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訓練賽的興奮與疲憊還未完全消散，“心跳公寓”在次清晨迎來了一枚新的“炸彈”。
當Gemini那張永遠帶着搞事笑容的臉出現在早餐時間的屏幕上時，不少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早啊各位！經過昨天緊張又精彩絕倫的訓練賽，相信大家對‘拍檔’二字的理解又深了一層！”Gemini的語調抑揚頓挫，充滿了不祥的預告感，“那麼，爲了進一步‘拓展默契邊界’，‘挖掘更多可能性’，節目組精心策劃了全新環節——『心跳交換』！”
“交換”二字一出，客廳裏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低呼。
九尾剛送到嘴邊的牛頓住了，眉頭擰成死結。釺城切煎蛋的刀叉停在盤子上，抬起眼，目光沉靜地看向屏幕。清融和花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無奈。清清抱着小九，也愣住了。只有不明所以的小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大人們奇怪的反應。
靈兒笑着接過話頭，展開規則：“是的，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現有的‘拍檔’組合將被打亂，進行重新配對，完成一系列全新的挑戰任務！新的組合將由抽籤決定，絕對公平、隨機，保證……戲劇性！”
“重新配對？！”九尾第一個忍不住，放下牛杯，聲音裏滿是不爽，“搞什麼？這才磨合了幾天？”
“哎，尾少，別急嘛！”Gemini在屏幕那頭樂呵呵，“正所謂‘距離產生美’，短暫的分離是爲了更好的重逢嘛！而且，這也是考驗大家適應能力和團隊精神的好機會！說不定能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哦！”
“火花？”九尾冷笑，“我看是火災現場。”
釺城沒說話，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依舊優雅，但眼睫低垂，掩去了眸中的思緒。
清融倒是很快接受了：“聽起來很有趣，可以體驗不同的配合思路。”
花海點頭：“嗯，能跟不同風格的選手搭檔，是學習機會。”
“看看！看看我們清融和花海選手的覺悟！”Gemini大力表揚，“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進行抽籤！爲了保證絕對的隨機和公平，我們將采用最傳統的——‘抽乒乓球’方式！箱子裏有寫有所有參與本環節嘉賓名字的乒乓球，由我和靈兒輪流抽取，組成新的臨時拍檔！”
工作人員搬上一個不透明的抽籤箱。鏡頭對準，氣氛莫名緊張起來，連觀察室裏今天來“代班”的一諾和暖陽（Gemini和靈兒要參與抽籤和後續環節）都伸長了脖子。
“第一個名字——”Gemini把手伸進箱子，摸索幾下，掏出一個黃色的乒乓球，大聲念出，“釺城！”
釺城的名字被率先抽出。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然後又緊張地看向抽籤箱。誰會和釺城成爲未來24小時的臨時拍檔？
靈兒將手伸進箱子：“那麼，與釺城選手臨時組隊的會是——”她拿出另一個乒乓球，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微妙的笑意，一字一頓地念道，“——清、融！”
“哇哦！”觀察室裏，一諾吹了聲口哨，“溫柔組？冷靜組？這組合有點意思啊！”
暖陽摸着下巴：“中射聯動？還是中單工具人保射手大核？戰術上其實可以很適配。”
客廳裏，清融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快對釺城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禮貌的笑容：“釺城前輩，請多指教。”
