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沈煙景混沌的意識才慢慢回籠。
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坐在冰涼的洗手台邊緣,額角的刺痛還在隱隱作祟。
霍族風手裏拿着毛巾,正低頭幫自己擦拭身子。
在這種事情上他向來強勢,次次不管不顧。
總把這些強勢的舉動歸爲“太愛她”。
自從這個老畜生強占她後,全然沒了顧忌,堂而皇之地自詡是她的老公。
那時還撂下狠話,不聽話,她辛苦考上的名牌大學就別上了。
她不是沒報過警,可報警本無濟於事,反而招來更窒息、更變態的監視。
連那段不堪的視頻,也成了懸在她頭頂的利劍。
直到她學會向他“賣乖”、表現出“順從”,才終於擺脫了那種令人窒息的、近乎變態的監視。
但也是那段子,讓她真切感受到他實力有多可怕。
心底那點關於逃跑的想法,被徹底碾碎,連一絲念想都不敢留。
即便決定不再掙扎,可男人剛才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撞碎了她勉強維持的平靜。
藏在心底的不甘與委屈再次冒頭,心中的怨念也跟着又增生了幾分。
霍族風很快整理好自己,青筋虯結的手臂穩穩環住她纖細的腰肢。
落地時,他下意識扶了她一把,怕她腿軟站不穩。
沈煙景將那鐵臂從腰間扯開,徑直往衛生間門口走,不想再和他多待一秒。
霍逐風望着她決絕冷漠的背影,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酸澀蔓延。
幾乎是本能地跨前一步,火熱的手圈住了她冰涼的手。
“老婆……”
沈煙景甩開,走出衛生間,抓過風衣穿上,想直接離開卻本出不去,急得在原地打轉。
霍逐風杵在原地,眉頭微蹙着思索片刻。
是自己混賬了,光顧着自己痛快,沒顧及到老婆的心情。
哪還顧得上裝受重傷,大步流星地追去。
從身後將沈煙景摟進懷裏,下巴沉沉抵着她發頂。
“寶貝,剛才是我混賬,我錯了。”
膛貼上沈煙景後背時,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嵌進骨血裏。
觸到她繃緊的抗拒,抵着她發頂的下巴微僵,聲音卻放得更軟。
“都是我的不對,我會慢慢改的。”
“別這樣對我……”
“求你了……寶貝。”
哄人的話說完,他聲音裏的卑微就像水退去,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
“老婆,你心裏是有我的,對不對?”
霍逐風突然發力攥住她肩頭,強硬地將人扳過身來。
額頭死死抵着她的,雙臂如鐵箍般將她牢圈在懷中。
前柔軟毫無縫隙地緊貼着他,微痛讓她眉頭微擰,呼吸都纏上了彼此的氣息。
“說你愛我。”
他眼中的癲狂如野火,沈煙景只覺心驚,垂眸避開那偏執的渴求。
沒掙扎也沒說話,就這麼靠在他懷裏,耳邊清晰傳來他腔裏那顆心髒沉悶有力的跳動聲,一聲一聲撞得她耳膜發疼。
兩人保持着姿勢一動也不動,霍逐風等待着她能開口,卻始終沒有。
他心慌得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不敢再她,指尖發顫地鬆開手。
放任她一言不發的走向沙發,利落坐下,一眼都沒看自己。
霍逐風在原地僵立了足有半小時,目光像釘子般釘在沙發上那抹沉默的身影上。
直到雙腿發麻得幾乎失去知覺,他才緩緩挪動腳步,一步一沉地走到床邊,背影頹廢得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沈煙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眼睫緊闔成兩道淺影,不想睜眼看到不遠處的男人。
這男人就喜歡自我罰站。
就在這時,放在身側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下接一下,打破了病房裏的沉寂。
沈煙景被攪得心煩,抓起手機,點亮屏幕。
【東港銀行】您尾號996X賬戶x月x入賬HKD520,000,000。
【微信】200000.00轉賬
【微信】我以後聽你的,別生氣好不好?我錯了(๐·°(৹˃̵﹏˂̵৹)°·๐)
【微信】不要不理我
【微信】qwq
沈煙景盯着轉賬信息,整個人懵了,指尖頓在屏幕上。
這幾千萬全來自霍逐風的私人賬戶。
沈煙景眨眨眼,本沒看微信消息,指尖飛快點下“確認收款”。
在她看來,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全是假的,哄人的伎倆罷了,只有收到的轉賬才不會騙人,是能攥在手裏的安全感。
霍逐風看到“寶貝老婆已收款”的提示時,沉鬱的眼眸瞬間亮得像點了星火。
他臉上難掩驚喜,連忙抬眼望向沙發上的沈煙景,眼神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
身體下意識往前傾,腳步都抬了起來,卻在邁出半步後猛地頓住,生怕貿然上前又惹她不快。
霍逐風就這麼站着,臉上堆着明顯的討好,沉默幾秒才小心翼翼開口。
“老婆,不氣了好不好?氣壞身子我會心疼的。”
沈煙景緩緩扭過頭,目光掃過男人那張舔狗臉上,眼神沒什麼波瀾。
“錢我收了。”
她頓了頓,“我要回去。”
霍逐風一聽這話立刻急了,想也沒想就邁步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時,沙發陷下去一大塊。
沈煙景連忙挪開身子,在他的手要觸到自己時敏捷避開。
霍逐風望着她拉開的距離,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嫌棄自己。
但還是壓下翻涌的不滿,聲音放得更柔。
“我不碰你,就陪你坐會兒,等你想說話了,再跟我說好不好?”
男人還在斟酌怎麼安撫,就聽見沈煙景冷不丁開口。
“我就要現在回。”
霍逐風見她眼神中已透出不耐,連忙妥協。
“好,現在回,但你要吻我。”
說着又往前湊,帶着粗繭的大手直接撫上她的臉。
沈煙景心裏早已炸開了鍋,忍不住咆哮,可還是忍了。
抬手捧住他的臉,迫使他低下頭。
男人看着她這模樣,只覺得可愛得緊,很是樂意配合。
甚至主動彎腰,把臉湊得更近了些,滿是笑意。
沈煙景飛快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隨即一把推開他起身就走,還回頭拋下一句。
“快點找人送我回去。”她本想自己開車,奈何雙腿有些不適。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還摩挲着唇角,剛才那一下輕吻讓他意猶未盡。
這還是四年來,寶貝第7次強吻他。
但還是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聲音脆。
“安排輛車過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