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趁機抄起腳邊的撬棍,狠狠砸在身旁黑狼幫小弟的膝蓋上。那小弟慘叫着跪倒在地,手裏的鐵棍“哐當”落地。宋末順勢奪過鐵棍,轉身橫掃,逼退圍上來的其他小弟,餘光卻緊緊盯着地上蔓延的汽油倉庫角落堆着不少舊時代的紙箱,只要一點火星,就能點燃整片火海。
“他娘的,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粗啞頭目捂着被汽油濺溼的衣角,怒吼着沖上來,“把他們圍起來,別讓他們靠近那些紙箱!”
宋末心裏清楚,一旦火勢蔓延,倉庫裏的汽油桶隨時可能爆炸,他們和黑狼幫的人都會被炸成碎片。但眼下沒有退路,只能賭一把賭黑狼幫的人會因爲恐懼火海,主動讓出一條生路。他朝着阿凱使了個眼色,悄悄摸向口袋裏的火柴那是從基站帶出來的最後幾根,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末,左邊有個通風口!”阿凱突然大喊,手裏的撬棍死死抵住一個小弟的胸口,目光指向倉庫頂部的鐵格柵,“比之前的通風管道寬,應該能爬出去!”
宋末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倉庫西北角的天花板上,有個半米見方的鐵格柵,上面雖然鏽跡斑斑,卻還能看到通風管道延伸的影子。他握緊火柴,突然朝着頭目扔出一根燃燒的火柴火柴落在離汽油不到半米的地方,火光瞬間照亮了頭目驚恐的臉。
“火!有火!”圍在最前面的小弟嚇得連連後退,原本嚴密的包圍圈瞬間出現缺口。頭目也慌了神,顧不上追殺宋末和阿凱,轉身就往倉庫門口跑:“快撤!汽油要炸了!”
宋末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拉着阿凱沖向通風口。阿凱踩着汽油桶跳起來,雙手抓住格柵用力一扯,鏽跡斑斑的鐵條“嘎吱”作響,終於被拽開一道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你先爬!”阿凱蹲下身,讓宋末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宋末踩着阿凱的肩膀鑽進通風管道,管道裏彌漫着灰塵和黴味,狹窄得只能匍匐前進。他剛往前爬了兩米,就聽到倉庫裏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汽油終於被火星點燃,火焰順着地面的油跡快速蔓延,紙箱被燒得噼啪作響,熱浪透過管道壁傳來,燙得人皮膚發疼。
“阿凱,快上來!”宋末回頭大喊,伸手想要拉阿凱。阿凱剛要爬上汽油桶,卻被最後一個沒來得及逃跑的黑狼幫小弟抓住了腳踝。那小弟滿臉通紅,顯然是被濃煙嗆得快要窒息,卻依舊死死攥着阿凱的褲腿:“你們別想跑!要死死一起!”
阿凱咬牙踹開那小弟的手,卻因爲重心不穩,差點摔進火海。他踉蹌着抓住通風口的邊緣,宋末拼盡全力將他拉進管道。兩人剛爬進管道沒多遠,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倉庫裏的汽油桶被火焰引燃,整個地下倉庫瞬間被火海吞沒,管道劇烈震動,落下的灰塵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他娘的,差點就成了烤豬!”阿凱癱在管道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上沾着灰塵和火星燙傷的痕跡,“這獨眼老東西,竟然早就設好了埋伏,幸好我們反應快!”
