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段延慶雖沉默寡言,但院內這段時間發生一切皆看在眼中。他自身曾是大理國儲君,文武雙全,眼界極高。見葉塵如此聰慧穎悟,且行事規矩有禮,不由得生出幾分喜愛。

這葉塵要求主動下廚房,幾人不以爲然,心想六歲多的孩子做飯,做的能吃就不錯了。

爲了不讓幾人生疑,葉塵做的還是往慣吃的菜肴,可等上桌,幾人才發現和以往廚子做的不同。

首先色澤就比以往更好看,入口更是鮮嫩可口。

三人風卷殘雲般炫菜,只有段延慶吃不出味道,他口不能動,吃飯要自己掰開口,投入東西後直接咽下,本嚐不出滋味。

可看幾人的表現,顯然葉塵做的非常美味。

葉塵忙前忙後伺候幾人吃飯,葉二娘心疼葉塵。葉塵忙表忠心:

“晚輩伺候娘親和幾位叔伯吃飯天經地義。”

飯畢。

“小塵,做的不錯,下次再多學幾道菜。”

嶽老三剔着牙開口。

葉塵趕緊答應,眼看段延慶挺杖欲走。

葉塵規規矩矩走到段延慶面前,行禮道:

“段伯伯,侄兒想跟你學習認字。”

這是葉塵思慮一番後的決定,簡體字葉塵自是認得,可繁體字前世上學時已被取消,只曉得幾個字的寫法。

要知道現在都是寫繁體字的,以後要是拿到秘籍靠猜測裏面的意思就完了,要知道越是高深的武學越是不能有絲毫差錯。胡亂去練走火入魔都是輕的。

“咋滴,小塵還想考狀元啊?”

嶽老三一臉好奇。

段延慶卻沒理他。

“你既喚我一聲伯伯,我觀你聰慧,隨我來吧。”

段延慶卻並沒領葉塵進書房,直接在院內石板上,用鐵杖開始教習。

在葉塵震驚目光下,段延慶鐵杖輕輕一劃,呲呲聲響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字已寫石板上。

“今天先學這八字,你記下再來找我。”

段延慶不能顯現表情,內心卻很受用葉塵的震驚神色。

“段伯伯,我已經記下了。”

葉塵說完,找樹枝在一邊沙地蹲將這八字一一寫出。

這番表現輪到段延慶驚訝了,他雖覺葉塵聰慧,卻未料到其記憶力竟至如此過目不忘之境。

那鐵杖再次點地,呲呲聲中,又是八字躍然石上:“月盈昃,辰宿列張”。

葉塵依舊凝神記下,並迅速在沙地上復寫出來。

如此往復,學了近百字,葉塵竟無一錯漏。

“跟我來書房。”

段延慶說完挺杖前行,在石板上寫字雖然很裝,可太費內力,哪怕自己內力深厚,一時寫百字也有點吃不消。

書房裏,段延慶以杖代筆,不斷書寫,葉塵執筆跟着學習。

天剛擦黑,千字文已盡數教完,段延慶心中波瀾微起。此子資質甚佳,多加培養,以後重奪王位,必是一大助力。

如此葉塵每前來跟段延慶學習認字,空閒時還教他如何畫畫。

葉塵心中一動,想起前世在顫音上所學的素描技法,融入段延慶所傳的技法中。

一晃半年過去,這南海鱷神通知幾人,他欲回南海,接替自己的死鬼師傅掌管門派。

幾人送別嶽老三。

“可惜得老長時間吃不上小塵做的飯了,小塵等着,我回去準備再練套高明功夫,回來就傳給你。”

“我等着,三叔一路順風。”

葉塵說着,趕緊又擠出幾滴眼淚。

這過了年關,葉塵也已七歲,葉塵帶着一幅畫來找段延慶,他展開看後不禁一呆。

只見畫上一個青年公子,瀟灑俊逸,關鍵是眼神裏的自信,五官勾勒的和自己年輕時七八分相像。

“這畫你哪裏來的?”

段延慶聲音有點冷。

“這畫是塵兒鬥膽畫的,據段伯伯現在的容貌,我猜想了您年輕時的相貌,這段時間一直跟您學習,我想將這幅畫送給您做新年禮物。”

“畫中的技法在哪學的?”

“我胡亂研究的,我發現在您傳授的基礎上,加上光影、構圖更能詳細表現人物細節。”

“你現場做一幅我看看。”

段延慶聲音愈發冰冷。

直到葉塵拿着自制的炭筆,唰唰唰不一會功夫,又給葉二娘畫了幅去了抓痕的肖像畫。

段延慶才知是自己多疑,不由暗暗好笑,自己疑心一個孩子什麼。

如此過了數月。

段延慶無聊時也找葉塵下棋,雲中鶴莽貨一個,本不懂手彈之妙,葉二娘對這不感興趣。

段延慶棋力精深,卻喜歡和葉塵對弈。葉塵雖初學,卻思維跳脫,常有天馬行空之着,往往讓段延慶也需凝神思索半晌方下一子。

下棋時段延慶不許葉塵開口說話,必須用腹語發聲。

“音由心生,氣由意導。控制氣息,以惑他人”

“我這腹語術能惑人心智,卻不可對內力高於你的人使,否則大禍臨頭。”

段延慶一心兩用,下棋時不忘教導葉塵。

除了段延慶傳授的以丹田之氣震動,改變發聲位置,讓聲音仿佛來自四面八方,讓人察覺不出說話之人在哪。

葉塵通過逆天悟性開發出另外的用法,通過變化語調音色,模仿他人說話的聲音語氣,估計和原著裏阿朱的技巧不相上下。

又過半年,這葉二娘正教葉塵練習她的絕學‘疾風刀法’。

“這套刀法不適合他,我段氏一陽指不傳外人,(一燈大師時才外傳的)可劍法我倒可做主傳於塵兒。”

來人正是段延慶,他通過這段時間考察,認可了葉塵的心性、悟性、毅力,認爲葉塵不會讓這劍法蒙羞。

說完段延慶開始演練段氏劍法的基礎。他雖因身體殘廢以杖代劍,可使來劍招攻守兼備。

有的招數大開大闔,端凝自重,有的輕靈飄逸,卻不失王者氣象,葉塵看的心曠神怡,總算能學一門高級點的劍法了。

段延慶一邊演練一邊剖析講解。葉塵拿着樹枝跟隨練習,只用兩天就記住了劍招,再往後需要慢慢沉澱融會貫通。

這‘四大惡人’之首看葉塵進步神速,想及多年的經歷,這孩子也算自己半個衣鉢,心下竟涌出欣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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