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的春風帶着溼潤的暖意,吹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吹醒了藤架上的新芽。嫩綠的葉片順着舊枝攀爬,綴滿了細碎的白花,與牆角抽出新葉的薰衣草相映成趣,漾着溫柔的生機與活力。江澈扶着蘇念坐在藤下的老竹椅上,手邊的石桌上擺着剛沏好的新茶,清新的茶香混着淡淡的花香,漫過青石板路,漫過歲月的痕跡,讓人身心舒暢。
“你看這藤芽,多有精氣神,嫩綠嫩綠的,像極了當年的我們,充滿了朝氣與希望。”蘇念仰頭望着藤架,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落在她臉上,爲她眼角的皺紋鍍上了一層柔光,眼裏滿是笑意與懷念。江澈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指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動作溫柔而輕柔:“是啊,當年你在藤下種花,我在一旁畫畫,子也像這藤芽一樣,慢慢就枝繁葉茂,充滿了生機。”
花坊裏依舊熱鬧,念夏正帶着孫輩們整理剛到的花材,將新鮮的洋甘菊、滿天星進陶罐裏,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花束上,暖得不像話。慕澈則在“時光角落”添加新的展品——一本泛黃的記,是蘇念年輕時記錄花坊常的本子,裏面夾着枯的薰衣草花瓣,字跡雖有些褪色,卻依舊能讀出當年的熱忱與認真,每一頁都記錄着花坊的變遷,記錄着她對生活的熱愛。
“太,你當年每天都要寫記嗎?這裏面都寫了些什麼呀?”小孫女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捧着記本,湊到蘇念身邊,眼裏滿是好奇。蘇念笑着點頭,伸手輕輕撫摸着記本的封面,動作輕柔,仿佛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是啊,那時候花坊剛起步,每天都有新的歡喜,新的挑戰,就想把這些都記下來,等老了慢慢看,回憶那些難忘的子。”江澈坐在一旁,補充道:“這裏面啊,還記着我當年犯的錯,讓你傷心的事呢,現在想想,還挺對不起你的。”語氣裏滿是愧疚,卻也藏着化不開的溫柔與寵溺。
午後,老巷裏來了一對白發夫婦,是當年蘇念開小花店時的老顧客。他們拄着拐杖,相互攙扶着,慢慢走進花坊,眼裏滿是感慨:“蘇老板、江先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花坊還在,你們也還在,真好。”老太太握着蘇念的手,聲音帶着一絲哽咽,“當年我和老伴在這裏買的訂婚花,現在孫子都要結婚了,我們特意來看看你們,也想再買一束薰衣草,就像當年那樣,希望孫子的愛情也能像你們一樣,長久而幸福。”
江澈笑着起身招呼他們坐下,蘇念則親自爲他們挑選花材,細心地修剪、搭配、包扎。她選了最新鮮的薰衣草,搭配了幾朵白色的洋甘菊,用米色的絲帶輕輕纏繞,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當年的花坊很小,條件也不好,卻藏着我們最純粹的歡喜和初心。”蘇念一邊包扎一邊說,眼裏滿是真誠,“現在花坊大了,條件也好了,可這份對花草的熱愛,對顧客的心意,從來沒變過。”老夫婦接過花束,湊近鼻尖輕嗅,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還是當年的味道,歲月沒帶走花香,也沒帶走你們的溫柔。”
傍晚時分,客人散去,孩子們也忙着準備晚飯。江澈扶着蘇念慢慢走到小院裏,看着滿園生機勃勃的花草,看着天邊絢爛的晚霞,心裏滿是安寧與幸福。慕澈舉着相機,悄悄拍下這溫馨的一幕:兩位老人並肩站在花田邊,白發被夕陽染成金紅色,身後是開得正盛的薰衣草,像一幅定格時光的油畫,溫柔而動人。
晚飯時,全家圍坐在藤架下的餐桌旁,桌上擺滿了家常菜,還有孩子們特意做的薰衣草粥,清淡可口,滿是花香。“爸媽,今天社區給你們送了‘金婚模範’的獎牌,我已經放在花坊的顯眼處了,讓大家都能看到我們家的榜樣。”念夏笑着說,眼裏滿是驕傲與自豪。江澈和蘇念相視一笑,眼裏沒有太多波瀾,只有歷經歲月沉澱的平和與淡然——對他們而言,最好的榮譽,從來不是獎牌和贊美,而是彼此的陪伴與家人的團圓。
夜色漸濃,孩子們帶着孫輩們離去,小院裏恢復了寧靜。江澈牽着蘇念的手,坐在藤架下,看着天邊皎潔的明月,感受着溫柔的晚風。晚風拂過,藤葉沙沙作響,花香彌漫在空氣中,溫柔得讓人沉醉。“江澈,這輩子,謝謝你一直陪着我,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把我們的子過得這麼溫暖。”蘇念靠在他肩頭,聲音輕柔而深情。
江澈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依舊滾燙,語氣堅定而溫柔:“該說謝謝的是我,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歲月或許會帶走青春,帶走容貌,卻帶不走心底的溫柔,帶不走對你的愛意。往後的子,我依舊陪着你,守着這花坊,守着這老巷,讓歲月總溫柔,讓餘生總安然。”
月光溫柔,藤香綿長。他們的故事,在半世紀的歲月裏,從青澀的心動到安穩的相守,從錯過的遺憾到重逢的珍惜,最終在春風裏,化作了最溫柔的模樣。歲月總溫柔,這是時光的饋贈,也是彼此的承諾——在往後的每一個四季,每一個晨昏,都牽着彼此的手,溫柔地走下去,直到歲月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