宋末抹了把臉上的灰塵,卻摸到胳膊上的傷口剛才被鐵棍劃傷的地方,此刻被汗水和灰塵浸染,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從口袋裏摸出陳醫生給的止血草,嚼碎後敷在傷口上,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別放鬆,通風管道不知道通向哪裏,說不定還會遇到變異體。我們得盡快找到出口,小雅和林野還在南城門等着我們。”
兩人沿着通風管道匍匐前進,管道裏又黑又窄,時不時會遇到斷裂的鐵絲,劃破他們的衣服和皮膚。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傳來微弱的光亮,伴隨着新鮮空氣的流動。宋末加快速度爬過去,發現光亮來自管道壁上的一道裂縫透過裂縫往下看,竟然是黑狼幫總營外的荒原,遠處南城門的輪廓隱約可見。
“我們從這裏下去!”宋末用匕首沿着裂縫撬了撬,裂縫被擴寬到能容一人通過。他先探出頭觀察四周,確認沒有黑狼幫的守衛後,縱身跳了下去。阿凱緊隨其後,落地時沒站穩,摔了個踉蹌,卻還是死死攥着手裏的撬棍。
兩人朝着南城門的方向狂奔,荒原上的風帶着煙火味,遠處黑狼幫總營的方向火光沖天,還能聽到隱約的爆炸聲。宋末知道,這場大火不僅能毀掉黑狼幫的地下倉庫,還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爲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宋末哥!阿凱哥!”遠處突然傳來小雅的呼喊聲。宋末抬頭望去,只見小雅和林野正躲在南城門附近的枯草叢裏,朝着他們揮手。兩人加快腳步跑過去,小雅立刻迎上來,手裏拿着幹淨的布條:“你們沒事吧?阿凱哥,你的臉怎麼受傷了?宋末哥,你的胳膊在流血!”
林野也湊過來,手裏捧着半罐淨化水:“宋末哥,快喝點水,補充點力氣。剛才我們看到黑狼幫的總營着火了,還以爲你們……”說到這裏,少年的聲音哽咽起來。
宋末接過水喝了一口,看着小雅手裏緊緊攥着的權限卡,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我們沒事,就是受了點小傷。權限卡沒丟吧?”
小雅連忙點頭,把權限卡遞給宋末:“我一直揣在懷裏,沒敢弄丟。對了,我們剛才看到黑狼幫的人朝着總營的方向跑,應該是去救火了,暫時不會來追我們。”
阿凱靠在枯草叢裏,喘着氣說:“太好了!這下不僅拿到了權限卡,還燒了黑狼幫的倉庫,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等我們拿到銀葉花,回來再端了他們的老窩!”
宋末卻皺起眉頭,從口袋裏摸出趙官給的紙條,上面除了換崗時間,還有一行小字:“黑狼幫與鐵骨幫私下勾結,計劃三日後偷襲磐石營南門。”他之前只顧着關注換崗時間,竟然沒注意到這行字。
“不好!”宋末突然站起身,“黑狼幫和鐵骨幫要偷襲磐石營!我們得趕緊回去通知趙官,讓他提前做好準備!”
衆人臉色驟變,小雅連忙扶着林野站起來:“那我們快走吧!要是營地被偷襲,我媽媽肯定會有危險!”
四人沿着荒原的小路往磐石營跑,夜色漸深,遠處的火光漸漸黯淡,只有偶爾傳來的變異體嘶吼聲,打破荒原的寂靜。宋末跑在最前面,手裏緊緊攥着權限卡和紙條,心裏清楚,這場偷襲不僅關乎磐石營的安危,更關乎小雅媽媽和林野的性命一旦營地被破,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只會成爲黑狼幫和鐵骨幫的誘餌。
快到南城門時,宋末突然停下腳步,示意衆人躲進枯草叢裏。只見南城門附近,幾個穿着黑狼幫服飾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徘徊,手裏拿着撬棍,似乎在試圖破壞城門的鎖芯。
“是黑狼幫的探子!”阿凱握緊弩箭,壓低聲音說,“他們肯定是想趁着總營着火,偷偷打開城門,爲三日後的偷襲做準備!”
宋末觀察片刻,發現探子只有三人,而且手裏沒有槍,只有鐵棍和撬棍。他對着阿凱和小雅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阿凱,你用弩箭射倒左邊的探子;小雅,你帶着林野躲在這裏,別出聲;我去解決右邊的兩個。動作要快,別驚動其他守衛我們還不知道哪些守衛是趙官的人。”
阿凱點點頭,從背包裏取出弩箭,瞄準左邊的探子。那探子正專注地撬着城門鎖,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危險。阿凱扣動扳機,弩箭精準地射在他的後背上。那探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手裏的撬棍“哐當”落地。
另外兩個探子聽到動靜,剛要轉身,宋末已經沖了上去。他握緊匕首,朝着右邊探子的膝蓋刺去,那探子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宋末趁機一拳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將他打暈過去。剩下的探子嚇得轉身就跑,卻被宋末甩出的鐵棍絆倒,阿凱立刻沖上去,用撬棍將他敲暈。
“快把他們拖進枯草叢裏,別被巡邏的守衛發現。”宋末說着,和阿凱一起,將三個暈過去的探子拖進草叢深處,又用布條堵住他們的嘴,綁住他們的手腳。
處理完探子,宋末用趙官給的鑰匙打開南城門。城門內靜悄悄的,只有幾個巡邏的守衛在來回走動。宋末認出其中一個守衛穿着藍色工裝,是趙官的人,便主動走上前:“我們有緊急情況要找趙官,黑狼幫和鐵骨幫要在三日後偷襲南門!”
