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息高原的黎明來得猝不及防。
前一秒還是沉沉的夜幕，下一秒天際線就泛起了魚肚白，然後是粉紅、橙黃，最後是刺眼的亮白。光線如同實質般灑落，在高原特有的稀薄空氣中形成清晰的光束。王海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綠洲邊緣的簡易帳篷裏，身上蓋着那條淺紅色鬥篷。
帳篷外傳來輕微的動靜。他掀開簾布，看見李檬影正蹲在湖邊，用一根樹枝在沙地上畫着什麼。晨光勾勒出她專注的側影，金色的光環在初陽下泛着柔和的光暈。那一刻，王海龍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共鳴的感應，而是某種更純粹、更人性的悸動。
“你在畫什麼？”他走近問道。
李檬影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被發現的羞澀。“風息高原的地圖，根據雲歌的描述和《氣脈真典》的記載。”她指指沙地上的復雜線條，“我們所在的是初始綠洲，往西一百裏是天穹神殿的遺址，但要穿過‘氣旋迷宮’和‘窒息谷地’。”
王海龍蹲下細看。地圖雖簡略，但標注詳盡：氣流的走向，危險區域，可能的補給點，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的遷徙路線。“很專業。你學過制圖？”
“守護者家族的必修課，”李檬影用樹枝點了點地圖中央，“但我加了一些自己的觀察。你看這裏——”她指向氣旋迷宮的邊緣，“根據昨晚的風向變化，我推測迷宮的入口每三個時辰會移動一次。如果我們選錯時間進入，可能被困在裏面。”
“你能感知到風的變化？”
“一點點，”李檬影伸出手臂，讓晨風吹過指尖，“自從試煉後，我對能量流動更敏感了。風也是能量的一種形式，只是在這裏更自由、更狂野。”
王海龍也伸出手，試着感知。起初只有皮膚的觸感，但當他集中精神，調動體內新解鎖的編碼能量時，確實“看到”了風的軌跡——不是用眼睛，是用某種更深層的感知。空氣中無數微小的能量粒子在流動，形成復雜的渦旋和通道。
“你看到了，對嗎？”李檬影輕聲問。
“看到了，”王海龍收回手，感覺有些眩暈，“但需要適應。這種感知方式太……直接了，信息量太大。”
“慢慢來，”李檬影微笑，“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在律動之都的脈流噪音中分辨出有用的信息。這裏的風雖然狂野，但更純粹。”
帳篷區傳來動靜，其他人陸續醒來。蘇婉第一個走出帳篷，手裏拿着一個小型檢測儀器。“空氣成分分析結果出來了，”她表情嚴肅，“氧氣含量只有律動之都的百分之七十，但有大量未知能量微粒。長期暴露可能會對生理系統產生影響。”
白冥接過檢測數據，仔細研究。“這些能量微粒……是‘氣靈殘跡’。看來昨晚那只淨化後的氣靈不是偶然，這裏曾經是氣靈族群的聚居地。”
雲歌從帳篷中走出，她的銀發在晨光中如瀑布般閃耀。“確實如此。根據《氣脈真典》記載，初始綠洲是氣靈與人類最後的和平共居地。但三百年前，混沌侵蝕蔓延到這裏，氣靈要麼被污染成塵霾怪，要麼逃往高原深處。”
青嵐已經收拾好裝備，正在檢查武器。“如果這裏曾經是聚居地，那應該還有遺跡。也許能找到有用的物資或信息。”
早餐後，他們決定分頭探索綠洲。王海龍和李檬影一組向北，白冥和蘇婉向西，青嵐和雲歌留守營地並負責警戒。
北方的綠洲邊緣是一片稀疏的林地，樹木形態奇特——樹幹細長彎曲，像是常年被強風吹塑而成。林間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水晶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這些是氣靈的巢穴殘骸，”李檬影撿起一片碎片，碎片在她手中發出微弱的嗡鳴，“氣靈不築巢，它們用能量凝聚出這種晶體作爲休息和繁衍的地方。”
