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次日上午，程茜接到了大姨的電話，她回國了！
程茜去機場接她，帶上了兒子小野。
人群中走出一抹溫柔的身影，程茜開心地走了過去：“大姨，你可算是回國了。”
程茜的大姨姓葉，叫葉珠，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國外。
“小茜，小野都這麼大了？”葉珠溫柔地打量着這個小胖墩，越看越喜歡。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程茜感嘆一聲，然後詢問：“大姨，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我在國外不太習慣。”葉珠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沒事，回國待着挺好的。”
“那大姨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程茜問道。
葉珠搖了搖頭：“沒什麼安排。”
程茜倒是有一個請求，接下來，她要去李叔叔那邊工作，家裏想留一下信任的人照顧兒子，如今，大姨是她最理想的人選。
“大姨，要是您不打算再找工作，將來能不能替我照顧小野？”程茜提議道。
葉珠一愣：“小野不是家裏有專職的阿姨嗎？”
程茜無奈地笑了笑：“大姨，我可能要離婚了。”
“離婚？”葉珠大爲震驚：“小茜，你們夫妻感情不是挺好的嗎？”
程茜苦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似好，實際上也到頭了。”
葉珠心疼的看着侄女，當年她能嫁入厲家，所有人都很吃驚，以爲她嫁進去是要過好日子的。
可高嫁吞針啊!
“行，你要是有用得着大姨的，只管說，大姨閒着也是閒着，能跟這個小家夥待在一起，我也挺開心的。”葉珠抱起了小野。
小野倒是沒有排斥，他安靜地趴在葉珠的肩膀處，看着四周的人。
有了大姨這個保證，程茜心底一鬆。
元旦過了，就快到新年了，小野的課程也停了，程茜除了在家帶孩子，就是去找季楠請教科研方面的知識，日子也過得充實。
至於厲摯南，年底忙得不見身影。
程茜已經不管他了。
一月十八號早上，程茜接到了季楠的電話。
“小茜，下午三點有個交流會，你抽空過來參加一趟，我介紹些人給你認識。”
“好的，季叔叔，我準時過來。”程茜答應下來。
中午，老宅那邊打電話讓她帶小野過去吃午飯。
程茜想着，正好下午有事，把小野交給婆婆帶一下午，婆婆一直都很想讓她把孩子送過去。
飯點剛到，門外就停了一輛銀色的賓利轎車。
駕駛座的門打開，邁下一雙修拔的長腿，是厲摯南回來了。
副駕駛的門也推開了，一雙銀色的高跟鞋優雅邁下。
程妍提了禮物，滿面笑容地跟隨着厲摯南進了客廳。
坐在沙發上陪兒子繪畫的程茜，抬頭看到這一幕，心裏堵了一下。
雖然她不管厲摯南和程妍的事，但在明知她過來的情況下，還公然帶着她回來見長輩，這種行爲，真的很下頭。
坐在程茜身側的厲母蔣夢臉色變了一下，她先是看了一眼程茜，緊接着是埋怨地盯住兒子。
“伯母，很抱歉，不請自來，我下午跟摯南有個會議要一起過去，所以就來家裏叨嘮了，這些是我備的薄禮，快過年了，還請伯母收下。”程妍落落大方地走過來，將手裏的禮品袋輕放在桌面上。
蔣夢作爲女主人，她客氣道：“程小姐有心了，來者是客，坐吧，我讓阿姨給你泡壺茶水。”
“謝謝伯母，奶奶呢？”程妍說着，轉頭看着厲摯南：“上次我答應給奶奶帶治療痛風的藥，我現在教她怎麼服用。”
厲摯南立即說道：“我奶奶在樓上，你去找她吧。”
“好！”程妍說完，嫵媚的眼眸一轉，這才落到程茜的身上，含笑道：“堂姐，抱歉啊，我並不知道小野也在，不然，我肯定給小野備上一份禮物。”
程茜冷聲道：“不必了。”
程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時，故意用她的衣袖蹭了一下厲摯南的手臂，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厲摯南走到程茜身邊落坐，低聲問道：“在教兒子畫什麼？”
程茜沒有理會他。
厲摯南笑了笑，毫不在乎地對小野說：“要不要爸爸抱抱?去看祖母的魚池?”