那守衛臉色驟變,立刻帶着他們往趙官的住處跑。趙官的住處是一間簡陋的木屋,裏面堆滿了各種物資報表和地圖。趙官看到宋末一行人渾身是傷,還沒等他們開口,就先問道:“權限卡拿到了?你們怎麼傷成這樣?黑狼幫的總營是不是着火了?”
“權限卡拿到了,但情況緊急!”宋末把紙條遞給趙官,“黑狼幫和鐵骨幫私下勾結,計劃三日後偷襲南門,我們剛才在南門外還抓到了三個他們的探子,正在草叢裏綁着。”
趙官接過紙條,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快步走到地圖前,手指劃過南門的防御部署,沉聲道:“難怪最近鐵骨幫的人頻頻在南門附近活動,我還以爲他們只是想搶物資,沒想到是想聯合黑狼幫偷襲營地!”
他轉身對門口的守衛說:“你立刻去把南門的守衛換成我們的人,再去草叢裏把那三個探子帶回來,嚴加審訊,問出他們的具體偷襲計劃。另外,通知營地的所有巡邏隊,加強戒備,尤其是南門和西門!”
守衛領命離開後,趙官才看向宋末和阿凱的傷口,語氣緩和了些:“你們先去醫療館找陳醫生處理傷口,我這邊立刻調整防御部署。多虧了你們及時回來報信,不然三日後營地肯定會損失慘重。”
“趙官,我們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宋末從口袋裏摸出權限卡,“這是進入生物研究所地下培育室的權限卡,培育室裏的銀葉花能根治石化症。但培育室連通着輻射隔離區,裏面不僅有變異體,還有輻射泄漏源,我們需要準備些抗輻射裝備和物資。”
趙官看着權限卡上的銀色齒輪標志,眼睛瞬間亮了:“這就是能打開培育室的權限卡?太好了!陳醫生的研究資料裏提到過,銀葉花不僅能治石化症,還能淨化小範圍的輻射。只要能拿到銀葉花,不僅我女兒和你朋友的媽媽能得救,營地附近的輻射區也能得到改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抗輻射裝備和物資我來準備營地的倉庫裏有幾件舊時代的防輻射服,還有一些抗輻射劑和探測儀。你們先去處理傷口,明天一早來倉庫找我,我把東西交給你們。另外,我會派兩個經驗豐富的守衛跟着你們,他們熟悉城西廢棄工廠的地形,能幫你們避開不少危險。”
宋末和阿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感激。小雅連忙對着趙官鞠躬:“謝謝您,趙官!要是能拿到銀葉花,治好我媽媽的病,我們一定會報答您和營地!”
