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清鳶在家休息了兩天,燒徹底退了,只是喉嚨還有些沙啞。周一早上,她特意提前半小時到公司,想趁着沒人,把城西科技園的方案最後核對一遍。剛走到設計部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靠在走廊的窗邊 —— 淺灰色西裝,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正是陸澤宇。

她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想轉身避開,可陸澤宇已經看到了她,快步走了過來:“清鳶,好久不見。”

蘇清鳶停下腳步,臉上沒什麼表情:“陸總,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刻意加重了 “陸總” 兩個字,語氣裏帶着疏離。

陸澤宇卻像是沒聽出她的冷淡,臉上掛着自以爲溫柔的笑容:“我來厲氏談,聽說你現在是厲總的‘助理’,特意過來看看你。” 他刻意把 “助理” 兩個字咬得很重,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蘇清鳶皺了皺眉:“我現在是厲氏設計部的總監,不是助理。如果陸總只是來閒聊的,我還有工作要做,失陪了。” 說完,她轉身想走,手腕卻被陸澤宇一把抓住。

“清鳶,你別裝了。” 陸澤宇的語氣帶着幾分急切,又夾雜着一絲 “了然”,“我知道你是爲了蘇氏設計才委屈自己留在厲燼寒身邊的。他是什麼人?在霖市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你跟着他,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蘇清鳶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陸澤宇,你放開我!我和厲總的關系,與你無關!”

“怎麼能無關?” 陸澤宇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虛僞的關切,“清鳶,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你那麼驕傲,怎麼可能甘心做別人的‘附屬品’?肯定是厲燼寒用蘇氏設計威脅你,你才不得不留在他身邊的,對不對?”

他頓了頓,見蘇清鳶不說話,又繼續說:“我已經和婉婉離婚了。她本不是真心對我,只是看中我們陸家的錢。清鳶,我知道錯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只要你跟我走,我立刻幫你還了蘇氏設計的欠款,還能幫你把公司贖回來,讓你擺脫厲燼寒的控制。”

這番話聽得蘇清鳶又氣又笑。她看着陸澤宇那張虛僞的臉,想起半年前他爲了攀附權貴,毫不猶豫地和自己分手,轉身娶了白氏集團的千金;想起父親病重時,她打電話向他求助,他卻冷嘲熱諷,讓她趁早放棄蘇氏設計。如今看到她 “依附” 厲燼寒,又跑來假惺惺地說要幫她,真是可笑至極。

“陸澤宇,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蘇清鳶用力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眼神裏滿是厭惡,“我留在厲氏,是因爲厲總認可我的設計能力,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把蘇氏設計的心血延續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樣。至於我們之間,早在你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你別嘴硬了!” 陸澤宇有些急了,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厲燼寒那種人,怎麼可能真心對你?他不過是把你當成消遣的玩物,等他膩了,肯定會把你像垃圾一樣丟掉!清鳶,只有我是真心對你的,跟我走,我保證……”

“陸總,請你自重。” 蘇清鳶打斷他,聲音冷了下來,“如果你再糾纏不休,我就叫保安了。”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蘇清鳶和陸澤宇同時轉頭看去,只見厲燼寒穿着一身深黑色西裝,臉色陰沉地站在那裏,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盯着他們交握過的手腕 —— 剛才陸澤宇抓着她的手時,正好被厲燼寒看到。

蘇清鳶心裏一緊,連忙解釋:“厲總,不是你想的那樣,陸總他……”

“夠了。” 厲燼寒打斷她,語氣冷得讓人心頭發顫,“蘇總監,上班時間,請注意自己的言行。” 他沒有再看蘇清鳶,而是轉向陸澤宇,眼神裏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凍結,“陸總,厲氏不歡迎無關人員隨意進出,請你立刻離開。”

陸澤宇看到厲燼寒,眼神裏閃過一絲畏懼,卻還是強裝鎮定:“厲總,我和清鳶只是舊友重逢,聊了幾句而已,你沒必要這麼緊張吧?”

