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自家的宴席上看見情敵,林雨墨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便是蕭子騫,只有他才會帶她來吧。
但是......這好像也不太合理.
對外,蕭子騫將陸青青藏的非常好,除了身邊親近的幾個,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倆之間的苟且,更何況是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場合,他不可能將陸青青帶着一起來,再怎樣這也是在她的家,蕭子騫再荒唐,也不可能將他們的關系暴露在這種大場面上。
而且,這裏還有她。
就算是爲了保護陸青青,防止她找陸青青的麻煩,他也不會讓她們碰面,以免他的心上人受委屈。
陸青青趁着林雨墨走神的瞬間,已經將地上的手釧收好,重新裝進了盒子裏,將東西緊緊抱在腰間。
“你不用驚訝,是巧兒姐請我來的。”
林雨墨這才想起,她這個妹妹幼時跟陸青清在繡園一起學過刺繡,同出一師,兩人性情相近,在那時便同進同出,關系很是親密,林巧兒的生辰邀請她也算是合情合理。
“這是......”
“哎呀,沒空跟你廢話,我先出去了。”
林雨墨話未說完,陸青青抱着盒子着急忙慌就跑了,本來不及查看她手裏的東西。
林雨墨望着她的背影,腦袋又一陣暈眩,可能是她看錯了吧。
這是在丞相府,陸青青怕是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她的家裏偷東西吧。
不過有時間,她一定會找這個女人好好聊一聊。
但今天不合適。
林雨墨回後院小憩,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有下人在門外喚。
本就心情不佳的她,壓着火氣踏着鞋前去開門。
“嘛?”
來人是管理後院內務的李嬤嬤。
“大小姐,二小姐的首飾丟了,夫人讓老奴來問問您看見了沒?”
“首飾?什麼首飾?沒看見!”
林雨墨迫不及待要關門睡覺,什麼破首飾,關她什麼事??
“大小姐,是老夫人之前留下的雙龍金絲手釧不見了。”
什麼?
林雨墨愣了一下,倦意瞬間煙消雲散,眼眸半眯:“是祖母放在落雲梨木盒裏的金絲手釧?”
李嬤嬤點頭:“正是,那金絲雙龍手釧是夫人要送給二小姐的生辰禮物,說是老夫人留下來的,先皇恩賜,很是貴重。”
“剛才,二小姐的裙邊不小心沾了水,準備去更衣,夫人說將那手釧給二小姐送過去,讓她戴上,配着繡娘新做的衣裳肯定好看,誰知奴婢去拿發現東西不見了,寶閣裏翻遍了也沒有發現蹤影。”
祖母留下的。
此刻,林雨墨腦海裏盤旋着,剛剛和陸青青撞見的畫面,掉在地上的那只手釧......她當時沒有眼花!!!
是祖母留下的手釧,林家的傳家寶,先皇的賞賜。
祖母在臨終前特意交代阮秋曼:“這對手釧,一只作爲傳家寶留給林家的兒媳婦,另一只給留給墨兒。”
阮秋曼當時答應,說是等她出嫁的那一天給她戴上。
可現在,她卻把這手釧作爲生辰禮物送給了林巧兒。
林雨墨跟着李嬤嬤來到前院大廳,阮秋曼此時正摟着林巧兒的肩膀,時不時撫摸一下她的頭發,輕聲細語的安慰着。
一見到林雨墨,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手釧呢,拿出來?”
沒有絲毫猶豫,篤定質問的語氣,就直接認定是林雨墨拿了。
林雨墨沒有理會,而是漫不經心的盯上林巧兒身邊的陸青青,對上她心虛的表情,唇邊勾起一抹不被察覺的弧度,轉而反問阮秋曼:“是祖母留下的手釧?”
“是。”
見阮秋曼肯定,林雨墨隨即望向陸青青。
“半炷香之前,咱們在後院拐角撞上,你懷裏掉落的東西,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叫人搜身?”
陸青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故作鎮定的反回道:“大小姐,你可不能污蔑好人啊,聽你這意思,是說我偷了巧兒姐的手釧嗎?”
“難道不是?”
周圍推杯換盞、結交攀談的賓客們,被兩人吵嚷聲音引的紛紛側目。
自然,肖子騫也不例外。
他緊張的推開擋在前面的人,朝着她們吵鬧的方向走過來,陸青青正面紅耳赤的自證清白,把兩袖、腰間翻了個遍,隨身帶的東西扔了一地,就是沒有她們要找的手釧。
“林大小姐,我自知身份低微,比不得你們嫡出小姐尊貴,但再卑賤我也是尚書府的庶小姐,斷然也做不出此等不要臉面的事來。”
陸青青確實生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身材嬌小,裹在霧紗錦衣裏凹凸有致的身材,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不心疼?
