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鯨落成功打臉了。
菜上齊，滿桌子精致的粵式特色，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欲。
雲鯨落狼吞虎咽，吃得想落淚。
她突然萌生出感慨：“我們老板要是像你這麼好就好了，還帶我出來吃宵夜。”
模子哥微挑眉梢，放下筷子懶散地靠向椅背，看着她輕佻問道：“你們老板對你不好？”
“他啊……簡直不是人！”
雲鯨落心直口快，絲毫沒注意到男人表情裏微末的變化。
“哦？他怎麼就不是人了？”
雲鯨落想起顧扒皮的所作所爲，忍不住吐槽：“我承認，他專業能力很強，但他太吹毛求疵了，一個標點符號不對，都要逮着我一頓罵，我從沒見過像他這麼雞毛的人，怎麼做都不如他意，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方案，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達到他心裏的合格標準，他怎麼不反省一下自己，花兩百塊想讓人辦一萬塊的事，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要是那麼厲害，我就不會給他打工了，我早就坐他那位置上了！”
男人聽她憤慨陳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真的挺沒自知之明的，瘋狂壓榨我的勞動力，以後不能叫他顧扒皮了，要叫他顧哮天，二郎神麾下的那個哮天犬……”
說起老板的壞話，雲鯨落本停不下來。
絲毫沒意識到被她罵哮天犬的老板本人此刻就在她面前。
忽然察覺到氣氛冷下來，她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嘟囔了幾句，到後面她就不說話了，奇怪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你嘛這副表情看着我？怪嚇人的……”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男人笑的有點冷：“聽你這麼說，你們老板還真不是東西。”
雲鯨落愣了一下，立馬來了精神：“是不是？！你能理解我，對不對？”
男人輕嗤，“嗯”了一聲。
雲鯨落大笑：“果然啊，只有牛馬才能共情牛馬！”
她感覺自己找到了同類，立刻起身給他倒茶：“來來來，杯，一起倒萬惡的資本主義家！”
男人被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氣笑了，端起茶杯：“杯。”
茉莉花茶的清香在口腔裏蔓延，像極了小姑娘身上的芬芳。
他摩挲着茶杯回味了下，耳畔又響起女孩鏗鏘有力的聲音。
“雖然我老板不怎麼樣，但我不會辭職的。”
“成爲不了他的心腹，我就要成爲他的心腹大患！”
雲鯨落鬥志昂揚的兩句話，讓男人忍不住抬眸去看她。
她站在燈光底下，眼眸亮得驚人。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苦中作樂的人，身上像是攢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哎，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賬號ID就是爲他取的，到老板下跪求饒，哈哈哈哈，怎麼樣，很符合意境吧？”
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樣，男人也跟着笑了，只是這笑容裏，夾雜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吃飽喝足，準備付錢。
事先沒有商量好這頓誰請，雲鯨落在想，她要不要先去把錢付了。
服務員很有眼力見地把賬單送到模子哥面前，微笑道：“先生，這是今晚的消費賬單。”
“一共是九百九十八，很吉利的數字。”
雲鯨落心裏驚了一下。
這麼貴？？
五道菜998？！
人搶劫了！
看向一掃而空的桌上，幾乎都是她吃的。
這男人就只嚐了兩塊點心。
雲鯨落這才意識到，他一直在看着她吃。
==。
雲鯨落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機：“要不我來付……”
服務員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她。
“先生，麻煩您核對下金額。”
模子哥接過賬單，看也不看，直接在上面籤字。
籤完就把賬單和筆還給服務員。
雲鯨落好奇地看過去，餘光瞥見銳利的筆鋒。
是他的籤名。
可沒等她看清，賬單就被收走了。
“好的，待會系統會從您卡裏扣，您注意查收短信。”
雲鯨落不可思議地對上他的目光：“你還在這辦了卡？”
這店消費這麼高，他做男模這麼賺錢嗎？
“搞活動辦的。”男人鬆散地起身，“走，送你回去。”
他說完直接邁開長腿，顯然不想讓她繼續問下去。
雲鯨落總覺得哪裏奇怪，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她搖搖頭，抬步跟上。
又是一陣狂風拍臉，機車在高架橋上開得飛速。
或許是吃飽後體感溫度上來了，雲鯨落並沒有覺得多冷，她抱緊男人的腰，在這寒風肆虐的天氣，跟他一起在風中穿行。
到了家樓下，雲鯨落扶着他的肩膀從車上下來。
她轉過身面對他，向他伸出手：“手機借我一下。”
男人頓了下，她要他手機什麼？
因爲身份職位特殊，他的手機從來不隨意借人。
“快點，我不看你手機裏的東西。”
迎上雲鯨落真誠的目光，男人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來遞給她。
雲鯨落接過來，磨砂質感的金屬外殼，因爲長時間貼在他身上也散發出熱量，握在手裏溫溫的。
“密碼是多少？”
“100828。”
雲鯨落快速解鎖。
男人單手扶着車頭，靠在機車上垂眸看她。
路燈籠罩着女孩雋白的臉，把她淺咖色的發頂照的毛茸茸的，有幾縷發絲被風吹得不聽話，時不時掃向她的臉頰，她卻不在意，低頭搗鼓着他的手機。
專注的樣子就跟她白天工作時一樣，絲毫沒察覺到有一雙眼睛注視着她。
過了半晌，雲鯨落拿出自己的手機，對着男人的手機掃了掃，然後把手機還給他。
“今晚這頓是你請的，下次換我請你。”
他疑惑地往手機裏看了眼，黑眸閃過詫異。
待他抬起頭時，小姑娘已經跑遠了。
那抹身影跑到了公寓樓下，忽然轉過身，拿着自己的手機朝他揮了揮，提示他看手機。
他再次低下頭去看。
顯示——
“好友添加成功。”
……
雲鯨落第二天去上班，跟孟喬有說有笑。
“不錯嘛，一晚上就恢復元氣了，看來昨晚的冷風把你吹得很清醒啊。”
孟喬以爲她心情不好，特地跑過來安慰她。
雲鯨落擺手笑道：“哪是冷風的功勞，是……”
“砰”得一聲，一沓復印紙摔在她辦公桌上。
“雲鯨落，顧總讓你去做問卷調查！”
李白蓮站在她辦公桌前叉着腰，頤指氣使地拍了拍那沓調查表：“這裏是一千份，今天不做完不許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