釺城也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回以微笑：“請多指教，清融。”
兩人之間的氣氛友好而客氣，與旁邊九尾瞬間黑如鍋底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九尾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盤子，仿佛要在上面燒出兩個洞來。
Gemini憋着笑，繼續抽籤：“第二個名字——九尾！”
九尾的名字被抽出了。那麼，誰會成爲他未來24小時的“臨時災星”？
靈兒再次將手伸進箱子：“與九尾選手搭檔的是——花、海！”
“噗——”觀察室裏，一諾直接笑噴，“暴躁中單和沉穩打野？花海，保重啊！”
暖陽也忍俊不禁：“這個組合……溝通可能會是最大挑戰。”
花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迅速調整，對九尾露出一個堪稱“慈祥”和“包容”的微笑（至少在觀衆看來）：“九尾，愉快。”語氣像極了安撫炸毛貓咪。
九尾抬眼，瞥了花海一眼，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勉強能算是回應的單音節：“……嗯。”臉色依舊臭得可以。
接下來，剩下的名字也被一一抽出：清清和久酷一組（兩個邊路，一個爸一個陽光小子），一諾和靈兒一組（射手組，節目效果預定），暖陽和向魚一組（野中聯動，相對靠譜），Gemini則和紀沉墨“綁定”，作爲特殊氣氛/記錄組參與所有環節。
分組完畢，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淡定有人炸毛。節目效果直接拉滿。
“好啦！新的‘心跳拍檔’已經誕生！”Gemini興奮地宣布，“那麼，交換的首個任務即將發布！請各位新拍檔，據任務卡指示，前往社區活動中心！”
任務卡分發到各對新組合手中。釺城和清融一起看着卡片，上面寫着：“任務一：雙人廚房。請爲你的新拍檔制作一道他‘最喜歡’或‘最想念’的家鄉菜或代表菜。材料有限，需自行協商分配與制作。成品將由所有嘉賓品嚐投票，排名影響後續任務優勢。”
清融看向釺城：“釺城前輩喜歡吃什麼？或者……有什麼想念的味道？”他問得很認真，像是真的在研究戰術。
釺城想了想，溫和道：“我都可以，不挑食。清融你呢？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或者拿手的？我們可以做你熟悉的。”
另一邊，九尾和花海也拿到了同樣的任務卡。九尾只看了一眼就嫌棄地扔到一邊：“做飯？不會。”
花海好脾氣地撿起來，試圖溝通：“那……九尾你有什麼忌口或者特別不吃的嗎？我做飯還可以，家常菜沒問題。或者，你有沒有什麼以前常吃、現在很少吃到的東西？”他努力回憶着關於九尾的零零碎碎的信息。
九尾雙手兜，一臉不耐：“隨便。你做，我等着吃。”完全是甩手掌櫃的架勢。
花海：“……”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這是工作，這是綜藝，這是挑戰。臉上重新掛起職業微笑：“好吧，那我來想想做什麼。”
社區活動中心的廚房被臨時改造成了幾個簡易料理台。各組新人馬齊聚，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釺城和清融這一組，堪稱“冷靜規劃組”。兩人先是快速瀏覽了提供的食材，然後清融報了幾個自己會做的、口味清淡的家鄉菜式，釺城仔細聽了，選擇了其中一道工序相對簡單、食材也齊全的，並主動承擔了洗菜、切配等準備工作。兩人分工明確，效率很高，雖然交流不多，但異常和諧，廚房裏只有規律的切菜聲和偶爾簡短的確認。
“鹽放在這裏。”
“好的。”
“火候這樣可以嗎？”
“嗯，再收一點汁更好。”
觀察室裏，通過分屏觀看的一諾點評：“這倆人在一起，感覺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兩度，太冷靜了。”
暖陽：“但是有效率，你看他們進度最快。”
與他們形成慘烈對比的，是九尾和花海這一組。
