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霧喝了口手裏的酒,辛辣感彌漫口腔,她微微蹙眉,把手裏的酒杯放在一旁,轉頭朝浴室走,想把身上酒漬洗一下,被他叫住:“我讓人拿條新的。”
薛今霧腳步停住,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早九點,民政局見。”
“遲到的話,你的條件收回。”
酒杯跟茶幾碰撞的響聲傳來,江執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轉頭朝外走。
明早?九點?
薛今霧被氣笑了,這麼着急是趕着投胎嗎?
她轉頭,屋裏已經只剩她一個人了,門半開着。
等薛今霧換了套新的衣服下去,就看到薛知汀朝他走來,笑呵呵的:“今霧,你跟江總怎麼認識的……”
薛知汀看到她身上換了套衣服,說話聲停住,想了半天,還沒試探什麼,被薛今霧打斷思緒:“我沒來之前他跟你說什麼了?”
薛知汀想到不久前,男人鬆散疏離的話——
“問就告訴她,沒什麼好瞞的。”
薛知汀接話:“當然是我們兩家結親的事啊,他說江老爺子挺滿意你的,還說你跟序州成不了了,你怎麼沒告訴我啊……哎今霧,你怎麼不早說江總對你有意思啊,那我怎麼可能讓你找葉家,那都不是一個階層……”
她就知道。
薛今霧不想聽了,轉頭朝外走,撂下一句話:“房子盡快給我。”
“好好好。”
薛知汀跟在她身後連連應聲。
她的聲音再傳來,漸行漸遠。
“以後沒什麼事別找我……”
……
薛今霧到家的時候剛好收到舒桃的消息,問她什麼時候上班。
薛今霧把鑰匙扔到一邊,轉頭朝島台走想給自己倒杯水,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敲字:【周一,怎麼?要請我吃飯?】
舒桃:【啊,我了個酒吧,正好周一開業,還想請你來玩呢,找了好幾個帥哥。】
薛今霧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把舉在半空中的水杯放在了台面上,敲字:【我要結婚了。】
舒桃:【?】
舒桃:【靠,你確定跟那個葉序州了?我可聽說他在葉家沒什麼話語權,你別吃虧了。】
薛今霧抬腳朝沙發走:【不是,跟江執硯。】
舒桃:【???】
舒桃:【要不是我現在在聽我爸訓,我一個電話就轟過去了。】
舒桃:【我的老天,幾天不見你到底發生什麼了?】
舒桃:【這是跟分手五年的前夫哥復婚了?】
窩在沙發上,薛今霧看到消息扯了下唇:【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下次見面聊。】
剛發送完,雲柚的消息彈出。
薛今霧點開,看到了她發來的內容。
雲柚:【霧姐,聽老大說築心上層要換人了。】
雲柚:【也不知道新股東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雲柚:【你說會不會是個帥哥?就是說,我一直在做跟帥高層談戀愛的夢。】
薛今霧指尖在屏幕上劃了下,回她:【得了吧你,人都不一定會來工作室,你在想什麼?】
雲柚:【T_T】
薛今霧:【不過有夢想是好事,萬一實現了呢。】
雲柚:【=^▽^=】
放下手機,薛今霧準備洗個澡看會兒比賽安排就睡,畢竟明天還要早起。
躺在床上,薛今霧翻來覆去睡不着,伸手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一點四十八。
把手機扔到一邊,薛今霧翻了個身,拉了拉被子,蒙着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薛今霧做了個夢,夢到大四那會兒見色起意追江執硯的時候那三個月的戀愛。
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閉上眼,出現在腦海的是那通分手電話,她剛要掛,對面沉鬱好聽的嗓音阻止——
“薛今霧,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
“啊!”
她受不了了,一腳把被子踹開,翻身下床。
啪一下,她打開燈,兩步走到鏡子前看頂着雞窩頭的自己,抬手指着鏡子裏自己的臉:“薛今霧,讓你玩弄別人感情,來了吧!”
說完,她一拳捶在鏡面上,怕疼,也只敢輕輕的。
半天,扭頭又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氣,剛閉上眼,昨晚定的鬧鍾響起。
心死了,薛今霧認命的爬起來,關了鬧鍾,起身朝浴室走。
她得洗個澡冷靜一下。
薛今霧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包臀裙,墨色的長發扎了個低馬尾,沒睡好,表情有些蔫蔫的。
拎了個黑色的CHANEL19bag準備出門,握在手裏的手機響起。
掃了眼,她接聽,還沒說話,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我在樓下。”
薛今霧指尖一頓,想到了之前第一次碰到他,是宋青川送她回來的,他知道她的位置也不奇怪。
應了聲好:“我現在下去。”
掛了電話,薛今霧抬腳往外走。
看到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賓利,腳步放緩。
心裏還在醞釀第一句要說什麼,手機震了下。
她低頭看去,那一串數字又給她發消息了。
【走這麼慢,是要我下去抱你上車麼?】
薛今霧眼皮一跳,滅掉屏幕,抬腳朝車邊走。
後排車窗降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她聽到了江執硯的聲音:“坐後面來。”
打開車門,薛今霧鑽了進去。
車載香薰是跟他身上味道相似的木質香,很好聞。
司機驅動車子,薛今霧偏頭看他,想說什麼,他的手機響起。
江執硯垂眼看了眼來電顯示,摁下接聽:“爺爺。”
江承林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他耳朵:“你跟薛家那丫頭領證去了?”
江執硯淡淡嗯了下。
江承林要氣死了:“你怎麼想的?這麼着急嘛?就算確定是人家也不能昨天見面今天就拉着人家領證,她家裏人知道嗎?婚禮都還沒辦,得挑個好子……等一下,今天是什麼子?”
那頭安靜了會兒,又聽到他鬆了口氣的嗓音:“還好還好,宜嫁娶,就算是好子,也不帶這樣的啊,搞得跟多不重視人家一樣,你以爲是籤合同啊越快越好……”
江執硯聽的有些腦袋疼,江承林說一堆他沒記住幾句,搪塞:“我這信號不好,今晚回去再說。”
收了線,車內又安靜下來。
連續幾天的雨,今天破天荒是個大晴天,薛今霧都覺得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