她嚶聲小泣,小巧的臉蛋上掛着一滴淚珠,微微向下低着,此刻全身上下都展示着林雨墨對她的欺侮和控訴。
而恰巧林雨墨的美是屬於攻擊性的,五官立體,濃眉大眼,身材曼妙高挑,一襲紅金鑲邊織錦華服,與她高貴的氣質相得益彰。
這一身是阮秋曼爲她挑選的,跟林巧兒的一個系列,但款式不同。
這樣一對比,就好像是強勢嫡出的大小姐在欺負一個嬌柔謙弱的小女子。
尤其現在林雨墨臉上譏諷的眼神和睥睨的姿態,反襯得陸青青更加柔弱不堪,楚楚可憐。
一群人僵持着,陸青青繼續噎泣着開口:“還要讓人搜我的身嗎?反正在你眼裏我這種身份算不得什麼。”
說的很屈辱。
陸青青知道,這一次是離間肖子騫和林雨墨的好機會,她得好好利用起來。
如果這次贏了,他倆斷不會再有復合的機會。
所以,她願意用自己的清白賭一把。
陸青青心下已決,指尖微顫,繼而素手解去衣畔系帶,羅衫順勢滑落,香肩美背潤如凝脂暴露在衆人眼前。
好算計,肖子騫也恰如其時的沖到她們之間。
“林雨墨,你太過分了!”
他撿起墜落在地的衣衫,滿眼心疼的給陸青青披上,隨後上前將她護在身後,臉上怒火毫不掩飾,眼裏都是警告。
“你不要太無理取鬧!”
林雨墨看着他護住陸青青的樣子,一時竟無語,冷笑。
“我無理取鬧?我被人懷疑,說了實話,就成了無理取鬧?她當衆脫了衣服,就無辜就有理?”
“再說這衣服又不是我她脫的,在場看見的人都可以作證。”
“而且她剛剛在後院撞上我的時候,手裏確實拿着裝有手釧的木盒,我要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見林雨墨這樣篤定發誓,肖子騫和阮秋曼等人也不再追問。
“騫哥哥,我真的沒有拿~~”陸青青拉着蕭子騫的衣袖,輕晃兩下,在場所有人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等撒嬌,我見猶憐的模樣誰受得了?
林巧兒這時候站了出來,說道:“那就讓下人把府上每一個地方都搜一遍,那麼大個盒子總不至於不翼而飛。”
說完轉頭看向林雨墨,嘴角一抹詭計的笑。
什麼意思?
搞陷害?
林雨墨同樣用犀利的眼神回以質問。
林巧兒好似沒有看見一樣,轉而換了一副委屈小心的模樣。
“姐姐,那手釧是母親送給我的生辰禮物,妹妹知道你也很喜歡,可是從小到大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東西,妹妹都沒有跟你爭過,如果這只手釧你實在喜歡,妹妹願意割愛送給你,只求你不要冤枉了旁人,今來的都是府上的貴客,還望姐姐不要因爲一個物件失了丞相府的臉面。”
阮秋曼剛剛已經有些相信林雨墨了,但這會兒聽了林巧兒的話,又想起老夫人臨終前的遺言,心中不免開始動搖起來。
“墨兒,那金絲手釧跟妹的氣質很搭,如果你喜歡,母親找工匠再給你打一對款式相近的,你就別再宴席上胡鬧了,把手釧交出來,給妹妹和尚書家小姐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如果你執意如此,到時候搜出來,丟了臉不說,還得家法伺候。”
林雨墨抬頭望了一圈這些所謂最親的人,無力辯駁,看着不相信自己的母親和未婚夫婿,還有躲在自己未婚婿身後楚楚可憐的陸青青,對自己處處針對提防的妹妹,再看看孤立無援的自己和議論紛紛的衆人。
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很可笑。
果然,會撒嬌的孩子最好命。
偏偏她不會。
身邊的議論指責不絕於耳,聲聲都是對她的討伐,她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抬手抓起桌上的茶盞朝林巧兒狠狠的扔過去。
算計她,是吧!
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今她便在這生辰宴上搭個台,好好的讓她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