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握住她的手。
“眠眠,你聽着。要不是你,奶奶這條老命說不定就丟在公園裏了。你是奶奶的救命恩人!”
“別說這點衣服,就是奶奶這條命給你,都是應該的!你給我挺直腰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不許再說不要!”
接着,奶奶又帶她去了手機專賣店。
“就要這個,包起來吧。”
“奶奶!這個真的不行!”
姜眠急了,她的舊手機雖然屏幕裂了,偶爾卡頓,但還能用。
“怎麼不行?聽話,就當是奶奶爲了方便聯系你,好不好?”
看着奶奶真摯的眼神,姜眠喉頭哽咽,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謝謝奶奶。”
晚上,奶奶又帶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館,吃了頓精致又溫暖的晚餐。
回到別墅時,已是夜色深沉。
池燼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筆記本電腦處理郵件,眉頭習慣性地微蹙。
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說笑聲,接着,別墅大門打開。
奶奶紅光滿面地進來,後面跟着好幾個穿着制服的送貨員。
手裏提着無數個印着奢侈品Logo的購物袋,魚貫而入。
池燼的眉頭瞬間擰成了死結,他“啪”地合上電腦。
“這裏是私人別墅,不是百貨公司倉庫!誰允許你們把這些東西搬進來的?”
“臭小子!吼什麼吼?這些都是我買給眠眠的衣服!”
“也就是你整天黑着張臉,不懂得疼女孩子,還不許我這個老太婆表示表示了?”
奶奶順手抄起沙發上一個抱枕,就朝着池燼砸過去。
“還有!你給眠眠安排了最西邊那個又小又破的房間?你怎麼想的?啊?”
池燼被他奶奶追得從沙發上跳起來。
“奶奶!那是她自己選的!哎喲!別打了!”
平日裏在公司說一不二的池總,此刻在奶奶面前,狼狽又無奈,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吳媽在一旁看得直樂。
“打他,打他屁股!”
姜眠則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
好不容易等奶奶停手。
“行了行了,都別愣着,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樓上去。”
她眼珠一轉,指着池燼的主臥。
“就搬到這小子房間去!”
“不行!”池燼和姜眠異口同聲地反對。
“絕對不行!”池燼臉色鐵青。
“奶奶,這不合適。”
姜眠也慌忙擺手,臉頰緋紅。
奶奶看着兩人激烈的反應,
“那行吧,就搬到隔壁那間客房去!總比西邊那間強!”
那間客房緊挨着池燼的主臥,面積和視野都是除了主臥外最好的。
池燼還想反對:“奶奶!”
“閉嘴!”奶奶瞪他一眼。
“這個家我還做不了主了?”
池燼強壓下翻騰的怒火,最終還是認命地閉上了嘴。
只能用冰冷的眼神表達着他的不滿。
安排完衣服,奶奶又想起一件事。
“還有,我讓你早上順路送眠眠去學校,你爲什麼沒送?”
姜眠趕緊解釋:“奶奶,不關池先生的事,是我不想麻煩他,我自己坐車可以的。”
奶奶狐疑地看看姜眠,又瞪了孫子一眼,哼了一聲,沒再繼續追究。
鬧騰了一番,奶奶終於心滿意足地回老宅了。
別墅恢復了安靜,空氣裏還殘留着方才的雞飛狗跳的氣息。
幾天後,池燼在公司辦公室聽着周銘的例行匯報。
周銘斟酌着開口:“池總,關於姜眠小姐在學校的情況,我們查到,她之前宿舍的同學確實存在長期的欺凌行爲。”
“最近一次,她們還毀壞了姜小姐留在宿舍的所有個人物品,包括被褥和衣物。”
“姜小姐向輔導員反映了,但似乎不了了之。”
池燼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仿佛沒聽見。
周銘硬着頭皮繼續,
“另外,姜小姐新找的那家書店兼職,好像也也有人去打過招呼,應該想讓她做不下去。”
池燼終於停下了敲鍵盤的動作,抬起眼。
“周銘,我把你招進來是讓你爲我工作,不是讓你整天匯報這些閒雜人等的瑣事。”
“她的事情,我不關心,也不需要知道。”
周銘心裏翻了個白眼。
“池總,是老太太吩咐的,讓我務必關注姜小姐的動向,這也是我的工作職責之一。”
“拿老太太壓我?”
池燼冷哼一聲,“做好你分內的事,否則就自己滾。”
“明白,池總。”
夜色漸深,姜眠拖着略帶疲憊的身體回到別墅。
今天書店的客人格外多,站了整整一晚,小腿都有些發酸。
她剛輕輕帶上門,換上柔軟的拖鞋。
“眠眠回來啦?吃過了嗎?廚房裏還溫着山藥排骨湯,我去給你盛一碗?”
“謝謝吳媽,我吃過了。”
姜眠彎起嘴角,心裏淌過一道暖流。
這種有人等候、有人關心的感覺,對她而言陌生又珍貴。
她下意識地放輕動作,生怕打擾到這棟別墅裏另一位主人的寧靜。
客廳裏,池燼正慵懶地陷在沙發裏,手中是一本全英文財經雜志。
暖黃色的落地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也映照出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聽到玄關處的動靜,他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姜眠正想悄聲上樓,吳媽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拍了拍額頭。
“瞧我這記性!眠眠,老太太剛才來電話了,說明晚讓你們一起回老宅吃個飯,你看你時間方便嗎?”
“回老宅?”姜眠微微一怔,腳步頓住。
她幾乎是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沙發上的池燼。
幾乎是在她視線觸及的瞬間,池燼合上了雜志。
“看我做什麼?”他的聲音帶着不耐煩。
“怎麼,才幾天功夫,就真把自己當回事,要以女主人的身份去見家長了?”
她的臉頰瞬間褪去血色,指尖微微蜷縮,嵌入掌心。
是啊,她以什麼身份去呢?
一個被奶奶強行塞過來的與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