王海龍注意到林間有一些規則的凹陷，排列成圓形陣列。“這裏曾經有很多氣靈。”
“成千上萬，”李檬影的聲音帶着惋惜，“《氣脈真典》記載，全盛時期的風息高原有超過十萬氣靈，它們維護着高原的氣流平衡，讓浮島懸浮，讓空氣清新。但現在……”
她沒說完，但王海龍聽懂了未盡之言：又一個生態系統瀕臨崩潰。
繼續深入，他們發現了一座半塌的建築。與律動之都的肉粉色建築不同，這裏的建築材質是某種輕質的白色石材，表面有蜂窩狀結構，極爲輕盈。
“氣靈神殿，”李檬影辨認出門楣上的符號，“氣靈信仰的核心場所。傳說神殿深處保存着‘氣脈核心’，是維持整個高原氣流系統的能量源。”
建築內部比外表看起來大得多，運用了某種空間折疊技術。大廳中央有一個懸浮的晶體球，雖然光芒黯淡，但仍在緩慢旋轉。球體表面映射出整個風息高原的三維投影——可以看到大片區域已經變成了灰黑色，只有零星幾點綠色。
“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王海龍指着投影，“綠色區域不到百分之五。大部分高原已經不適合生存。”
“但天穹神殿所在的區域還是綠色，”李檬影注意到投影中央的一點，“雖然很小，但確實存在。也許那裏還有幸存者，或者……至少遺跡保存完好。”
就在他們研究投影時，晶體球突然光芒大盛，投射出一個半透明的女性身影。她身着飄逸的長袍，面容模糊但氣質莊嚴。
**“檢測到守護者血脈與編碼覺醒者，”** 身影開口，聲音如風聲般空靈，**“我是神殿守衛靈體，已沉睡二百七十周期。風息高原正在死去，你們是最後的希望嗎？”**
“我們希望是，”王海龍謹慎回應，“我們尋找源初遺跡，試圖修復系統。”
**“修復……”** 靈體似乎陷入沉思，**“上一個這樣說的人，帶來了災難。”**
“什麼人？”
影像變換，顯示出一個穿着凝滯教派長袍的老者——但不是白冥，而是另一張陌生的面孔。他在神殿中進行某種儀式，從氣脈核心中抽取能量，導致核心破裂，混沌能量泄露。
**“他自稱‘救世主’，說要用混沌能量重啓高原，”** 靈體的聲音中帶着悲傷，**“我們相信了他，因爲絕望會讓人盲從。結果你們看到了——核心破裂，氣靈被污染，高原開始窒息。”**
李檬影握緊拳頭：“凝滯教派的另一個分支？”
“恐怕是的，”王海龍想起白冥說過教派內部有分歧，“有人想控制混沌，有人想利用混沌，看來還有第三種——想用混沌取代現有系統。”
**“你們不同，”** 靈體仔細觀察他們，**“你們身上有純淨的編碼能量，還有……共鳴的連接。我可以幫助你們，但需要你們證明值得信任。”**
“怎麼證明？”
**“修復氣脈核心的微小裂縫。不需要完全修復，只需展示你們有能力做到。如果成功，我會告訴你們前往天穹神殿的安全路徑，以及如何避開‘守護者陣列’——那是始祖留下的防御系統，已經因混沌侵蝕而失控。”**
晶體球下方打開一個小隔間，裏面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片——正是從氣脈核心上剝落的部分。碎片上有三道細小的裂紋，裂紋中滲出灰色的混沌能量。
“這是測試，”王海龍對李檬影說，“修復需要精細的能量控制。”
“我們可以做到，”李檬影握住他的手，“像治療雲歌那樣，但規模更小。”
他們再次建立共鳴連接。這次有了之前的經驗和手環的輔助，過程順利得多。王海龍引導編碼能量，李檬影穩定調和，兩人的能量如精密的手術刀般切入碎片。
修復微觀裂縫比想象的更難。混沌能量頑固抵抗，不斷試圖污染修復能量。王海龍必須保持絕對專注，在修復的同時淨化污染。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李檬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他們的連接堅如磐石。
一小時後，最後一道裂縫被修復。碎片發出純淨的藍光，混沌能量完全被清除。
