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毫不客氣地潑灑在帝光網球場上,將一群少年折騰出的各種光怪陸離映照得無所遁形。
“橡膠——”
“月牙——”
“螺旋丸!!”
砰!咻!嗤啦!
風林真司站在場邊,手裏記錄數據的平板微微顫抖。(這些招式名喊出來真的不會消耗額外的卡路裏嗎?還是說這其實是某種聲控開關?) 他推了推眼鏡,看着佐助在寫輪眼輔助下進行着精密到毫米的重復擊球練習,鳴人在另一邊對着發球機大呼小叫地嚐試分辨旋轉,而路飛……路飛正試圖用彈到背後的球拍把球撈回來,姿勢清奇。
一片生機勃勃(雞飛狗跳)中,唯獨樹蔭下那片區域,時間流速似乎慢了三倍。麻倉葉靠着鐵絲網站着,手裏的球拍有一下沒一下地掂着球,眼睛半闔,仿佛在進行一種名爲“靜態冥想訓練”的神秘修行。
“葉。”風林的聲音飄過來,“你的多球反應練習數據,比昨天同時段下降了15%。”
“風林顧問,”葉慢悠悠地接住球,語氣是一貫的慵懶,“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狀態起伏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話沒說完,一股冰涼、銳利、存在感極強的“氣”毫無預兆地切入喧鬧的球場。不是殺氣,卻比殺氣更讓某些感知敏銳的人汗毛倒豎。
葉掂球的手猛地一頓,網球“啪”地掉在地上,滾向場邊。他臉上那種永恒的困倦瞬間被警惕和一絲難以置信取代,轉頭望向場外通道。
其他幾個感覺敏銳的家夥也停下了動作。一護皺了皺眉,握住“斬月”的手緊了緊;遊戲抬起頭,若有所思;劍心則微微側身,將手自然地移近虛握的球拍柄部。
一個身影從通道陰影中步入陽光。金色的短發幹淨利落,反射着點點光芒,一身簡約的黑色連身短裙襯得她身姿筆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那串深色的、由1080個怨念形成的念珠,以及她臉上那種超越年齡的平靜與洞察一切的眼神。恐山安娜,就像一柄驟然出鞘三分的名刀,雖未完全展露鋒芒,但寒意已至。
她徑直走到球場邊緣,目光精準地鎖定了樹蔭下的葉,完全無視了其他人或好奇或戒備的打量。
“葉。”
“……安娜?”葉站直了身體,難得顯出一絲正經,“你怎麼來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她身後,似乎確認她是獨自一人。
“路過。”安娜的回答簡潔得像她的裝扮,“感知到這邊‘靈’的流向很混亂,順便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在偷懶。”
“這絕對是冤枉!”葉立刻喊冤,雖然底氣不太足,“我們正在爲重要的合宿做特訓!看,大家都在努力!”他試圖用周圍熱火朝天的景象證明。
安娜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正在試圖用腳發球結果把自己絆倒的路飛、對着空氣喃喃自語研究數據流的遊戲、以及因爲裏包恩突然出現而嚇得死氣之火亂噴的綱吉。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沉默本身就像是一種評價。
(路過?這氣場說是來收妖的我都信……而且‘靈’的流向混亂?精準吐槽啊安娜小姐!) 風林真司內心瘋狂刷過彈幕,但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甚至稍微後退了半步,將“舞台”讓給這對未婚夫妻。
“你的‘憑依’,”安娜忽然開口,話題跳到了葉的能力上,“最近穩定度提升了0.7%,但觸發時的靈光間隔反而增加了。是懈怠了與阿彌陀丸的同步冥想,還是被這些‘雜音’幹擾了?”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掠過球場上的其他“問題兒童”。
葉愣了一下,撓撓頭:“這個嘛……訓練比較密集,有時候打完球累得只想睡覺,冥想就……”
“借口。”安娜打斷他,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通靈者的根本在於心與靈的調和。體力消耗與精神修行不應沖突,反而是磨礪。你把他們,”她微微抬下巴,示意其他隊員,“僅僅看作‘雜音’,說明你的‘器量’還停在原地。”
這話讓葉微微一怔,臉上那點憊懶漸漸收起。
安娜繼續道:“聽說你們要去合宿,目標是比賽。如果連日常訓練中的‘雜音’都無法化爲己用,在正式比賽的壓迫下,你的超直覺和憑依合體只會破綻百出。”她頓了頓,說出最關鍵的一句,“不要讓我聽到你因爲這種可笑的理由輸掉,葉。那會很難看。”
沒有長篇大論的訓斥,沒有威脅(雖然那串念珠看起來就很能打),只是幾句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分析和一句直擊核心的告誡。但葉卻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又像被點醒了一般。
他沉默了幾秒,隨即肩膀稍微沉下,又緩緩挺直,長長呼出一口氣:“……知道了。不會輸的。”
“最好如此。”安娜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復,不再多言。她最後看了一眼球場——目光似乎在綱吉身上略微停留,又似乎只是隨意一掃——然後對葉略一點頭,“我走了,還有事。”
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她轉身,黑色裙擺劃過一絲利落的弧度,如來時一般,沿着通道離去,那股冰冷的“氣”也迅速消散。
球場恢復了喧鬧,但某些東西似乎不一樣了。
鳴人蹭到葉旁邊,用手肘捅了捅他:“喂,葉,那位超——有氣勢的小姐是誰啊?你姐姐?感覺比伊魯卡老師發火時還可怕!”
“是未婚妻。”葉彎腰撿起剛才掉落的網球,在手裏掂了掂,臉上恢復了平日的表情,但眼神裏多了點認真,“也是我最嚴格的修行監督者。”
“未、未婚妻?!”鳴人驚得聲音都變了調,引來附近幾人側目。
“很厲害的人。”遊戲若有所思,“幾句話就改變了這裏的‘勢’。”他指的是葉周身那懶散的氣場明顯變得凝練了一些。
“看來葉君也有了必須全力以赴的理由呢。”劍心溫和地笑道。
葉沒有反駁,只是走回之前的位置,重新面對發球機。這一次,他啓動機器的動作幹脆了許多,眼神聚焦在射出的網球上,身體微微前傾。
“阿彌陀丸。”他低聲念道,雖然並未立刻進入憑依狀態,但那種專注的姿態,與幾分鍾前判若兩人。
風林真司在記錄本上“麻倉葉”的名字旁,悄悄畫了個向上的箭頭,旁邊備注:“受外部(金色短發,氣場極強之未婚妻)正向激勵,訓練怠惰指數顯著下降,預期效率提升。”
(果然,一物降一物。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的‘客串’,但這‘威懾續航’效果簡直堪比精神氮泵……看來合宿時不用擔心這家夥全程劃水了。)
夕陽漸沉,訓練結束的哨聲響起。葉抹了把汗,抬頭望了望安娜離開的方向,小聲嘀咕:“看來得認真點了……至少合宿期間。”
恐山安娜的短暫造訪,如同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漣漪雖會漸漸平息,但石子已然沉底,提醒着某個怕麻煩的少年,水的深度與前進的必要。
合宿倒計時:1天。某些人的偷懶理由,被一位金發黑衣的過客,輕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