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宴梨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聽到這四個字,被嗆得驚天動地,咳得小臉通紅。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們結婚。”時聽禮重復了一遍,字字清晰,“孩子生下來,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沈宴梨徹底懵了。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
他可能會給她一筆錢,讓她自己去處理;他可能會說些負責任的空話,然後讓她打掉孩子;甚至他可能會推卸責任,質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但她唯獨沒想過,他會說“我們結婚”。
和時聽禮結婚?這個想法比她懷孕了還要荒謬一百倍!
“你瘋了?!”沈宴梨尖叫道,“我和你結婚?我們兩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我知道。”時聽禮的回答很平靜,“我也沒多喜歡你。但現在不是討論喜不喜歡的時候,這是解決問題的最優方案。”
“最優方案?”沈宴梨氣笑了,“爲了一個意外來的孩子,和一個討厭的人結婚,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這就是你說的最優方案?”
“沈宴梨,”時聽禮的語氣嚴肅了起來,“首先,這不是演電視劇,現實裏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選擇。其次,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是我的責任,也是你的責任。最後,結婚只是一個形式,我們可以籤婚前協議,約定好財產和義務,互不幹涉彼此的生活。等孩子長大,如果我們相處不下去,可以離婚。”
他的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把一場婚姻分析得像一樁商業合作,冷靜又理智,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沈宴梨被他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她知道,從理性的角度來看,他說的是對的。
如果她不想傷害這個孩子,那麼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一個完整的家庭,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沈家和時家都需要臉面,未婚生子對兩家的聲譽都是巨大的打擊。
而聯姻,甚至可以成爲一樁強強聯合的美談。
可是……這可是結婚啊!
她幻想着自己的婚禮,應該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下,浪漫又甜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場交易,和一個自己討厭的人綁定在一起。
“我……我做不到。”她搖着頭,眼淚又掉了下來,“我不能和一個我不愛的人結婚,我過不了那種生活。”
看着她再次陷入崩潰,時聽禮嘆了口氣。
他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沙發因爲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他身上那股清冽好聞的氣息包裹過來。
這一次,沈宴梨沒有躲開。
“沈宴梨,”他放緩了語氣,聲音裏似乎帶上了一絲她從未聽過的柔和,“你先別急着拒絕。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以及,你能不能承擔不要這個孩子的後果。”
他沒有逼她,而是給了她選擇和思考的空間。
“如果你決定不要,我會陪你去醫院,之後會對你做出補償。如果你決定要,我剛才說的方案,永遠有效。”
說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裝的下擺。
“我今天下午還有個會,先走了。你自己冷靜一下,有決定了隨時聯系我。”
他走到門口,換好鞋,手搭在門把上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別哭了,對身體不好。”
門被輕輕關上,房間裏又恢復了安靜。
沈宴梨一個人蜷在沙發上,看着茶幾上那杯還冒着熱氣的水,和旁邊那塊深灰色的手帕,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結婚,還是不結婚?
要這個孩子,還是不要?
時聽禮的話一遍遍在她腦中回響,理智和情感在瘋狂地打架。
她低頭,再次撫上自己的小腹。
那裏還很平坦,卻好像已經能感受到一個微弱的心跳,和她緊緊地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