花海系着節目組提供的卡通圍裙，努力在有限的食材裏挑選，試圖回憶九尾可能喜歡的口味（偏辣？好像以前聽誰提過？）。而九尾則抱着手臂，靠在料理台邊，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偶爾還挑剔兩句。
“土豆絲要切這麼粗？”
“這個辣椒放多了吧？”
“油是不是熱了？”
花海額頭冒汗，好脾氣地解釋：“粗一點口感好……辣椒是提味的……油溫正好……”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做飯，而是在進行一場高難度的心理疏導和抗壓測試。
終於，在九尾第N次“指導”後，花海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臉上依舊帶着笑，但語氣溫和卻堅定：“九尾，要麼你來掌勺，我給你打下手。要麼，你就去那邊坐着等吃，別在這晃悠影響我發揮。選一個？”
九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強硬”噎了一下，瞪着花海。花海笑眯眯地回視，眼神卻不退讓。幾秒後，九尾“切”了一聲，到底沒去接鍋鏟，但也真的後退兩步，找了把椅子坐下玩手機去了，只是眼神時不時還往鍋裏瞟。
觀察室笑倒一片。
一諾：“花海支棱起來了！”
暖陽：“不容易，終於把‘貓’暫時按住了。”
其他幾組也狀況百出。清清和久酷倒是配合不錯，久酷開朗活潑，主動找話題，緩解了清清的一些緊張，兩人商量着做了一道適合孩子口味的營養餐，顯然考慮到了小九。一諾和靈兒那邊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翻車”預警，一諾試圖炫技結果差點燒糊，靈兒在旁邊大呼小叫。暖陽和向魚走務實路線，做了一道扎實的硬菜。Gemini和紀沉墨則完全是在“創造藝術”（或者說制造災難），想法天花亂墜，成品一言難盡。
最終品嚐投票環節，釺城清融組的清淡家常菜憑借穩定的味道和精致的擺盤獲得一致好評，排名第一。清清久酷組的營養餐因用心獲得第二。暖陽向魚組的硬菜第三。而九尾花海組……花海做的菜其實味道不錯，但賣相因爲某人的“遠程指導”和最後的消極抵抗而略顯凌亂，排名中遊。一諾靈兒組和Gemini紀沉墨組毫無懸念墊底，但貢獻了最多笑料。
“恭喜釺城、清融獲得首輪任務優勢！”靈兒宣布，“你們將獲得關於下一個任務的‘關鍵提示卡’，並可以優先選擇任務路線！”
釺城接過提示卡，和清融一起看。上面畫着一個簡單的迷宮圖案，中心標着星星，旁邊寫着一行小字：“聲音指引方向，默契照亮路徑。”
清融若有所思：“迷宮？需要聽聲音找路？”
釺城點頭：“可能是需要蒙眼，由搭檔語言指揮通過的迷宮類任務。‘默契照亮路徑’，或許指。”
這時，導演組發布了交換的核心任務：“主任務：心跳迷宮尋寶。 所有臨時拍檔將被送至社區邊緣新建的、尚未對外開放的‘沉浸式迷宮體驗館’。迷宮內道路復雜，設有各種聲光障礙和趣味機關。每組只有一人可以佩戴夜視儀（但視野有限且扭曲），另一人完全蒙眼。戴夜視儀者負責觀察路徑和機關，用語言指揮蒙眼者前進、躲避、觸發機關等。兩人需緊密配合，穿越迷宮，找到藏在深處的‘寶藏鑰匙’。最早取回鑰匙的三組將獲得豐厚獎勵，並解鎖關於‘往事故事’的線索碎片！”
任務描述讓衆人再次緊張起來。這不僅考驗語言指揮和服從的精準度，更考驗在陌生、昏暗、充滿不確定環境下的絕對信任。
“另外，”Gemini補充道，語氣帶着一絲看熱鬧的興奮，“在迷宮內的某些特定區域，我們會播放一些‘擾音頻’，可能是往期比賽的高光時刻解說，可能是經典影視劇片段，也可能是……某些嘉賓曾經說過的話（當然是取得同意的）。這些聲音可能會擾指揮，需要各位集中注意力哦！”
準備時間，各組各自商量策略。
釺城和清融自然選擇了由釺城指揮（沉穩，語言表達清晰），清融蒙眼（信任度高，執行能力強）。兩人快速約定了一套簡潔的指令系統：左右步數，高低障礙，特殊機關代號。
九尾和花海這邊，則產生了小小的分歧。
“我戴夜視儀。”九尾直接說。
花海猶豫：“你指揮嗎？”他回想起剛才廚房的“指揮”經歷。
“不然呢？你指揮，我說左右你分得清嗎？”九尾不耐煩。
