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茶盯着窗簾縫隙看了足有十分鍾,直到隔壁陽台的燈熄滅,才敢鬆開攥得發白的手指。
“系統,他剛才說查我,是不是想滅口啊?”她癱坐在沙發上,聲音都在發顫,“我就踩了幾個鞋跟,練了套廣播體,不至於要我命吧?”
“滅啥口?”系統的東北大碴子音透着不屑,“我看他就是對你那套‘健身’感興趣,說不定是想拜師呢!”
“拜我?”林曉茶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出聲,“他要是知道我內力剛夠開易拉罐,能把我頭擰下來當夜壺!”
“那可說不準,”系統慢悠悠地說,“高手都喜歡裝低調,萬一他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呢?”
林曉茶懶得琢磨隔壁帥哥的事,現在她滿腦子都是趙小胖。打開微信,那個“求罩的小胖”又發了新消息:“師父!我打聽好了,您愛吃城南那家煎餅果子,明天我五點去排隊!”
她對着屏幕哀嚎:“放過我吧!我真不是隱世高人啊!”
“叮!緊急任務發布!”系統突然嘴,“幫小區門口超市的王大媽賣掉所有滯銷冬瓜,限時兩小時!任務獎勵:基礎內力1點,附加技能‘氣音’!”
“冬瓜?”林曉茶懷疑自己聽錯了,“系統你是不是跟蔬菜有仇?昨天讓我給石獅子唱歌,今天讓我賣冬瓜,明天是不是要我給土豆跳芭蕾?”
“少廢話!”系統語氣強硬,“王大媽的冬瓜再賣不出去就要壞了,老人家急得直掉眼淚!這可是積德行善的任務,獎勵豐厚,錯過拍大腿!”
林曉茶撇撇嘴,雖然覺得離譜,但“積德行善”四個字戳中了她。她換了件T恤,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等着,我這就去拯救冬瓜!”
小區門口的便民超市亮着暖黃的燈,王大媽正蹲在蔬菜區嘆氣,面前堆着小山似的冬瓜,個個圓滾滾的,表皮上還掛着新鮮的泥土。
“大媽,您這冬瓜咋賣啊?”林曉茶湊過去問。
王大媽抬頭一看,認出是經常來買醬油的小姑娘,眼睛一亮:“茶茶啊!你來得正好!這冬瓜進價進多了,沒人買,再放兩天就該爛了!”
“多少錢一斤?”
“一塊五一斤,給你算一塊二!”王大媽抹了把汗,“你要多少?大媽給你挑個最嫩的!”
“我不要,”林曉茶擺擺手,掃視着空蕩蕩的超市,“大媽,這冬瓜爲啥賣不出去啊?”
“還不是因爲太大了!”王大媽拍着冬瓜嘆氣,“現在小年輕都住出租屋,買半個都吃不完,誰樂意買這麼大的?”
林曉茶看着那一個個比她小腿還粗的冬瓜,確實有點發愁。她正琢磨着怎麼開口說“我幫您賣”,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氣音’技能預熱中!這技能牛得很,能讓你的聲音順着氣流傳遍每個角落,穿透力堪比廣場舞喇叭!趕緊吆喝起來!”
“吆喝?”林曉茶臉一紅,“這麼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能賣掉冬瓜嗎?”系統激她,“想想王大媽的眼淚,想想1點內力!”
林曉茶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她清了清嗓子,試着用系統說的“氣沉丹田”,然後張口喊道:
“冬瓜!新鮮的冬瓜!清熱解暑,利尿消腫!一塊五一斤,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聲音剛出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明明沒使勁,聲音卻像裝了擴音器,順着超市的空調風飄到了每個角落,連收銀台的收銀員都探出頭來看。
王大媽也愣住了:“茶茶,你這嗓門……啥時候練的?比菜市場的大喇叭還響!”
“試試就試試!”林曉茶來了勁,抱着個冬瓜繼續喊,“看這冬瓜!皮青肉厚,燉排骨、做冬瓜湯,夏天吃了賽!買一個送蔥花,買兩個送姜塊——”
她越喊越順,氣音帶着內力在超市裏回蕩,連隔壁水果店的老板都跑過來問:“老王,你家冬瓜真這麼好?給我來一個!”
