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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讓在場的人皆一愣,尤其是爸媽。
倆人滿臉震驚地瞪着我。
媽媽率先反應過來,反手就甩了我一個耳光。
力道又狠又重,她紅着眼怒吼:
「你瘋了是不是,滿嘴胡言亂語。」
「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盼着我的孩子倒黴,就是看不得別人好,存心在別人身上找晦氣是不是?」
在媽媽極度嫌惡的眼神裏,我毫不退縮。
鼓起勇氣往前又走一步,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老人,我甚至沒有成年,我今年才十五歲。」
我頓了頓,喉頭酸澀:
「我是從十五年後回來的,是你們的…」
這話沒說完,可其中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我雖然皺巴,可眉眼間的輪廓,分明和爸媽有着七分相似。
就連我耳垂上那顆小痣都完美地繼承了她的。
媽媽腳步踉蹌,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十五年後科技再發達,難道還能發明出時光機不成?」
我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口的悶痛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對不起,媽媽,可事實就是這樣。」
「我沒有活成你期待的那個漂亮健康的小丫頭,生下來就人不人鬼不鬼,拖累了你們一輩子。」
我盯着她隆起的小腹,再次重復:
「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生出來,他會毀了你們,毀了這個家。」
上輩子爲了給我治病,爸媽起早貪黑地拼命活,髒活累活樣樣都接。
爸爸一天打三份工,白天搬貨,晚上守燒烤攤,空閒還要跑外賣。
他手上磨滿了厚繭,忙得連頓熱飯都吃不上。
而媽媽呢,別人參加同學聚會都穿得光鮮亮麗,她卻穿着打了補丁的舊衣服。
被人當面笑話寒酸,她只能躲進廁所偷偷掉眼淚。
整理好心情後,還是會腆着臉把聚會剩下的飯菜打包,成了我們家那個月吃得最好的一頓。
這樣的苦子,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再經歷一次。
當我把這些樁樁件件的往事說出來時,媽媽拼命搖頭: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編故事!」
我知道她不信,又咬着牙,說出了那些她只偷偷告訴過我的小秘密。
媽媽初二時暗戀過一個男生。
後來那男生轉學走了,她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上課連眼睛都睜不開。
姥姥姥爺出差給她留了生活費,她卻學叛逆少年跑去網吧打遊戲。
最後窮得連泡面都吃不起,還是去二姑家住了半個月才挨過去。
這些細碎的小事說出口時,媽媽的臉色早已慘白如紙。
「如果你們還是不信,那就再去做一次正規的產檢吧,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我定定地看着媽媽,語氣決絕:
「如果我是在騙人,你們大可以把我送進警察局。」
媽媽不敢看我,只是神情恍惚地往外走:
「產檢…我要做產檢。」
檢查結果短短兩個小時就出來了。
當看到報告單的那一刻,爸媽徹底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