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什麼大事?說清楚!”林澤蘭一把推開王良,沖到助理面前。
小李喘着粗氣,聲音發顫:
“剛......剛才‘極客前沿’發來正式函件,說......說張默先生不再負責項目,他們決定終止下季度八百萬的廣告合作!”
“還有‘荒野裝備’,金銳哥代言的戶外品牌線,對方要求解除合同,說......說品牌形象要跟着主播走......”
林澤蘭腦子“嗡”的一聲。
她搶過小李手裏的平板,屏幕上還有更多壞消息。
銀行催收貸款的郵件。
三個長期合作的MCN機構發來暫停打款通知。
最刺眼的是數據後台——張默的主賬號粉絲數,在過去四十八小時暴跌35%。
那些都是活粉,跟着他走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林澤蘭手指發抖。
話音未落,財務總監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來。
“林總!出大事了!”
“公司賬戶被凍結了!”
“什麼?!”林澤蘭猛地抬頭。
“剛接到銀行通知,說我們涉及多起合同糾紛,被合作方申請了財產保全!”
財務總監臉色慘白,“現在賬上能動用的錢,連下個月工資都不夠!”
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王良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尖利:“那我的分成呢?我這個月的商務提成還沒發!”
“發工資?”財務總監苦笑,“王良,現在不是提分成的時候。公司......可能撐不過這個月了。”
“撐不過?”王良瞪大眼睛,“林總,你不是說沒問題嗎?不是說走了他們三個更好嗎?”
林澤蘭沒理他。
她抓起手機,瘋狂撥打秦有奕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拉黑了。
她又打張默的。
一樣。
金銳的。
還是拉黑。
“接電話啊!你們他媽的接電話啊!”林澤蘭對着手機吼。
她切換微信,發現連好友都被刪了。
她癱坐在老板椅上,目光呆滯地看着電腦屏幕。
瀏覽器首頁推送着行業新聞——
《瑞霖集團正式進軍內容產業,少東家秦有奕出任新事業部負責人》
《頂級博主張默、金銳確認加盟,瑞霖打造行業新標杆》
配圖是三個男人在嶄新辦公室裏的合影。
秦有奕站在中間,笑容自信從容。
張默和金銳一左一右,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評論區炸了。
“臥槽!秦有奕是瑞霖少東?!”
“難怪敢跟林澤蘭硬剛,人家回家繼承家業了!”
“所以燦星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快涼了?”
林澤蘭猛地扣上電腦。
她不敢看。
“林總......”王良湊過來,聲音放軟。
“現在怎麼辦啊?我的商務合作都黃了,好幾個品牌方說......說暫時不跟燦星的博主合作了。”
他頓了頓,小聲補充:“要不......你再去找他們談談?道個歉什麼的?”
“道歉?”林澤蘭猛地抬頭,眼睛血紅,“我憑什麼道歉?我是老板!他們算什麼?!”
“可是......”王良被她嚇到,後退一步,“可是公司現在......”
“公司怎麼了?!”林澤蘭突然暴起,一把掀翻了辦公桌。
文件、電腦、擺件散落一地。
“公司離了他們就轉不動了?啊?!”
“我林澤蘭白手起家的時候,他們在哪兒呢?!”
“現在翅膀硬了,敢反過來搞我了?!”
她像一頭困獸,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我不信......我不信我鬥不過三個男的!”
“我去找投資人!我去拉新融資!我就不信......”
話沒說完,辦公室門又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人事總監。
她手裏拿着一疊紙,臉色比剛才的小李還難看。
“林總......”她聲音發幹,“剛......剛才又有九個員工提交了離職申請。”
“包括運營部總監、內容部副總監,還有......還有您剛提拔上來的三個新博主。”
林澤蘭愣住了。
“他們說......”人事總監咽了口唾沫,“說收到瑞霖的獵頭電話,薪資翻倍,職位提升,所以......”
“滾!”林澤蘭抓起一個筆筒砸過去,“都給我滾!”
筆筒擦着人事總監的耳邊飛過,砸在牆上,碎片四濺。
人事總監嚇得奪門而逃。
王良也嚇傻了。
他從來沒見過林澤蘭這樣。
這個平時在他面前威風八面、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老板,此刻像一條喪家之犬。
“林總......”他小心翼翼地說,“要不......我先回去?您冷靜冷靜?”
“冷靜?”林澤蘭轉過頭,盯着他,眼神可怕,“你不是說,公司離了他們更好嗎?”
“你不是說,資源集中給聽話的博主,肯定比他們幹得更好嗎?”
“現在呢?啊?現在呢?!”
王良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但林澤蘭沒給他機會。
“滾。”她指着門口,聲音嘶啞,“你也給我滾。”
“林總,我......”
“我說滾!”
王良臉色一白,抓起外套就跑。
辦公室裏只剩下林澤蘭一個人。
她慢慢蹲下來,看着滿地狼藉。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頭。
瑞霖大廈,二十八層。
新內容事業部的辦公室裏燈火通明。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車水馬龍。
手機震了一下。
是張默發來的消息:“林澤蘭公司員工大規模離職,剛收到第九份簡歷。”
金銳也發來一條:“五家合作方確認轉籤我們,合同已經發過去了。”
我回復:“按計劃進行。”
然後我打開電腦,點開一封郵件。
是爸爸發來的。
“有奕,燦星文化的盡調報告出來了。財務漏洞比想象中嚴重,稅務也有問題。收購計劃可以啓動,但建議走破產重組程序。”
我笑了笑,敲下回復:“好。那就讓它破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