“報答就不必了。”趙官笑了笑,“你們幫營地躲過了一場劫難,這是你們應得的。快去吧,陳醫生應該還在醫療館等着你們他之前還擔心你們能不能安全回來。”
衆人離開趙官的住處,朝着醫療館的方向走去。夜色中的磐石營格外安靜,只有巡邏守衛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變異體嘶吼聲。林野走在最中間,小手緊緊攥着小雅的衣角,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他知道,只要拿到銀葉花,媽媽的病就能好起來,他們也能在磐石營安穩地生活下去。
來到醫療館,陳醫生果然還沒睡。他看到宋末一行人,連忙迎上來,手裏拿着準備好的藥膏和繃帶:“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從傍晚就一直在等,還以爲你們出了什麼事。快坐下,我給你們處理傷口。”
陳醫生小心翼翼地給宋末和阿凱清理傷口,塗抹藥膏時,看到宋末胳膊上被輻射甲蟲黏液灼傷的水泡,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們這一路,真是九死一生。幸好傷口沒有感染,不然在這廢土上,感染了就等於判了死刑。”
“陳醫生,我們拿到權限卡了。”宋末從口袋裏摸出權限卡,遞給陳醫生,“趙官說明天會給我們準備抗輻射裝備和物資,還會派兩個守衛跟着我們去城西廢棄工廠。”
陳醫生接過權限卡,手指輕輕摩挲着卡片上的紋路,眼眶微微發紅:“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到這張權限卡……當年我要是能早點把銀葉花的研究資料帶出來,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得石化症了。”
“您別自責了。”小雅輕聲安慰道,“現在我們能拿到權限卡,能去培育室找銀葉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等拿到銀葉花,您就能繼續研究,治好更多得石化症的人。”
陳醫生點點頭,把權限卡還給宋末,從藥櫃裏拿出幾瓶抗輻射劑:“這是我自己制作的簡易抗輻射劑,雖然效果不如營地倉庫裏的專業,但關鍵時刻能救急。你們明天去培育室,一定要注意探測儀的數值一旦數值超過安全範圍,就立刻撤離,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處理完傷口,夜色已經很深了。趙官派來的守衛給他們安排了一間臨時住處,就在農場附近,方便小雅照顧媽媽。小雅扶着媽媽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喂她喝了些淨化水和抗輻射劑。林野也累得不行,躺在媽媽身邊,很快就睡着了。
宋末和阿凱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看着遠處營地的燈火。阿凱摸出一塊壓縮餅幹,掰成兩半遞給宋末:“沒想到這次不僅拿到了權限卡,還幫營地躲過了偷襲,算是賺大了!等拿到銀葉花,治好阿姨的病,咱們就在磐石營安定下來,再也不用在廢土上顛沛流離了。”
宋末接過餅幹,卻沒有立刻吃。他從貼胸的衣袋裏摸出半張舊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抱着孩子,笑容溫柔。他想起陳醫生說的話,想起生物研究所的地下培育室,想起那些因爲石化症痛苦死去的人,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安定下來只是暫時的。等治好阿姨和趙官女兒的病,我們還要把銀葉花的種子帶回來,在營地附近種植。只有讓更多人能用上銀葉花,這廢土上的幸存者,才能真正有活下去的希望。”
阿凱看着宋末眼裏的光,用力點頭:“好!到時候咱們一起種銀葉花,讓這破廢土上,也能長出治病救人的花!不過現在,咱們得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力氣去培育室找銀葉花!”
宋末把照片放回衣袋,咬了一口壓縮餅幹。餅幹雖然又幹又硬,卻帶着一股安心的味道這是他來到廢土後,第一次覺得,生存不再只是爲了躲避變異體和拾荒者,而是有了更重要的目標。
夜色漸深,磐石營的燈火漸漸熄滅,只有巡邏守衛的火把在黑暗中移動,像一顆顆微弱卻堅定的星星。宋末知道,三日後的偷襲只是暫時被化解,黑狼幫和鐵骨幫不會善罷甘休,而地下培育室裏的危險,也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可怕。但只要能拿到銀葉花,只要能讓小雅媽媽和更多人活下去,這些危險,都值得去面對。
第二天一早,宋末一行人就來到營地倉庫。趙官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物資:兩件防輻射服、三台輻射探測儀、五瓶專業抗輻射劑,還有兩把改裝步槍和足夠的子彈。另外,兩個穿着黑色皮夾克的守衛也已經在倉庫外等候,他們腰間別着匕首,手裏拿着鐵棍,眼神銳利,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兵。
“這兩位是老鄭和老吳,都是跟着我多年的兄弟,熟悉城西的地形,也懂怎麼對付變異體。”趙官介紹道,“你們路上要是遇到危險,聽他們的建議準沒錯。記住,安全第一,要是實在拿不到銀葉花,就趕緊回來,別逞強。”
“放心吧趙官,我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宋末接過防輻射服和探測儀,對老鄭和老吳點了點頭,“麻煩兩位了。”
老鄭咧嘴一笑,拍了拍宋末的肩膀:“客氣什麼,能幫着找到銀葉花,也是在幫我們自己。走吧,趁着早上涼快,我們盡快出發,爭取在天黑前趕到廢棄工廠。”
衆人收拾好物資,和小雅媽媽告別後,朝着城西廢棄工廠的方向出發。磐石營的大門緩緩打開,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宋末回頭望了一眼營地,心裏清楚,這次離開,不僅是爲了尋找銀葉花,更是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