**“不可思議……”** 靈體的聲音中充滿震撼，**“你們真的做到了。上一次嚐試修復的人——就是那個帶來災難的人——他說需要完全破壞核心才能重建。但你們證明了……漸進修復是可能的。”**
晶體球投射出新的影像：一張詳細的地圖，標注着從綠洲到天穹神殿的最佳路線，以及沿途的危險區域和資源點。
**“這是我能提供的所有幫助，”** 靈體說，身影開始變淡，**“但我必須警告你們：神殿的守護者陣列已經完全失控，它們會攻擊任何靠近的生命體。另外，凝滯教派的活動在高原腹地越來越頻繁，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不清楚，但肯定與源初遺跡有關。還有……”** 靈體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小心天空。塵霾怪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它們是被某種力量召喚的。你們淨化了一只，但召喚者還在。”**
影像消失，晶體球恢復黯淡。
王海龍和李檬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返回營地時，其他人也已經回來，都有發現。
“西側有一處古代工坊遺址，”白冥展示了幾件找到的器物，“裏面有完好的能量轉換裝置，我們可以補充裝備。還有這個——”他拿出一本殘破的筆記，“某個古代研究者的日志，記錄了他對混沌侵蝕的研究。他發現混沌不是完全無序，而是有某種……‘病理性秩序’。”
“什麼意思？”王海龍接過筆記翻看。
“意思是混沌侵蝕遵循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邏輯，”蘇婉解釋，“就像癌症——看似混亂的細胞增殖，其實背後有明確的基因突變機制。混沌侵蝕可能也有類似的‘底層邏輯’。”
青嵐那邊則有更緊迫的發現：“東側發現新鮮的足跡，不止一組。有凝滯教派的灰白長袍痕跡，也有……律動之都衛兵的制式靴印。”
“長老會的人追上來了？”李檬影臉色一沉。
“恐怕不止追上來了，”青嵐表情嚴肅，“從足跡看，他們比我們早到至少一天。而且……足跡顯示他們之間有過接觸，不是戰鬥，是交談。”
這個信息讓所有人都警覺起來。
“長老會可能和凝滯教派的某些分支達成了合作，”白冥推測，“如果是這樣，我們的處境比預想的更危險。”
雲歌看向西方，那是天穹神殿的方向：“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前進。源初遺跡裏的編碼碎片是關鍵，不能讓任何人——無論是長老會還是凝滯教派——先拿到。”
簡單商議後，他們決定立即出發。裝備了白冥從古代工坊找到的能量轉換器，他們的防護和續航能力都得到提升。
離開綠洲，真正的風息高原展現在眼前。
這是一片奇異而危險的土地。地面不是堅實的土壤，而是某種多孔的浮石狀物質，踩上去會微微下陷。遠處，巨大的浮島殘骸懸浮在半空，有的傾斜，有的翻倒，像是被凍結在墜落瞬間的末日景象。空氣中彌漫着灰塵和奇怪的能量波動，呼吸時能感到肺部有輕微刺痛。
“戴上過濾面罩，”蘇婉分發裝備，“空氣中的能量微粒會損傷呼吸道。”
他們沿着靈體提供的地圖前進。起初還算順利，但三小時後，地形開始變得復雜。前方出現了一片由無數氣旋構成的區域——氣旋大小不一，方向各異，在狹窄的峽谷中互相碰撞，形成混亂的能量湍流。
“氣旋迷宮，”李檬影查看地圖，“根據記載，迷宮的正確路徑每三個時辰變化一次。我們需要計算現在的周期。”
白冥拿出一個精密的計時儀器：“從日出算起，現在正好是第三個時辰的末尾。意味着路徑即將變化，我們必須在下個周期開始前通過第一段迷宮。”
時間緊迫。他們沖入迷宮。
氣旋的力量超乎想象。最小的也有兩人高，最大的幾乎填滿整個峽谷。王海龍感到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每一步都需要對抗紊亂的氣流。更危險的是，氣旋中夾雜着尖銳的結晶碎片，高速旋轉下威力堪比子彈。