花海想了想，迷宮環境復雜，九尾的觀察力和瞬間判斷力確實更強，而且讓他蒙眼跟着指令走，以他的性格恐怕更難受。於是點頭：“好吧，那你指揮，我蒙眼。但是九尾，指令一定要清晰明確，別含糊，也別急。”
“知道了，囉嗦。”九尾拿起夜視儀戴上，調試了一下，視野變成一片模糊的綠色光影，“走吧。”
迷宮入口幽深，光線昏暗。各組依次進入，很快就被復雜的通道分隔開來。
釺城和清融進展順利。釺城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平穩清晰：“正前方三步，平坦。左轉，注意腳下有輕微凸起，抬腳。右前方兩步，有向下台階，三級，慢一點。”清融完全信任，步伐穩定，幾乎沒有遲疑。即使路過一個播放着激昂比賽解說的擾區，釺城也只是稍微提高了音量，指令依舊有條不紊。他們的速度很快。
另一邊，九尾和花海的組合就……更具“特色”一些。
九尾戴着夜視儀，走在前面一點，一邊觀察一邊快速下達指令：“左轉。直走。有個坎，跨過去。右邊有牆，貼左走。”
花海蒙着眼，努力跟上他的節奏和略顯簡略的指令：“坎多高？跨多大步？貼左是多左？九尾，說具體點！”
“就普通坎！你能跨過去就行！左邊沒牆就是貼左！”九尾語氣急躁。
“好好好，你別喊……”花海無奈，只能憑借對九尾語氣的理解和一點點猜測前進，走得磕磕絆絆。
在經過一個播放着經典電影《大話西遊》唐僧嘮叨“悟空……”片段的擾區時，九尾的指令和唐僧的嘮叨混在一起，花海差點撞到牆上。
“停！有牆！”九尾喊。
“哪邊有牆？你剛才說左轉？”花海暈頭轉向。
“我說有牆！沒讓你轉！直走有牆，停！”九尾快被氣死。
“你早說啊！”花海也提高了音量。
兩人在迷宮裏的溝通，基本靠吼和猜，進度緩慢，但莫名的……有種詭異的喜劇效果。觀察室裏，一諾和暖陽笑得前仰後合。
迷宮中段，道路愈發復雜，出現了需要兩人配合才能觸發的機關，比如同時踩下相隔一定距離的地板磚，或者一人保持拉環另一人通過等。
釺城和清融遇到一個需要指揮蒙眼者（清融）通過一段梅花樁（實際是不同高度的平台），而指揮者（釺城）需要同時記住路徑並提醒高度的機關。
“下一步，平台，高度約三十厘米，抬腳。”
“再一步，平地。”
“左前方六十度，平台，高度五十厘米，跨度稍大，注意。”
清融依言而行，動作精準。兩人配合默契，順利通過。
九尾和花海遇到的則是一個需要蒙眼者（花海）在指揮者（九尾）的語言描述下，將一個懸掛的“能量球”（實際是軟球）投入遠處移動的籃筐中的機關。九尾需要描述籃筐的移動軌跡和時機。
“籃筐現在在左……往右動了……慢點……好，現在！扔！”
花海憑着感覺將球扔出——砸在了旁邊的牆上。
“……”九尾沉默了兩秒，“方向反了。重來。”
第二次，花海調整方向。
“左一點……再左……好，現在往右了，準備……停！它停了！扔！”
球劃出弧線——擦着籃筐邊緣飛過。
“……力道輕了。”九尾的聲音透着一股無力感。
第三次嚐試前，花海深呼吸，語氣誠懇：“九尾，你能不能……用鍾表方向描述？比如，‘籃筐目前在十點鍾方向，正緩慢向兩點鍾方向移動，速度均勻’？”
九尾似乎在夜視儀後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妥協了：“……行。現在，十一點方向，往一點方向動，速度不快……好，現在在十二點方向偏右，停了！就現在，用力扔！”
這一次，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準確的弧線——“咚”一聲，空心入筐！
“進了！”花海難得興奮地喊了一聲。
九尾也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語氣卻還是硬的：“早這麼說不就完了。浪費時間。”
雖然過程曲折，但好歹通過了。
最終，釺城和清融憑借極致的冷靜和高效配合，第一個找到了迷宮深處的“寶藏鑰匙”——一枚造型古樸的銅鑰匙。清清和久酷組第二，暖陽和向魚組第三。九尾和花海在經歷了無數次“溝通障礙”後，堪堪擠進第四，與獎勵擦肩而過。
返回迷宮出口時，天色已近黃昏。經歷了一場體力與心力的雙重消耗，大家都有些疲憊，但神情各異。
釺城和清融之間依舊保持着禮貌而高效的夥伴關系，交流着剛才迷宮中的幾個關鍵點，像在復盤一場比賽。
