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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妍妍尖叫一聲,連忙拉過被子遮擋自己。
本該醉的不省人事的陸琛漲紅了臉,朝我怒吼:“顧依柔你幹什麼!”
我慢悠悠站起身,指尖把玩着手機,唇角的笑意冰冷:“時間到了,該還錢了。”
話音落地的刹那,包廂的窗戶“哐當”一聲被勁風撞開,卷進來的不是尋常夜風,而是帶着地府獨有的陰冷霧氣。
三道黑影踏霧而來,黑袍曳地,面容隱在兜帽陰影裏,手中的鐵鏈泛着幽藍的光,鏈環相撞的聲響清脆又瘮人,聽得滿屋子人頭皮發麻。
“陸琛,司妍妍,”爲首的陰差聲音毫無溫度,鐵鏈往前一甩,精準地纏上兩人的手腕。
“地府借貸,按約押赴黃泉做工抵債,百年爲期,不得有誤。”
冰涼的鐵鏈像是結滿寒霜,凍得陸琛和司妍妍渾身一顫,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兩人看着手腕上越收越緊的鐵鏈,又看看陰差們非人非鬼的模樣,臉上的驚慌失措幾乎要溢出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
陸琛掙扎着想要甩開鐵鏈,可那鐵鏈像是生了根,死死縛着他。
“顧依柔!你搞什麼鬼?!快讓他們放開我!”
司妍妍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剛才那點挑釁的氣焰蕩然無存。
她死死抓着被子不肯撒手,尖利的哭喊聲刺破包廂的喧鬧:
“救命啊!鬼啊!顧依柔你瘋了!你敢找人害我們!”
我嗤笑一聲,緩步走到休息室門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模樣。
“我們會害你們,我只是幫你們借點錢花而已,你們剛才不是挺開心的嗎?”
我揚了揚手機,屏幕上是地府財務部發來的借貸憑證,借款人那一欄,清清楚楚寫着陸琛和司妍妍的名字。
雖然並沒有司妍妍親筆籤名,但我作爲地府前任財務,走個後門還是可以的。
“五十萬情趣內衣,五萬塊地攤黑絲,八十八萬永生花花盒,還有這一晚上的酒錢,加起來差不多爺一百五十萬了。”
我掰着手指算得清楚,“一人一半,也不是很多,剛好百年工期,劃算得很。”
“什麼一百五十萬?”陸琛煞白了臉。
他大概沒想到,自己和司妍妍竟然花了這麼多錢。
“放心,你在人間不會留下一分錢的債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在下面還就行了。”
陸琛瞳孔驟縮,終於反應過來我之前說的那句“跟下面借點錢”是什麼意思。
他渾身抖得像篩糠,嘴唇哆嗦着,再也沒了剛才的囂張: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認識......這些東西?顧依柔,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彎下腰,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着徹骨的寒意:
“我啊,一個財務而已。”
與衆不同的,就是我在地府就職。
司妍妍已經嚇得癱軟在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她死死盯着我。
“我錯了......嫂子,我錯了!錢我還,我現在就還!我有錢,你讓他們放了我!”
“晚啦,”我直起身,淡淡道,“地府的借貸,從落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路。”
陰差們拽着鐵鏈就要往外拖人,陸琛終於慌了神,他猛地轉頭看向包廂裏那些嚇得噤若寒蟬的朋友,嘶聲力竭地喊:
“救我!你們快救我啊!快報警!快找人把他們打走!”
那些人早就被這超出認知的一幕嚇破了膽,哪裏還敢上前,一個個縮着脖子往後躲,恨不得把自己藏進沙發縫裏。
我這才想起包廂裏還有一群看熱鬧的,轉頭看向他們,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那笑容落在衆人眼裏,卻比陰差的鐵鏈還要嚇人。
“差點忘了你們,”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放心,睡一覺就沒事了,就是可能做點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