“左轉！避開那個大渦旋！”李檬影在最前面引路，她的感知能力在這裏發揮關鍵作用。她能提前“看到”氣旋的形成和移動軌跡。
突然，一個隱蔽的氣旋從側面襲來，直沖隊伍中間的蘇婉。王海龍反應極快，一把推開她，自己卻被氣旋邊緣掃中，重重撞在岩壁上。
“王海龍！”李檬影沖回來。
“我沒事，”王海龍爬起身，左臂有一道劃傷，但不深，“繼續前進！時間不多了！”
又沖過一段險路，他們終於到達迷宮的第一個安全點——一個天然岩洞。剛進洞，外面就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迷宮路徑開始重組，無數氣旋碰撞、合並、分裂，形成全新的格局。
“太險了，”青嵐喘息着，“再晚十秒我們就困在外面了。”
王海龍處理傷口，李檬影在旁邊幫忙。消毒時，她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眼中滿是關切。“疼嗎？”
“還好，”王海龍看着她專注的側臉，“比起這個，我更擔心後面的路。這只是第一段迷宮，後面還有兩段，而且會越來越難。”
“但我們會通過，”李檬影包扎好傷口，抬頭看他，眼神堅定，“因爲我們在一起。”
這句話簡單，卻讓王海龍心中一暖。他點頭：“在一起。”
休息半小時後，他們繼續前進。第二段迷宮更加復雜，不僅有氣旋，還有隱蔽的能量陷阱——看起來平靜的區域，一踏入就會觸發狂暴的氣流噴發。
有三次他們險些中招，都是靠李檬影的感知和王海龍的快速反應才化險爲夷。團隊配合在危險中迅速磨合，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李檬影探路，王海龍策應，白冥分析，蘇婉支援，青嵐斷後，雲歌提供歷史和環境知識。
通過第二段迷宮時，青嵐受了點輕傷——一塊飛石劃破了她的小腿。蘇婉立即處理，雲歌則用她殘存的雙重視界能力檢查傷口是否被混沌能量污染。
“還好，只是物理傷，”雲歌鬆了口氣，“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我的右眼又開始看到灰色的影子……有東西在追蹤我們。”
“塵霾怪？”王海龍問。
“不止，”雲歌臉色發白，“更龐大，更……有組織性。像是塵霾怪的集群，但行動協調，不像普通怪物。”
這增加了新的緊迫感。他們幾乎沒有休息，直接進入第三段迷宮。
這段迷宮完全超出了之前的難度。這裏沒有地面路徑，只有懸浮在空中的浮石平台，平台之間由不穩定的氣流通道連接。他們必須在平台間跳躍，而氣流通道隨時可能改變方向或消失。
第一個跳躍的是青嵐。她助跑，躍出，在氣流中調整姿態，穩穩落在對面平台。“可以過！但氣流很強，需要全力對抗！”
然後是蘇婉、白冥、雲歌。輪到李檬影時，意外發生了。
就在她躍出的瞬間，一股隱藏的側向氣流突然爆發，將她吹離預定軌跡。她尖叫一聲，身體向深淵墜落。
“檬影！”王海龍幾乎本能地跟着躍出，不是向對面平台，而是向墜落的李檬影。
他在空中抓住她的手，同時另一只手射出能量絲——這是試煉後獲得的新能力，將編碼能量實質化。能量絲纏住最近的一塊浮石，兩人在深淵邊緣蕩起，重重撞在岩壁上。
“抓緊！”王海龍咬牙支撐，能量絲在巨大的拉力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繃緊聲。
李檬影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試圖抓住岩壁，但表面太光滑。“放開我！這樣我們都會掉下去！”
“絕不！”王海龍嘶吼，將更多能量注入絲線。絲線發出耀眼的金光，終於穩住。
青嵐從對面平台射來抓鉤，白冥和蘇婉也在準備救援工具。但時間不多了——能量絲開始出現裂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檬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當她再睜開眼時，眼中的金色漣漪擴散到全身。她不再墜落，而是……漂浮起來。