“來一個!”
“我要半個!”
“給我稱那個最大的!”
原本冷清的蔬菜區突然熱鬧起來,居民們被這魔性的吆喝聲吸引,紛紛圍過來挑冬瓜。王大媽樂得合不攏嘴,拿着秤杆忙得腳不沾地。
林曉茶喊得口舌燥,剛想歇口氣,系統又在腦子裏喊:
“加把勁宿主!用‘氣音’誇誇王大媽!”
她清了清嗓子,對着人群喊:“大家看王大媽!人美心善,賣的冬瓜都是自己家種的,沒打農藥沒施肥,吃着放心——”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猶豫的大爺大媽們更積極了。
“老王人確實不錯!”
“上次我買雞蛋差兩毛錢,她直接給我抹了!”
“給我來兩個!支持老王!”
不到半小時,小山似的冬瓜就見了底。最後一個冬瓜被戴紅帽子的大爺買走時,王大媽激動地抓住林曉茶的手:“茶茶!你真是我的福星!大媽都不知道咋謝你了!”
“大媽您別客氣,舉手之勞。”林曉茶笑得一臉憨厚,心裏卻在催系統,“獎勵呢獎勵呢?”
“叮!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基礎內力1點已到賬!當前總內力3.4點!附加技能‘氣音’已激活!”系統的聲音帶着得意,“咋樣?這技能好用不?以後吵架都不用怕輸!”
王大媽轉身從櫃台裏抓了十個雞蛋塞進林曉茶手裏:“拿着拿着!自家雞下的,不值錢!”
“大媽,這太貴重了——”
“拿着!”王大媽把雞蛋往她包裏一塞,“再跟大媽客氣,下次不給你留新鮮雞蛋了!”
林曉茶只好收下,剛走出超市,就看到趙小胖騎着電動車沖過來,車筐裏還放着個煎餅果子。
“師父!我可算找到你了!”趙小胖跳下車,把煎餅果子遞過來,“給您買的,加雙蛋加裏脊!”
“說了別叫我師父!”林曉茶頭疼,“我真不是什麼高人。”
“師父您就別謙虛了!”趙小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我跟局裏匯報了,領導說要重點關注您!以後您有啥吩咐,盡管找我!”
林曉茶看着他一臉“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突然靈機一動。她指着不遠處的水果攤:“那你幫我個忙,去問問那蘋果多少錢一斤。”
趙小胖雖然疑惑,但還是乖乖跑過去問。很快他就跑回來:“師父,八塊錢一斤。”
林曉茶點點頭,走到水果攤前,對着老板清了清嗓子,用剛學會的“氣音”說:
“老板,你這蘋果有點貴啊。隔壁超市才六塊,你這都八塊了,是不是有點黑啊——”
她的聲音不大,卻精準地飄進周圍幾個顧客的耳朵裏。大家頓時停下腳步,看向老板的眼神都帶了點懷疑。
老板的臉瞬間漲紅了:“小姑娘你咋說話呢!我這是進口蘋果,跟超市的能一樣嗎?”
“進口的也不能貴這麼多啊,”林曉茶繼續用氣音說,“你看這蘋果,上面還有個小坑,六塊賣不賣?不賣我去隔壁了——”
周圍的顧客跟着起哄:“就是啊,便宜點唄!”
“六塊差不多了!”
老板被這“氣音”和起哄聲弄得下不來台,狠狠瞪了林曉茶一眼:“行行行!六塊就六塊!算我倒黴!”
林曉茶挑了兩個蘋果,付了錢,轉身就看到趙小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師、師父!”他激動得聲音都抖了,“您這是……傳說中的‘音波功’?用聲音影響對方心神,還能帶動周圍人的情緒?太厲害了!”
林曉茶咬了口蘋果,含糊不清地說:“啥音波功,就是砍價技巧。”
她心裏卻樂開了花——這“氣音”技能,居然還能這麼用!以後買東西再也不怕被坑了!
