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楹踩着高跟鞋,動作小心踏上六樓,打開家門,按下開關,客廳一片明亮。
客廳布置與兩個月前有些不同。之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也因爲展楹和齊敏都上班,早出晚歸,收拾得不多,略顯凌亂。
現在的布置沒有展楹喜歡的溫馨感,但非常幹淨有條理,她這位房東先生不工作,有時間也有動力做家務,房子的衛生無可挑剔。
展楹坐到換鞋凳,脫下鞋,細細清理那雙價值不菲的高跟鞋。
她將高跟鞋放回自己專用的鞋櫃時,大門被打開。
展楹抬臉,笑盈盈道:“你回來了,今天又去夜跑嗎?”
“嗯。”原嶼晉淡淡應一句,他審視的目光快速打量展楹,隨後換鞋,進房間拿衣服,再進浴室洗澡。
他們的交流很淺。
但原嶼晉腦海裏不覺浮現展楹,想着她相關的事。
今晚展楹一身衣着打扮加上她本人的氣質,完全是一位富家千金,與這逼仄的老房子格格不入。
同住兩個月,原嶼晉對展楹有了新的認識。
平常上班,她身上總會有一兩樣物件是名牌,穿的衣服就算不是名牌,質量、款式版型都很不錯,沒有廉價感。
展楹對衣着有自己的品味,穿搭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很低調,但“奢”隱隱顯露。
展楹遠不是初見時處處節儉的樣子。
不過原嶼晉也沒有多在意,這是別人選擇的生活方式,本人樂意即可,他不會訾議。
今天所見之後,原嶼晉對展楹的關注度不免增加了一些。
那輛車居然是送展楹到萬景灣,她進去之後又出來了,回到他的家。
種種跡象昭告一個事實,展楹在僞裝名媛行騙。
他也被展楹欺騙到,最開始她跟阿姨租房子不是因爲實習沒有錢,是爲便於行騙,降低被拆穿的風險。
展楹的目的始終沒變,行騙未成功前她得在這兒繼續住下去,符合她真實的經濟狀況又便於行騙的房子不是那麼好找,所以她向他釋放極大的善意,決意租這套房子。
原嶼晉進一步懷疑那天展楹所陳述的事情可能也摻雜別的謊言……
展楹尚不知曉原嶼晉近乎看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她邁着輕盈地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居家服。
她準備拿聚會穿的這身貴價衣服到洗衣店去清洗,如果她自己來清洗,是對它們的破壞。
衣櫃打開,展楹放好包包。
櫃裏的奢侈品,還有外面鞋櫃的一些價值不菲的鞋子,大部分是她前男友送的,他對她真的非常大方。
用前任送的奢侈品僞裝富家女,去和曖昧對象約會,展楹對此沒有任何道德層面上的負擔。
她認爲這是充分利用資源,和誰送的沒有關系。
和前任分手後,展楹特意拿這些東西驗過真僞,都是真品。
除了怕自己母親怕得要死,毫無反抗之心,前任是有很多優點的,舍得爲她花錢這個優點尤其光芒四射。
但很不幸的是媽寶男特質在他們這段關系中是致命傷,也嚴重傷害到她。
展楹恨前任的母親,不是因棒打鴛鴦而恨,這只是各自立場的問題,沒有什麼好恨的。
她恨是因爲對方不得做事留一線,偏要將她趕盡殺絕。
就是這位愛子深重的女士害得她出現意外狀況,參加不了考研復試,此前爲考研盡的所有努力都打水漂。
那時他們已經分手,前任也不在國內了,這位女士還是沒有放過她。
………
早晨,原嶼晉到早餐店吃早餐,很自然地用手機支付,不像剛回國時頻頻用現金。
早餐的時候他偶爾會在外邊吃,其餘兩餐,都是他自己做飯。
卸掉繁忙事務,空閒下來,但又不想太閒,無所事事,做飯就成爲他一個消遣。
對於早餐店的挑選,味道不是他選擇的首要標準,店內幹淨、東西幹淨即可。
早餐時間,店內位置沒坐滿,來打包早餐的顧客也不多。顯然這家店幹淨是幹淨,但味道還沒達到受歡迎的程度。
老板娘端來一碟生煎包到原嶼晉後面一桌。
坐在桌前的是兩個穿保安制服的男人,他們在碰杯喝酒,桌上還擺着下酒的滷味。
他們是看中這裏人不多,可以慢悠悠坐着喝酒。
等生煎包的工夫,他們就喝了大半瓶白酒。
老板娘不介意兩人自帶酒和食物,只是驚訝道:“一大早起來就喝上酒了?”
戴眼鏡的保安說:“壓根沒睡,剛值夜完班,喝幾杯酒舒服舒服。”
老板娘沒多聊,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另一個寸頭保安舌頭有點打結,說:“我昨晚又看見那個女的了,她挺厲害的,來往的男人個個有錢。”
他舉起了拇指。
戴眼鏡的對此糊裏糊塗的,“哪個啊?”
“就是你跟我說她長得很漂亮,腿特別白特別直的那個。”
他仍舊不知是哪個,調侃道:“我就說你酒量一般,你看現在醉了吧。”
寸頭的搖了搖手,“我沒醉。她以前住萬景灣的,穿一身名牌,看起來很有錢。”
“萬景灣有錢的美女不止一個,你不說清楚一點,我不知道是哪個。”
“不,她不一定有錢,她那些東西說不定就是靠勾引男人,給人陪睡得來的。”
戴眼鏡的突然來了興趣,“我真好奇是誰,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年初住進來,住沒多久又搬走的那個,左臉有淚痣的,這下你總該知道了吧。”
戴眼鏡的瞬間記起來是誰,每回遇到她進出萬景灣,他都移不開眼,原以爲高不可攀,沒想到……
他裝作不信地道:“不是,她沒搬吧,我有時候還見到她。”
寸頭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這你就不知道了,她搬了。”
“那她怎麼還能進來?”戴眼鏡的問出這個問題後,突然明白過來,“哦~是你使的手段。欸,這樣她是有把柄在你手上,你摸她兩下,她不敢聲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