不是被氣流托起，是她自己在控制氣流。
“我明白了……”她輕聲說，聲音在風中飄散，“風息高原的編碼……是關於‘自由’和‘支持’……”
她的身體緩緩上升，帶着王海龍一起，平穩地飛到安全平台。
落地時，兩人都癱倒在地，喘息不止。其他人圍過來，檢查他們是否受傷。
“你……剛才……”王海龍看着李檬影，難以置信。
“編碼碎片的信息，”李檬影解釋，雖然虛弱但眼中閃着興奮的光，“在神殿接觸碎片時，我不只獲得了知識，還獲得了一種……本能。只是剛才危機時刻才激發出來。”
白冥立即記錄：“混血兒的適應性優勢顯現了！她能在極端壓力下本能運用編碼知識！”
危機暫時解除，但更大的威脅正在逼近。
雲歌突然捂住右眼，痛苦地蹲下：“它們來了……很多……從四面八方……”
天空中，黑壓壓的塵霾怪群如烏雲般涌來，數量至少上百。而在它們後方，一個更加龐大的陰影緩緩浮現——那東西有塵霾怪的特征，但形態更加規則，像是……一座移動的堡壘。
“塵霾母巢，”雲歌從牙縫中擠出這個詞，“傳說中塵霾怪的源頭，混沌侵蝕在高原的具象核心。它應該在天穹神殿附近，怎麼會移動到這裏？”
沒有時間思考了。塵霾怪群如暴雨般俯沖而下。
“找掩體！”青嵐大喊，同時舉起特制的能量弩，一箭射穿最近的一只塵霾怪。
但數量太多了。王海龍和李檬影背靠背站立，一個用能量刃，一個用剛獲得的氣流控制能力，勉強抵擋。白冥和蘇婉在後方提供支援和醫療，雲歌則用她殘存的雙重視界尋找怪群的弱點。
“母巢在指揮它們！”雲歌喊道，“攻擊模式有戰術配合，不是野獸的本能！”
果然，塵霾怪不是一味強攻，而是分批騷擾，試圖分散他們的防御。有幾次差點突破防線，都是靠團隊協作才化解。
戰鬥持續了十分鍾，他們的能量消耗巨大。王海龍感到手臂發軟，李檬影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時，遠處傳來奇異的鳴叫聲。
純淨、清越、充滿力量。
是氣靈——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昨晚被淨化那只氣靈帶領着至少二十只同類，從高原深處飛來。它們如利劍般切入塵霾怪群，用純淨的能量沖擊污染生物。
塵霾怪在氣靈面前不堪一擊，紛紛潰散。但塵霾母巢發出憤怒的咆哮，釋放出更強大的混沌能量。
氣靈群與母巢對峙。被淨化那只氣靈飛到王海龍和李檬影面前，低頭致意，然後用意識傳遞信息：
**“感謝你們淨化我，讓我找回了族群。現在，讓我們並肩而戰。母巢的核心在天穹神殿下方，只有進入神殿，才能徹底摧毀它。”**
“但母巢擋住了去路，”王海龍用意識回應。
**“我們會引開它，”** 氣靈堅定地說，**“趁我們戰鬥時，你們沖向神殿。但要小心——神殿的守護者陣列已經叛變，它們現在效忠混沌。”**
說完，氣靈群集體撲向母巢。它們用身體構成能量屏障，暫時困住了那個龐然大物。
“走！”王海龍下令。
他們沖向迷宮出口。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戰鬥聲，氣靈的鳴叫與母巢的咆哮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充滿能量碰撞的爆裂聲。
沖出迷宮時，所有人都傷痕累累，但終於看到了——天穹神殿。
那是一座建在巨大浮島上的宏偉建築，浮島本身懸浮在千米高空，由四根粗大的能量柱與地面連接。但此刻，能量柱中有兩根已經斷裂，浮島傾斜，神殿部分坍塌。
更可怕的是，神殿周圍懸浮着數十個發光體——守護者陣列。但它們散發的不是純淨的藍光，而是污濁的灰光，表面有混沌能量的脈動。
“叛變的守衛，”白冥觀察後說，“它們不會讓我們輕易進入。”
“必須進入，”王海龍喘息着，“不僅爲了編碼碎片，也爲了摧毀母巢核心。”
李檬影握住他的手，兩人的能量在疲憊中再次共鳴。“一起。”
他們沖向連接浮島的能量柱。戰鬥，還未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