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蘇輕塵已將自己目前的局勢,作了分析,並附上良策。
這時,春梅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她倆剛好迎面遇上。
“主子,我按你說的去做了,真找到了千年人參。”春梅連送了三天燕窩,經過對二房心腹深入淺出地打聽和多方暗查,終於完成了蘇輕塵交給她的任務。
蘇傾英都成了廢人,蘇家二房若是查出是她泄露了蘇傾英的秘密,她必將萬劫不復,唯有投靠蘇輕塵,是她唯一的活路。
“在哪裏?”蘇輕塵問道。
之前她送到靖南侯府的千年人參,是叔父蘇錦宏靠人脈,又花重金買來,給她那癱瘓在床的父親食用的。
醫藥谷千年才存了四棵,蘇錦宏一人就拿了三棵。
她作爲跑腿,連送三棵真品,可最後全成了假參,蘇傾如這才借機將她打死。
單憑蘇傾如一個人定作不了那妖,他們“落英如雲”四個姐弟,和夏姨娘都有份,一個都跑不掉。
春梅在蘇輕塵耳邊一一道出自己所查事實。
蘇輕塵點點頭:“很好!”
“你現在以蘇傾英的名義,馬上去天下大安堂找餘堂主,告訴他,蘇傾英已回到蘇家,請他速至靖南侯府,商討四家醫館何去何從。”
她在蘇傾英手上贏的四家鋪契經營權,是東禇帝國最大的兩家公營醫藥局,和兩家最大的私營醫館。
但這些年,蘇傾英經營不善,虧損巨大,已快維持不住了。
“好,我馬上去。”春梅急急跑出靖南侯府。
“春梅。”蘇輕塵緊盯着春梅,眼眸中滿是殺氣的警告,“那晚我生的是幾個孩子?你最好說實話。”
春梅不解:“就一個啊,爲什麼這麼問?我親手接生的,難道還有假?”
“那你把我兒子交給蘇傾英以後,又發生了什麼?”蘇輕塵寒面問道。
要不是這顆暗棋現在還有用,定扒了她的皮。
“我是跟蘇傾英一塊兒坐馬車離開的,他直接把我送出城了。”春梅一臉懼色地合掌求饒,“主子我錯了,我當時貪生怕死,從了他們,讓你跑腿送人參,也是他們逼我這麼做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只要能找到小少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看春梅不像是在說假話,蘇輕塵心裏的疑惑更大了:“你先去辦事吧?”
“是。”春梅誠惶誠恐地跑開。
爲拖延些時間,蘇輕塵特意繞了彎路,一刻鍾後到達東廂樓,蘇傾英的住處。
“滾~不是說了誰來本少爺也不見。”蘇傾英頹廢地坐在木輪椅上,兩只光禿禿的斷臂夾着一壺酒,醉生夢死買醉,紗布上不斷地滲出血。
地黑蛇只讓人砍了蘇傾英的手掌和一只小腿。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彌補他犯下的滔天大罪。
“我問你,那晚你到底是賣了幾個孩子?”蘇輕塵慍怒的聲音在昏暗的屋內響起,格外的陰森。
蘇傾英一個哆嗦,嚇掉好不容易才夾住的酒壺,“哐當”掉在地上,酒灑了一地。
這聲音~他永遠也忘不了。
“啊啊啊……”蘇傾英頭都不敢回一下,縮着脖子驚恐大叫,“閻羅判來了,救命救命~”
這時,下人沖了進來,忙護住蘇傾英。
“少爺,她是蘇輕塵。”仆人說道。
蘇傾英這才轉頭探究,見真是蘇輕塵,頓時暴怒:“你個賤人,敢嚇老子!”