九尾摘下夜視儀，臉色有些蒼白（被儀器和急躁情緒折騰的），他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疲憊但臉上帶着點無奈笑意的花海，難得沒有抱怨什麼，只是把夜視儀丟還給工作人員，說了句：“走了。”
花海揉了揉被蒙眼布勒得有點發紅的額頭，跟了上去。經過這一天的“磨難”，他覺得自己對“耐心”和“溝通的藝術”有了全新的理解。
回到公寓，晚餐時節目組宣布了交換任務的最終獎勵。前三名獲得的“往事故事線索碎片”被投影出來，是幾張模糊的老照片局部，似乎都與“離別”或“選擇”有關。其中一張，隱約能看到一個穿着舊式隊服的背影，手搭在另一個稍矮身影的肩膀上。很多人下意識地看向了清清。
清清看着那些照片碎片，手指微微收緊，低頭默默吃飯，沒有參與討論。
交換即將結束。按照規則，明天將恢復原來的拍檔組合。
晚上，九尾洗完澡出來，看到釺城正坐在客廳的小吧台邊，就着一盞閱讀燈看那本他常看的書。聽到動靜，釺城抬頭看了他一眼。
“嘛？”九尾擦着頭發，沒好氣地問。
“沒什麼。”釺城合上書，語氣尋常，“迷宮走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九尾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跟啞巴指揮瞎子似的。”他頓了頓，難得補充了一句，“……花海脾氣是真好。”這幾乎算是一句變相的、極其別扭的認可了。
釺城嘴角彎了一下：“清融的執行力和信任度也很高。”
客廳裏安靜下來。九尾靠在冰箱上喝水，釺城重新翻開書，卻沒有看進去。某種無形的、微妙的氛圍在沉默中流淌。
“喂。”九尾忽然又開口。
“嗯？”
“……明天什麼任務？”他問得別扭，像是在沒話找話。
“還不知道。”釺城合上書，看向他，“不過，應該比迷宮簡單點。”
“但願。”九尾喝完水，把瓶子精準地投進遠處的垃圾桶，“我睡了。”說完，轉身走向樓梯。
釺城看着他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目光落在垃圾桶裏那個空水瓶上，停留片刻，然後關掉了閱讀燈。
公寓外，夜色中，那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坐在社區的長椅上，手中把玩着手機。屏幕上是今天迷宮任務時，某個機位偶然拍到的、清清在迷宮中短暫停頓，抬頭望向上方通風口那一縷天光的側臉。疲憊，茫然，卻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的東西。
男人看着那張側臉，很久很久，最終，將手機屏幕按滅，攥在手心，仰頭靠在了長椅背上，深深地、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交換結束了。短暫的混亂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漣漪終將平息。但湖面之下，那些被攪動起來的沉澱，那些因爲短暫分離而更加清晰的情緒，那些依然懸而未決的秘密，卻仍在暗流中涌動着，等待着一個破水而出的時機。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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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拍檔重組，看似回歸原樣，但一分離是否讓某些東西更加清晰？新任務發布，竟是“共同創作一首屬於拍檔的歌曲”？五音不全的九尾和溫和內斂的釺城將如何應對？創作過程中，那些未曾言明的情緒會否借歌詞流露？同時，節目組安排的“深度訪談”環節終於輪到清清，在密閉的采訪間裏，面對直擊心靈的提問，他是否會吐露關於小九生父的真相？暗處的男人，會否因此被觸動，做出無法預料的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