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溫笙的兒子不會是他的吧
陳思寧猶豫很久,在鈴聲快要滅了時才接通,但沒敢說話。
“思寧?是你嗎?”
“我,曹霖......沒忘了我吧?”
陳思寧捏緊手機,“師兄。”
曹霖是她的大學學長,也是她師兄,更是她事業上的引路人。
可自從她結婚辭職後,就很少和他聯系了。
師父她老人家也因爲她放棄事業,賭氣不理她。
曹霖聽出來她聲音裏的疲憊心累,“思寧,你過的不好。”
一瞬間陳思寧眼眶酸痛,終於有人懂自己的委屈拼命占據情緒,可她不想承認自己過得差。
自己的人生有多爛心裏有數就好了,何必給別人吐苦水、增添負能量呢。
一切都是自己選的,活該受着。
“我很好,師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曹霖嘆了口氣,不忍戳破她的自尊,直奔主題,“我開了一家寵物醫院,目前很缺技術精尖的醫生。”
“我想請你過來坐鎮。”
陳思寧曾是寵物醫療界的翹楚。
因爲給一只金剛鸚鵡做高難度的神經手術,而名聲大噪。
人人以爲年紀輕輕的她,會因此步步高升,可沒想到她竟退圈了。
陳思寧知道這是一次逆轉人生的機會,可是......
“我......已經很久沒做過手術了,可能我已經不適合這行了......”
以前的陳思寧自信、有底氣,可如今她只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婚姻失敗產生出的自卑壓垮了她。
曹霖說,“你怎麼會這樣說?”
“你如果不適合這行,師父怎麼會說你是天才?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帶寵物慕名找你看病?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家醫院想挖走你?”
這樣的誇贊,如今聽來陳思寧感到羞愧,刺耳。
她承受不起了。
年少時的心氣兒是永遠不會再生之物。
“那都是以前了。”
她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曹霖嘆氣,人在陷入困境時誰都拉不出來,只能自救。
他說,“你有技術,有天賦,人還年輕,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
“思寧,人不怕重頭再來,怕的是沒有重頭再來的勇氣。”
這話直擊陳思寧的靈魂。
她閉了閉眼,“好,我考慮一下。”
曹霖嗯了聲,“我永遠等着你回來。”
掛斷電話,陳思寧望着鏡中的自己,很陌生,不知道這人是誰。
眼神無光,面色疲憊,皮膚蒼白,像個二十五歲就已經蒼老的老人。
將門反鎖,陳思寧把江泛舟送的密封文件放到抽屜裏上了鎖。
洗完澡再看吧。
洗完出來,陳思寧才發現沒有吹風機。
她頂着溼漉漉的頭發,裹上睡袍,打算出去管誰借一個。
路過一間虛掩着的房,陳思寧聽到裏面有呻吟聲。
屋內點着橘色的夜燈,嬰兒在床上睡得香甜,溫笙剛用吸奶器吸完奶,江執安在給她擦滴下來的乳汁。
溫笙提上吊帶,江執安就把她抱住激烈的吻了起來。
“嗯......”
溫笙嚶嚀一聲,紅着臉推了推他,“兒子還在呢,你正經點。”
江執安不懷好意的笑了,“兒子不是這麼來的嗎?”
溫笙羞的打他,“你討厭!”
門外,陳思寧震驚到頭皮發麻,被惡心的都不想回想第二次。
什麼叫兒子是這麼來的?
難道溫笙的兒子是......
不會的......不
如果溫笙的兒子是江執安的......那他豈不是在好兄弟沒死之前就和溫笙勾結在一起了?
陳思寧失去理智,不受控制的往後趔趄一步,險些碰到什麼。
後背突然貼上一抹炙熱,一股力量撐住了她。
陳思寧連忙抬頭,江泛舟垂眸凝視着她。
江泛舟身上泛着沐浴後的水汽,半溼的黑發乖順的垂在額頭,窗外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骨上,將他精美絕倫的臉分成明暗交錯。
他黑如鋯石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情緒深不見底。
陳思寧張了張嘴,剛想叫人,“大......”
屋內正纏綿的江執安,聽到外面有動靜,警惕的往外走,“誰?”
江泛舟捂住陳思寧的嘴,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視線明亮,陳思寧這才發現江泛舟上半身是裸着的。
他腰間圍着浴巾,水珠正順着胸肌往致命的地方滾落。
陳思寧耳根子發熱,馬上別過頭去,真想跑。
不知爲何,她一見到江泛舟,腿就開始抖。
江泛舟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眼神陰寒可怖,“怎麼回事?”
陳思寧下意識摸了下脖子,一瞬間的難堪淹沒了她,讓她無地自容。
還不等她說話,喉嚨的不適讓她咳嗽了起來,裏面針扎的痛。
江執安下手是真的狠。
面前女人長得過於乖巧,脖子上的掐痕太過扎眼,顯得她更有種一碰就碎的脆弱美感。
江泛舟沒再繼續追問,走過去,手掌覆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肌膚相貼的瞬間,陳思寧立刻警惕的彈開,馬上跟他拉開距離。
“大哥,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只要看見江泛舟,她就會控制不住回想那夜,江泛舟瘋狂掠奪的腰,和看她時充滿情欲的眼神......
雖然她跟江執安沒有結婚,但名義上仍是夫妻,江泛舟就還是她大哥。
她不想越界。
最重要的是,她是真怕江泛舟會突然挑明他們那晚的荒唐。
只要不挑明,她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就還是她大哥。
一旦挑明......陳思寧不敢想該有多尷尬。
身後響起江泛舟不冷不熱的聲音,“回去繼續被打麼?陳思寧,你屬沙包的?”
陳思寧腳步一頓。
江泛舟,“還是回去繼續看春宮戲?”
他嗤,“你也不怕長針眼。”
陳思寧,“......”
這男人說話......怎麼又損又好笑的。
“陳思寧,別再當受氣包。”
江泛舟告訴她,“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勇於爲自己反抗,未來才會有一線生機。”
陳思寧心髒猛縮,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
從小到大,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要她聽話順從。
從沒有人告訴過她,人是可以爲了自己反抗的。
“我沒有逃避。”
陳思寧轉過身,第一次大膽的和他四目相對,“我只是......”
只是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就像今晚,江夫人非要讓她收養溫笙的兒子一樣。
她沒有權利,起不到任何威懾,她的拒絕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無效的。
“只是什麼?”
江泛舟走到她面前,“只是沒人幫你,只是沒人給你撐腰?”
男人的眼神諱莫如深,如一片波濤洶涌的海,“如果我說,只要你想離開他,我會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