輕媳婦愁眉苦臉的:“誰讓人家上頭有人,案子說換地方就換地方,咱們平頭老百姓,拿什麼跟他們計較?”
也有人看不慣:“趙家這是要幹什麼?這是要無法無天啊!仗着認識幾個人,就想把黑的說成白的?咱們廠裏可不能容這種歪風邪氣!”
“就是,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必須跟廠裏領導反映,不能讓他當咱家屬院的土皇帝。”
“呸!一家子爛心肝的玩意兒,早晚要遭報應!”
議論聲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蘇木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上輩子趙振華加諸在她身上的東西,她要一點一點,全部還回去!
在家屬院傳了話之後,蘇木蘭去了市公安局。
“同志你好,我找刑偵二處的胡明傑。”
昨晚,她把上輩子的記憶仔細盤了一遍。
她做生意,少不得要跟政府各部門的人打交道,胡明傑算是她的人脈之一。
在張志剛倒台的時候,胡明傑曾說過,當初他姑父跟張志剛競爭過刑偵處處長這個崗位,最後是張志剛贏了。
張志剛升上去後一路暢通,打壓他姑父,以至於他姑父一直到退休都只是個處長。
她覺得,胡明傑的姑父可以成爲她的盟友。
胡明傑很快出來,看着蘇木蘭有些納悶:“你找我?”
蘇木蘭:“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關系到你姑父的升遷,能不能找個地方聊聊?”
胡明傑皺眉:“我認識你嗎?”
蘇木蘭笑了笑:“不認識,不過我見不到劉副處長,只好請你幫忙傳個話。”
胡明傑一雙眼睛牢牢盯着蘇木蘭,但是沒能看出什麼破綻。
他也好奇蘇木蘭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於是帶着蘇木蘭去了公安局旁邊的巷子口。
“說說看,你的好消息是什麼。
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敢騙我,沒你好果子吃。”
胡明傑沒穿制服,他嘴裏叼根煙,沒骨頭一樣靠牆站着,再配合帶着些威脅的眼神,一點不像公安,倒像個混混。
蘇木蘭也沒繞彎子:“我叫蘇木蘭,前天晚上差點被強奸,在解放街派出所報了案,主犯趙振華已經交代犯罪事實。
但是趙振華的父母找刑偵處的副處長張志剛幫忙,今天上午,這個案子已經挪去七園派出所。
我估摸着,要不了兩天,趙振華就會被放出來。”
胡明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這是想讓我姑父給你伸張正義?”
“你姑父如果能還我公道,就能把張志剛擠下去,他也不虧,長遠來說,賺的是他。”
胡明傑捏着下巴想了想:“我憑什麼相信你?”
蘇木蘭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我剛才說的這些信息,不足以讓你去查證嗎 ?
你能不能幹?
不行我就找別人。”
她了解胡明傑的性子,別的不說,對女人是很尊重的,所以說話也不怎麼注意。
胡明傑哈哈笑起來:“行,我去查,你要敢騙我,就等着迎接我的報復!”
蘇木蘭半點不害怕,揮揮手就離開了。
回家的時候,正好撞見莊春桃。
“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昨晚乖乖拿了錢和工作了事多好。
現在雞飛蛋打,什麼也撈不着咯!”
莊春桃雙手叉腰,堵在樓道口,像只鬥勝的公雞一樣,下巴抬得老高,細長的眼睛裏閃爍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得意:“就你這蠢貨還想復讀考大學?
蠢成這樣,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你就等着爛在家裏,看我家振華以後怎麼飛黃騰達,娶個比你強一百倍的媳婦,氣死你!”
這副嘴臉,將“小人得志”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昨天那個哭求道歉的人根本不是她。
蘇木蘭上前兩步逼近莊春桃,在莊春桃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抬手沖着她肚子就是兩拳,直接把莊春桃打懵了。
輿論鋪墊都做好了,她沒興趣跟莊春桃打口水仗。
罵來罵去有什麼意思?
不如拳拳到肉,那才是真的疼。
她聲音冷厲:“好狗不擋道。
下次再來我面前廢話,我不介意拿個喇叭去廠門口喊冤,看你兒子還能不能留在廠裏。”
直到蘇木蘭走遠,莊春桃才反應過來:“你、你敢打我?”
蘇木蘭低頭往下看,神色鄙夷:“你說打就打了,誰能證明?”
莊春桃是確定周圍沒人才開口罵蘇木蘭,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害了自己,氣得大叫:“啊啊~~~”
蘇木蘭根本不搭理她,直接回了家。
這天下班,蘇國強還是沒回來,據說是住在值班宿舍了。
宋玉梅對此有些不滿,不過並沒有當着女兒提起來。
她說了件開心的事:“木蘭,我明天請假了,送你去學校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