趙小胖還在激動:“師父,您這技巧能教教我不?我上次買西瓜,被老板坑了五塊錢!”
“教你可以,”林曉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上刀山下火海我都!”
“別整那些沒用的,”林曉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別叫我師父,也別跟你們領導說些有的沒的。還有,那個……異常事件處理局,到底是啥的?”
趙小胖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
“師父,不,曉茶姐,這事兒不能亂說。”
“我們局處理的,都是‘特殊事件’。”
“就像你今天下午遇到的混混,他們其實不是普通人。”
林曉茶心裏咯噔一下:“不是普通人?啥意思?”
“他們是‘覺醒者’,”趙小胖的聲音壓得更低,“就是突然覺醒了微弱異能的人,有的力大無窮,有的能跑得很快,但大多不會控制,很容易惹事。”
覺醒者?異能?
林曉茶想起自己體內的內力,突然覺得手裏的蘋果不香了。
“那、那你們管不管……會內力的人?”她試探着問。
趙小胖眼睛一亮:“您是說古武者?管!我們局裏還有專門的古武顧問呢!對了曉茶姐,您認識古武者?”
林曉茶含糊地應着,心裏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系統說的“高武世界”是真的!有覺醒者,有古武者,還有專門處理這些事的部門!
那隔壁的江辰,會不會就是趙小胖說的“古武者”?他查自己,是不是因爲察覺到了自己的內力?
她正想得入神,趙小胖突然指着她身後,語氣激動:“曉茶姐!您看誰來了!”
林曉茶回頭一看,心髒瞬間漏跳一拍。
江辰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穿着黑色沖鋒衣,手裏拎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幾個冬瓜?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買冬瓜啥?
江辰似乎也看到了她,徑直走過來,目光在她和趙小胖之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她手裏的蘋果上。
“你也來買東西?”他開口,聲音依舊冷淡。
林曉茶咽了口唾沫,點點頭:“嗯,買點水果。”
趙小胖卻突然湊上前,對着江辰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您好!異常事件處理局實習生趙小胖!請問您是住這附近嗎?”
江辰的目光落在趙小胖身上,眼神冷了幾分:“有事?”
“沒、沒事,”趙小胖被他看得有點發怵,“就是覺得您氣質不凡,像、像我們局裏的古武顧問!”
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是嗎?”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視線重新回到林曉茶身上,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
“剛才在超市,聽到你的吆喝聲了。”
“冬瓜確實不錯。”
“你的‘砍價技巧’,也很特別。”
林曉茶的臉瞬間紅了。
他聽到了?他全聽到了?!
他說的“特別”,是在嘲笑她嗎?還是……他聽出了“氣音”裏的內力?
江辰看着她窘迫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轉身就要走。
“等等!”林曉茶突然喊住他。
江辰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林曉茶攥緊手裏的蘋果,鼓起勇氣問:“你……你買這麼多冬瓜,吃得完嗎?”
江辰看了眼手裏的塑料袋,淡淡地說:
“給家裏的狗吃。”
林曉茶:“???”
給狗吃冬瓜?這是什麼富家子弟的奇葩喂養方式?
她還想再問,江辰卻已經轉身走遠了。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塑料袋裏的冬瓜隨着他的腳步輕輕晃動。
趙小胖湊到林曉茶身邊,小聲說:“曉茶姐,這人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他身上有內力波動,很淡,但很精純,”趙小胖皺着眉,“絕對是古武者!而且段位不低!”
林曉茶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他是古武者。
那他剛才說的“給狗吃冬瓜”,是真的嗎?還是在故意隱瞞什麼?
她看着江辰消失在樓道口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的秘密,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而更讓她在意的是,他爲什麼要特意提起自己的吆喝聲和砍價技巧?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夜風帶着一絲涼意吹過,林曉茶打了個寒顫。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蘋果,又摸了摸包裏王大媽給的雞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正一步步被卷入一個越來越復雜的漩渦裏。
而那個漩渦的中心,似乎就是隔壁那個高冷又神秘的古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