“我與閻羅判義結金蘭了,你要不想把剩下的那條腿也卸掉,最好給我客氣點。”蘇輕塵雙眸閃爍着凌厲的光澤,眼梢下,暗藏嗜血戾氣。
蘇傾英心髒徒然一縮,完全被對方凌厲的眼神震攝住。
難怪蘇輕塵這賤人今日這般囂張,原來是找到靠山了。
那閻羅判近日來在東褚帝國動作頻頻,只身一人進出鬼獵山莊如履無人之地,不僅砍了林霸地的腦袋,惡名照章的鬼獵販更是從此絕跡,與林霸地比起來,他已經算幸運的了。
突然間,蘇傾英那股狠勁,刹那間泄了個幹淨,假惺惺地哭道:“蘇輕塵,我已經把知道的事全說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別讓我問第二遍,沒那個耐心。”蘇輕塵雙目覆一層冰霜,警告蘇傾英。
“一個。”蘇傾英火速答應,“男孩。”
蘇輕塵凝眉說道:“好好想一想,整個經過說清楚。”
蘇傾英回憶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那晚約莫亥時三刻,府裏接到醫藥谷那邊傳來消息,說你即將臨盆,叫我們派人過去處理。
我——我自告奮勇就過去了。
當時你意識不清,春梅交給我一個氣息很虛弱的男嬰。
我是看他存活的機會小,所以才沒有動手,想着騙些銀子使使來着。
然後就把男嬰交給常興,換些金子後就去了賭坊,就這樣,我要是撒一句謊,就不得好死。”
蘇傾英避重就輕,和之前說的有些出入,明顯隱瞞了他娘和姐姐的殺心。
難道,她那晚真就只生了一個夭折的兒子?
真相果然都是殘酷的,那一刻,蘇輕塵感覺到了深入心髒、滲透骨髓的失落。
蘇輕塵冰冷而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她,終究還是一個人。
一刀斃命太便宜他們,一輩子太長,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玩耍這些耗子。
“你現在跟我出去,把剛才那些話,在叔父面前再講一遍。”蘇輕塵說。
“你休想!你有種現在就殺了我,反正我現在這副鬼樣,活着也沒什麼意思。”蘇傾英瘋了一般將自己的腦袋直往牆上撞。
下人們大喊:“大小姐請你不要再刺激少爺了,你想逼死少爺嗎……”
就在這時,夏映鳳帶着一群家丁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蘇輕塵,你太歹毒了,你小弟都這樣了,你還刺激他。”
很快,蘇輕塵被帶到了靖南侯府大堂。
堂上,大司馬蘇錦宏一生剛正不阿,此時卻臉黑如無常。
與大司馬平起平坐旁側那位,是當朝右相蒼瀾。
右相蒼瀾曾是輔佐當今聖上坐上帝王寶座的大功臣,朝野上下,無人不敢尊敬。
另一邊的二房一群人,陰險刻薄,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面對如此的大陣仗,蘇輕塵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聽說傾英被別人砍了,我去問候問候,表示一下關心,怎就歹毒了?”
蘇大司馬擰眉慍怒,拍桌厲聲道:“誰問你這個了?”
夏映鳳和蘇傾落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眸光閃過一抹陰險的光,今日務必要將蘇輕塵這個白癡廢物除掉。
傾英剛剛交代,他輸掉的房契和天下大安堂的鋪契,很有可能在蘇輕塵手上,叫她們小心。
這廢物居然和閻羅判義結金蘭,再留着她,後患無窮。
蘇大司馬當堂呵斥,蘇輕塵面不改色,美眸漫上了狹促的笑意。
“那叔父您要問輕塵何事?”
“莫不是叔父想知道輕塵在醫藥谷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輕塵做了不少事呢,搗藥搗了兩年,分揀兩年,看鍋爐火兩年,洗鍋爐兩年,給藥值澆水兩年,輕塵是不是很能幹?”
蘇大司馬一愣,他只聽說蘇輕塵不學無術,成天只知道玩樂,四處尋找二皇子纏着他,鬧着要完婚,讓他快快接自己入威王府,剛剛說的這些,不曾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