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便看見自己嬌寵着長大的女兒正紅着眼眶,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趙淑梅又是心疼又是氣:“聽清楚了吧?死心了沒?虧你還天天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變着法兒往人家面前湊,結果呢?人家對你本就沒那方面意思!”
蘇曉月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淚:“那個林梔寧除了那張臉,還有哪點配得上庭舟哥?家世敗落,性子古怪,還是個肩不能扛的嬌小姐!她本幫不了庭舟哥任何忙,只會拖他後腿!庭舟哥他絕對是被那個女人用什麼手段給蠱惑了!我不信他是真心喜歡那種女人!”
趙淑梅看着女兒執迷不悟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蘇曉月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人家結婚證都領了,現在孩子都有了,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在這兒再不甘心、再覺得她配不上又有什麼用?謝庭舟他護着他自個兒的媳婦兒,天經地義!你給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再去招惹他們,聽見沒有?不然到時候難看的是你自個兒!”
蘇曉月聽着母親的話,默默咬住下唇,心中滿是不甘與怨恨。
謝庭舟從蘇家離開後,便徑直去了辦公樓的會議室,他一路上緊趕慢趕,終於在最後時刻,踩着點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蘇建國看見謝庭舟這麼晚到,又聯想到昨天自己閨女在家因爲眼前這人鬧得雞飛狗跳,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滿道:“庭舟,你怎麼這麼晚才來?之前你可是從不遲到的。”
謝庭舟低頭看了眼腕表,淡淡開口:“沒遲到。”
蘇建國一愣:“什麼?”
謝庭舟抬眼,清晰地報時:“會議開始時間八點整,現在還有二十秒。”
蘇建國頓時被他這較真兒的回答噎了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揮揮手:“行了行了,趕緊坐下吧!”
今天開會的內容,正是關於部隊現有通信設備的加密升級問題,就是昨晚他看的那本書上的內容。
會議上,負責技術方面的通信參謀正在發言,他面露難色地說道:
“……目前我們遇到的一個核心難題是,關於這套新引進設備的加密模塊原理說明和後續升級的技術手冊,都是極其專業的英文資料,裏面充滿了大量通信領域的專業術語和縮略語。我們之前聯系好的那位外國語學院的陳教授,本來已經答應幫忙,但他前兩天生病住院了,手術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眼下本沒法工作。臨時要找一位既精通英語,又懂這方面技術的人才,實在太難了。”
蘇建國擰着眉頭,手指敲了敲桌面:“市圖書館、幾個大學的理工科系,還有省裏的外文局, 這些地方都去問過了?就找不到一個能頂上的?”
那位參謀苦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鏡,語氣更加無奈:“蘇政委,我們都聯系過了。普通的英文翻譯好找,但既要懂復雜的電子電路圖,又要明白編碼、濾波、頻段這些專業術語,還要能準確理解技術文檔的邏輯,這樣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大家都明白這個技術瓶頸不突破,後續工作本無法展開。
謝庭舟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一支鋼筆,聽着衆人的討論,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裏突然閃過昨天晚上,林梔寧好像對那本《國外電子技術動態》很精通的樣子。
他猶豫了一下,林梔寧的外語水平他是知道的,林家出身,底子極好,至於技術,她祖父是留洋的建築學家,父親是教授,家學淵源,她本人也一直聰慧,正在備考大學,數理基礎應該不差,或許她真的能看懂?
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立刻壓了下去。
她在養胎,身體還在恢復期間,情緒也不宜過度勞累,不能讓她接手這樣枯燥又繁重的任務。
最終,會議做出了簡單總結:一方面,繼續在本地尋找合適的翻譯人才;另一方面,盡快向上級打報告,看看能否從其他軍區臨時借調專家過來幫忙。
宣布散會後,衆人紛紛起身離開。
謝庭舟獨自坐在椅子上,等會議室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緩緩站起身,邁步離開了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謝庭舟剛坐下,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辦公室的門便被“哐當”一聲猛地推開。
謝庭舟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門口那個大大咧咧的身影,眉頭微蹙:“不會敲門嗎?出去。”
來人名叫高駿,是和謝庭舟同年入伍的兵,如今是一名營長。
他身材高大,性格外放張揚,和謝庭舟的沉穩內斂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淵源頗深,高中時就在同一所學校,都是風雲人物,只不過謝庭舟是以永遠穩坐年級第一的學神身份和冷峻出衆的樣貌出名,而高駿則是以打架鬥毆、體育全能、身邊總圍着一群兄弟的校霸形象聞名全校。
那時候,高駿知道謝庭舟這號人物,但一心撲在學習上的謝庭舟,壓不認識他這號名人。
入伍之後,還是高駿先認出了這個曾經只能遠觀的學神。、
他本想着在部隊這憑實力說話的地方,總能壓過對方一頭,卻沒想到,謝庭舟不僅腦子好使,身手也是頂級,在新兵期脫穎而出,迅速被提拔爲班長。
從此以後,無論是在軍事考核,還是什麼比武競賽上,謝庭舟仿佛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永遠穩穩地壓在高駿一頭。
高駿一開始還有些不服氣,還私下找謝庭舟單挑過,結果每次都被他撂倒。
這下高駿不服也得服了,徹底認清了在絕對實力面前,自己當年那套街頭打架的野路子本不夠看。
此時聽見謝庭舟的訓斥,他也絲毫不介意,腆着臉笑道:
“哎呀,老謝,咱倆這關系,還用這麼客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