小野點點頭，奶呼呼地說：“要去，爸爸抱。”
厲摯南伸手過來，抱孩子時，他的手腕不經意地碰觸了一下程茜的胸口，程茜惡心地往後仰了一下。
厲摯南抱着兒子去看魚了，蔣夢拿了茶水過來，她看了一眼樓上，然後心疼地看着程茜：“小茜，抱歉，我並不知道他會帶程小姐過來吃午飯。”
程茜知道蔣夢的難處，她的小兒子還等着程家的救治，所以，她對程妍的態度一定是客氣的。
“媽，我沒事。”既然決定要離婚了，程茜就不在乎了。
“下次我會叮囑一下摯南，讓他注意一下。”蔣夢還是擔心程茜會傷心。
程茜原本是想立即離開，不吃午飯了，可兒子在這裏。
如果她真的離開了，她擔心兒子又會被人引導着，喊程妍媽媽。
二樓傳來了老太太高興的笑聲，程妍把她哄得很開心。
程茜拿出手機，看着下午會議的議程安排，其中，季楠將一份文件傳過來了，然後打了一個電話給她。
“小茜，這份資料你看一下，下午交流會，季叔叔希望你能代表研究院上台致詞。”季楠嚴肅說道。
“季叔叔，我怕是勝任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季楠卻溫柔安撫：“小茜，你看過資料了嗎？這上面的幾項研究成果，你都熟悉，也是你爸媽以前想研究的課題，你身爲他們的女兒，再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了。”
程茜一呆，眼眶泛起了酸意：“好的，我認真看看，做好準備。”
季楠欣慰道：“好，小茜，李叔叔這麼安排，也是希望你振作起來，保持探索的熱情。”
掛了電話，程茜立即轉身上樓，在客房的電腦屏幕上，打開了文件。
一篇關於癌症和神經退行性疾病的研究報告呈現在眼前。
這的確是父母當年研究的課題，聞癌色變，癌症一直是醫學研究的重點，因其病因復雜多變，無法一刀切斷。
程茜認真地將季楠匯整的報告看完了。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堂姐，你還在看科研方面的資料啊？”
程茜立即將文檔一關，轉身盯住不請自入的程妍。
“你父母沒教你敲門的規矩嗎？”程茜冷下聲線譴責。
程妍卻笑了起來：“抱歉，我只是想過來跟你聊幾句，我沒想打擾你工作。”
“你已經打擾了。”程茜冷聲道。
程妍尷尬極了，神情帶着無措，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一道修長的身軀。
厲摯南邁步進來，就聽到程茜這句冰冷的話。
“摯南，我只是想過來跟堂姐道個歉…”程妍一臉自責的表情。
厲摯南蹙了一下眉宇，沉聲道：“程茜，她是客人。”
“我還要工作，請你們離開。”程茜不想聽到他維護她的話。
“抱歉，摯南，我是不是又給你們夫妻造成誤會了？”程妍更顯得內疚，然後小聲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哄哄堂姐。”
說罷，程妍懂事地離開了。
厲摯南面露不悅，出言便譴責：“程茜，技不如人，就提高自己的技術，而不是一味的嫉妒眼紅。”
程茜眸子生氣地睜大，厲摯南認爲她不待見程妍，是嫉妒她在科妍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好了，把你狹小的心胸收起來，不要失了你厲太太的禮儀。”厲摯南說完，不給程茜駁辯的機會，轉身下了樓。
程茜真的氣到無語了，她好端端的在房間看資料，程妍不請自入，最後她還是那個斤斤計較的小肚雞腸？
這就是偏寵嗎？
程茜處理好工作的事，下了樓，就看到沙發上，程妍抱着小野在逗他玩。
小野年紀小，還不知道成年人之間的復雜關系，程妍溫柔地逗他玩，他也跟着格格笑起來。
“小野，過來，媽媽帶你去洗手吃飯。”程茜走過來，直接把兒子從程妍的懷裏抱走了。
程妍露出尷尬的表情，弱小可憐無助地坐在沙發上，看着令人心疼。
老太太坐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當即不滿：“程茜，小妍跟小野玩得好好的，你抱走他幹什麼？”
程茜低聲道：“他剛才玩了玩具，我帶他去洗手。”
“不急這一會兒。”老太太還是覺得她沒氣量，比較之下，程妍的落落大方，進退得宜，更討人喜歡。
“沒事的，奶奶，快到吃飯時間了，小野肯定也餓了。”程妍溫柔說道，一副毫不計較的表情。
程茜在心底冷哼一聲，這虛假的表情，她從小一路見證，程妍的演技，越來越好了。
程茜全程陪伴着兒子用午餐，她自己倒是沒吃多少。
突然，碗裏多了一塊牛肉，是厲摯南夾給她的。
程茜只覺得那塊肉髒了，她連筷子都不想動。
“奶奶，媽，我吃好了，我帶小野到院子裏玩玩。”程茜說罷，便起身離了桌。
她碗裏那塊牛肉的溫度，一點一點冷下去。
與此同時，冷下去的，還有厲摯南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