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我們在選東西,麻煩你讓一讓。”謝晚星拉着林薇薇的手,想從孫浩宇身邊繞過去。她不想在公共場合鬧事,畢竟謝家正在爭奪城東園區的,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孫浩宇卻故意側身擋住了去路,酒氣噴得更濃了。
腦袋已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將平時的陰暗心思表現出來了:“急什麼啊謝小姐?陪哥哥聊幾句怎麼了?我聽說謝家最近在跟李主任那邊對接?巧了,我爸跟李主任是老相識,要是我在李主任面前幫你們美言幾句,說不定這就成了呢?”他說着,右手就伸了過來,想去摸謝晚星的臉頰,“不過嘛,這忙也不是白幫的,謝小姐得……”
“滾開!”林薇薇猛地推開孫浩宇的手,怒目而視,“孫浩宇你要點臉!真當謝家沒人了?”
孫浩宇被推得一個趔趄,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陰狠:“臭娘們,敢推我?信不信老子讓你們今天走不出這鎏金廣場?”他身後的四個跟班立刻圍了上來,門店裏的導購員嚇得臉色發白,卻沒人敢上前阻攔——誰都知道孫浩宇的脾氣,得罪他沒好果子吃。
謝晚星將林薇薇護在身後,從手包裏拿出手機,冷冷地說:“孫浩宇,我勸你別胡來,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
“打電話?我倒要看看謝硯辭能把我怎麼樣!”孫浩宇嗤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搶謝晚星的手機,“今天你要是不陪我喝幾杯,這事兒沒完!”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謝晚星手腕的瞬間,一道無形的壓力突然籠罩了整個門店。
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像是籠罩了一層冰霜,孫浩宇的動作硬生生停在半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只見門店外的走廊上,一群穿着黑色西裝的人正整齊列隊,爲首的男人身着深灰色中山裝,身姿挺拔如青鬆,肩寬腰窄,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男人的腳步很輕,卻每一步都像踩在衆人的心髒上。
他沒有看孫浩宇,也沒有看店內的任何人,目光平靜地掃過門店的消防設施和應急通道,仿佛只是在例行檢查。可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孫浩宇雙腿一軟,差點當場跪倒在地。
是陸承淵!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在孫浩宇的腦海裏轟然炸響,炸的他那點酒意瞬間消散,大腦無比清明。
他雖然紈絝,卻也不是沒見過世面。
去年家族年會時,父親曾帶着他去參加過一次市政座談會,遠遠見過陸承淵一面。
那時陸承淵剛主持完一場關於城市規劃的會議,坐在主席台上,只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讓台下那群身經百戰的企業家們噤若寒蟬。
父親事後反復叮囑他:“京市的天是陸書記,別說我們孫家,就是謝家、黃家那些頂流家族,在陸書記面前也得規規矩矩的,你要是敢得罪他,咱們全家都得卷鋪蓋滾出京市!”
此刻,陸承淵就站在門店門口,距離孫浩宇不過三米遠。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像寒潭般不起一絲波瀾,可就是這雙眼睛,讓孫浩宇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蟄伏的猛獸盯上了,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注意到陸承淵身側的警衛員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裏的意,讓他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陸承淵原本是來鎏金廣場視察安全生產工作的。
作爲京市的核心商圈,鎏金廣場的安全問題一直是市政重點關注的對象。今天他剛結束對城西老舊小區改造工程的調研,就臨時決定過來檢查,沒想到剛走到奢侈品樓層,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瞥了孫浩宇一眼——那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斥責,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仿佛在說“你真讓我惡心”。
就是這一個眼神,讓孫浩宇徹底崩潰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牙齒不停地打顫:“陸、陸書記……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磕頭,額頭上很快就磕出了一道紅印。身後的四個跟班也嚇得魂飛魄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門店裏的導購員和其他顧客都驚呆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陸承淵的具體身份,但看孫浩宇這副嚇破膽的模樣,也能猜到這位男人的地位絕對非同一般。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想拍照,卻被警衛員投來的冰冷目光嚇得立刻收起了手機。
謝晚星也愣住了。她之前聽父親和哥哥提起過陸承淵的威嚴,卻從未想過會如此震撼。
這個男人明明什麼都沒說,甚至沒特意針對誰,卻僅憑一個眼神就讓不可一世的孫浩宇跪地求饒,這種深入骨髓的霸氣,是她在京市所有權貴身上都從未見過的。她看着陸承淵的背影,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手心也沁出了薄汗。
陸承淵沒有理會跪地求饒的孫浩宇,目光轉向廣場負責人,聲音低沉而有力:“這裏的安全管理,就是這麼做的?”
廣場負責人嚇得臉色煞白,連忙上前躬身道歉:“對不起陸書記,是我們管理不善,我們馬上整改!”
“通知這個區 安全部領導,二十分鍾後我要在辦公室聽匯報。”陸承淵說完,目光才落在謝晚星身上。
他注意到謝晚星的手指微微顫抖,眼底還有未散去的驚悸,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身側的警衛員揮了揮手:“陳副官,送謝小姐和她的朋友回家。”
“是,陸書記。”陳副官上前一步,對謝晚星和林薇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恭敬卻不失威嚴,“謝小姐,林小姐,請跟我來。”
謝晚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薇薇拉了一把。
她抬頭看向陸承淵,想對他說聲謝謝,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本發不出聲音。陸承淵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向走廊盡頭,身後的隨行人員和廣場負責人連忙跟上,只留下孫浩宇和他的跟班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