“舊友重逢?” 厲燼寒冷笑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住陸澤宇,“陸總要是沒事做,不如回去管好自己的公司,別在這裏浪費別人的時間。”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讓陸澤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好,我走。” 陸澤宇不敢再停留,臨走前還不忘對蘇清鳶說:“清鳶,我會再來找你的,你再好好想想。”

看着陸澤宇狼狽離開的背影,蘇清鳶心裏又急又委屈,她想再次向厲燼寒解釋:“厲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陸澤宇他是來糾纏我的,我已經拒絕他了……”

“蘇總監。” 厲燼寒轉過頭,眼神裏沒有了往的一絲溫度,只剩下冰冷的疏離,“設計部的方案還沒交吧?如果蘇總監還有時間和‘舊友’閒聊,不如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說完,他轉身就走,黑色的西裝下擺掃過走廊的地面,留下一陣冷冽的雪鬆味。

蘇清鳶站在原地,看着厲燼寒的背影,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又疼又澀。她明明已經拒絕了陸澤宇,可厲燼寒連聽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知道,厲燼寒肯定誤會了,誤會她和陸澤宇還有牽扯,誤會她之前的拒絕都是裝出來的。

這時,林薇拿着文件走了過來,看到蘇清鳶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地問:“清鳶姐,你怎麼了?剛才厲總的臉色好嚇人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清鳶搖了搖頭,強忍着眼底的酸澀:“沒事,可能是我哪裏做得不好,讓厲總生氣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委屈,“不說了,我們趕緊去核對方案吧,別耽誤了提交時間。”

走進設計部,蘇清鳶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卻怎麼也無法集中精力。眼前反復浮現出厲燼寒剛才冰冷的眼神,耳邊也不斷回響着他疏離的語氣。她知道,這場誤會如果不盡快解開,她和厲燼寒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肯定會再次降到冰點。

可她該怎麼解釋呢?厲燼寒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蘇清鳶看着電腦屏幕上的設計圖,心裏亂成一團麻。她想起前幾天生病時,厲燼寒對她的關心和照顧,想起他在醫院陪了她一整夜,想起他爲她準備的藥和紙條…… 那些溫暖的畫面,和現在厲燼寒冰冷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讓她心裏更加難受。

“清鳶姐,你還好嗎?” 林薇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遞過來一杯溫水,“要是實在不舒服,你再休息一天吧,方案我和張姐可以先盯着。”

“不用了,我沒事。” 蘇清鳶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溫熱的水順着喉嚨滑下去,卻沒能緩解心裏的寒意。她看着窗外,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怎樣,她一定要找機會向厲燼寒解釋清楚,不能讓這場誤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更不能影響到城西科技園的。

而此刻的總裁辦公室裏,厲燼寒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手裏拿着一份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裏反復浮現出剛才在走廊裏看到的畫面 —— 陸澤宇抓着蘇清鳶的手,蘇清鳶低着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雖然他看到蘇清鳶甩開了陸澤宇的手,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生氣,生氣蘇清鳶爲什麼不立刻遠離陸澤宇,生氣自己爲什麼會因爲他們的 “舊友重逢” 而心煩意亂。

他拿起手機,想給蘇清鳶發一條消息,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很久,卻遲遲沒有按下發送鍵。他習慣了用冷漠僞裝自己,習慣了在商場上不動聲色,可面對蘇清鳶時,他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厲總,城西科技園的客戶剛才打電話來,問方案什麼時候能提交。” 陳默敲門進來,看到厲燼寒臉色陰沉,小心翼翼地說,“蘇總監那邊…… 應該快準備好了吧?”

厲燼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煩躁:“知道了。你去設計部看看,要是方案準備好了,就讓蘇總監立刻送到我辦公室來。”

“是,厲總。” 陳默轉身離開,心裏卻有些疑惑 —— 剛才在醫院,厲總還對蘇總監那麼關心,怎麼才過了兩天,就又變得這麼冷淡了?

辦公室裏再次安靜下來。厲燼寒看着窗外,眼神復雜。他不知道,這場因爲誤會引發的冷戰,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他和蘇清鳶之間的關系,會因此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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