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她懂,可眼下蕭景衍的傷口已泛着黑紫,再拖下去怕是要攻心。
她咬了咬唇,沒再多想,先用布巾擦去傷口周圍的血污,露出那處深可見骨的創口。
她屏住呼吸,一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固定,另一只手撐着地面,小心翼翼將唇湊到傷口旁,每吸一口帶着毒素的膿血,就立刻吐在旁邊的亂石上。
蕭景衍本已快陷入昏迷,此刻卻似被刺痛般,睫毛顫了顫,他只覺得傷口上一陣溫熱感,等他吃力的睜開眼,看見沈硯寧竟然在用嘴幫他將毒吸出來,瞳孔驟然一顫。
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麼能……
沈硯寧察覺到他的掙扎,盯着他蒼白虛弱的臉,一改從前看他那般羞澀的模樣,那雙眼睛冷了幾分。
“蕭景衍,現在不是在意那些繁文縟節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我們得活下來。”
他想死,她可不想!
她再度俯下身去,發絲掃過他的臉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可避免鑽入了他的鼻間,擾的他心煩。
也不知是沒有力氣再推開他還是被她說服了,蕭景衍真的沒有在動了。
沈硯寧把毒給他吸出來之後,又敷上草藥,蕭景衍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她的嘴角還沾着他的血跡,這次沒有半點刻意討好,反倒透着一股少見的沉靜。
他心裏突然泛起一陣異樣的滋味。
蕭景衍的喉結動了動,從前的沈硯寧不擇手段,只一味糾纏他。
現在的沈硯寧卻冷靜沉穩,沒有半點女兒家的慌亂。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受傷的地方仿佛還殘留着她的氣息,這是第一次,有人擾亂了他的心神。
但因爲失血過多,再加上他們已經幾個時辰未進食,就連沈硯寧都已經飢腸轆轆,更何況蕭景衍。
沈硯寧起身拍了拍蕭景衍:“你待在這裏,我去找找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蕭景衍幹涸的唇瓣微微張了張:“你小心些。”
沈硯寧抬腳的動作一頓,聽到他這番話不禁扭頭調侃道。
“原來你會好好說話啊。”
她還以爲蕭景衍只會說一些跟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話。
蕭景衍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紅,飛快掃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喉結滾了滾,冷硬的回了句。
“不過是怕你走丟了,回頭我還得四處尋你。”
沈硯寧扯了扯唇,便去尋能吃的東西。
沈硯寧在附近的灌木叢裏翻找了半刻鍾,奈何這個地方實在太荒蕪了,只能找到一些野果子,挖了幾株嫩薺菜,又再附近轉了一圈,實在沒有別的了,才捧着東西往回走。
回到蕭景衍身邊,她把野果子遞過去:“山裏沒什麼好東西,先吃這個墊墊肚子,薺菜我等會兒找些幹草烤烤。”
蕭景衍從來錦衣玉食,哪裏認得這些。
見沈硯寧都吃了,他遲疑片刻後將果子放進嘴裏,下一秒眉峰瞬間皺起,只咬了一小口就吐在掌心,語氣裏滿是嫌棄。
“酸澀得發苦,這也能入口?”
沈硯寧見他那狼狽的模樣,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抱歉,我忘記以靖王殿下的身份,這些果子怕是入不了你的眼,要不還是還我吧。”
說着沈硯寧伸手就要過去搶,蕭景衍卻沒鬆手,順勢攥住了她伸過來的手腕。
他掌心帶着幾分入夜後的微涼,指腹無意識的蹭過她手腕內側的軟肉,讓人不禁心尖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