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頂級錄音棚。
Lupo Groinig戴着監聽耳機，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他面前的調音台上，幾十個推子和旋鈕亮着燈。
隔着一層厚厚的隔音玻璃，錄音間裏，鄧芷琪剛剛唱完一遍新歌的副歌部分。
“停！”Lupo摘下耳機，按下了通話鍵，用帶着德國口音的粵語說，“G.E.M.！情緒不對！這首歌是心碎，是絕望！不是憤怒！”
錄音間裏，鄧芷琪攥着拳頭，小臉憋得通紅。
她已經在這個錄音棚裏待了三天。
唱的是林鈞給她的那首，名叫《泡沫》的歌。
當她第一次看到曲譜和歌詞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知道這是一首能讓她封神的歌。
但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更緊張，反而一次次地達不到Lupo的要求。
“再來一次！”Lupo揮了揮手。
鄧芷琪深吸一口氣，剛準備開口，錄音棚的門被推開了。
林鈞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閒裝。
Lupo看到林鈞，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Boss.”
“怎麼樣了？”林鈞問。
“不太好。”Lupo搖了搖頭，指了指錄音間裏的鄧芷琪，“她還沒找到感覺。”
林鈞沒有說話，走到調音台前，戴上了另一副監聽耳機。
他示意Lupo播放剛才錄下的聲。
耳機裏傳來鄧芷琪清亮但沒有感情的歌聲。
他按下通話鍵。
“出來。”
簡單的兩個字。
鄧芷琪低着頭，從錄音間裏走了出來。她今天穿着一條修身的連衣裙，前飽滿的隨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不敢看林鈞的眼睛。
“知道爲什麼唱不好嗎？”林鈞問。
“我……我太緊張了……”鄧芷琪的聲音很小。
“錯。”林鈞搖了搖頭，“是因爲你本不懂這首歌在唱什麼。”
他看着鄧芷琪。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
他念出歌詞。
“你經歷過絕望嗎？”
鄧芷琪的身體猛地一顫，抬起頭，看着林鈞。
被公司拋棄，被老板羞辱，在雨夜裏走投無路……
那些畫面涌上心頭。
“沒有經歷過，就唱不出味道。”林鈞的聲音很平淡，“你現在，像一個沒失過戀的人在強行唱苦情歌，可笑。”
“我……”鄧芷琪的眼圈紅了。
“進去。”林鈞指了指錄音間，“把那天晚上，你站在我門口的感覺，唱出來。”
“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只能證明我看錯人了。”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對Lupo說：“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Lupo點了下頭，重新戴上耳機。
鄧芷琪站在原地，身體在抖。
她看着林鈞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扇隔音門。
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媽的，不就是把傷口撕開嗎？撕就撕！只要能唱好這首歌，值了！
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重新走進了錄音間。
這一次，當伴奏響起，她閉上了眼睛。
腦海裏，是那個下着大雨的夜晚。
是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冰冷和絕望。
是那個男人打開門時，臉上審視的眼神。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她開口了。
歌聲裏，帶着一絲顫抖。
控制室裏，Lupo的眼睛亮了。
調音台前，林鈞的嘴角動了一下。
……
一周後，《泡沫》的MV在YouTube等視頻平台上線。
沒有宣傳，沒有通稿。
MV的畫面很簡單，鄧芷琪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站在海邊唱歌。
海風吹起她的長發。
一開始，視頻的播放量只有幾千。
第二天，數字跳到了五萬。
第三天，二十萬。
第四天，八十萬。
第五天，後台的播放數據突破了一百萬。
“鄧芷琪泡沫”這個詞條，出現在香江各大社交媒體的熱搜榜末尾。
然後排名一點點往上爬。
第50位，第32位，第18位……
最終，停在了熱搜榜第一的位置。
……
帝皇娛樂，頂層辦公室。
霍汶希穿着一身職業套裙，看着電腦屏幕上的MV。
屏幕上，鄧芷琪正在唱歌。
“未來娛樂……”她敲着桌面，“秦雅……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旁邊的助理說：“希姐，這個秦雅，以前是深城國鑫證券的人，半年前離職了。”
“搞金融的，跑來做娛樂？”霍汶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老板是誰？”
“查不到。”助理搖頭，“只知道姓林。未來娛樂的注冊地在開曼群島，股權結構很復雜，穿透不到實際控制人。”
“查！”霍wen希的語氣很冷，“給我把這個未來娛樂的底細，查個底朝天！特別是背後那個老板，到底是誰！”
“是！”
霍汶希看着屏幕上鄧芷琪的臉，眼神變了。
……
林鈞掛掉秦雅的電話，臉上沒什麼表情。
香江的盤子，太小了。一個鄧芷琪放在這裏，是浪費。
他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來最大化他這筆“”的回報率。
他的目光，投向了內地。
腦子裏，一個節目的名字浮現出來。
《歌者爲王》。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秦雅的號碼。
“喂，老板。”
“秦雅，你現在去辦一件事。”林鈞的聲音很平淡，“幫我聯系芒果台，找到《歌者爲王》節目組的聯系方式。”
“《歌者爲王》？”秦雅愣了一下，“老板，您的意思是……？”
“幫鄧芷琪，報名參加。”
“報名？”秦雅有些意外，“老板，據我所知，這種頂級的音綜，一般都是節目組定向邀請成名歌手，很少接受新人報名。而且，我們和芒果台那邊，沒有任何人脈。”
“沒有人脈，就去建立人脈。”林鈞的語氣不容置疑，“你是未來娛樂的CEO，這是你的工作。”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談，去磕。告訴他們，我們旗下的藝人鄧芷琪，在香江YouTube上的數據是多少，在熱搜榜上掛了多久。”
“把Lupo制作的那幾首demo也發過去。”
“告訴他們，我們不需要任何出場費，我們只需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一個補位歌手的名額。”
電話那頭，秦雅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她也知道，這個男人決定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
“……是，老板。”她深吸一口氣，“我馬上去辦。”
長沙，黃花國際機場。
VIP通道出口，一個戴着墨鏡和棒球帽的女孩，推着行李箱走了出來。
是鄧芷琪。
她身後跟着一個穿職業套裙的女人——秦雅。
秦雅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迪奧套裝。上身的西裝收着腰線，反襯出前D罩杯的飽滿。下身的包臀裙緊緊包裹着她挺翹的臀部，一雙被肉色絲襪包裹的長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兩人身後，還跟着四個穿黑西裝的保鏢。
機場出口有人在拍照。
“那是誰？排場這麼大？”
“不認識。不過她身邊那個女的，腿絕了。”
一輛黑色的奔馳S級商務車，停在路邊。
司機拉開車門，秦雅先上車，鄧芷琪跟在後面。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緊張嗎？”秦雅看着身邊坐立不安的鄧芷琪。
“有……有一點。”鄧芷琪攥着衣角，手心裏全是汗。
一個月前，她還是個在破工作室裏哭鼻子，隨時會被公司雪藏的歌手。
一個月後，她不僅在香江一夜爆紅，還拿到了內地頂級音綜《歌者爲王》的入場券。
這一切，都因爲那個男人。
“不用緊張。”秦雅的語氣很平淡，“林先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上台，把歌唱好。”
提到“林先生”三個字，鄧芷琪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腦海裏，浮現出那個男人漠然的臉。
這些天，他一次都沒聯系過自己。
車輛駛入市區，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地下車庫。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早已在此等候。
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秦總，鄧小姐，歡迎！”他伸出手，“我是節目組的副導演，我姓王。”
“王導你好。”秦雅跟他握了一下。
“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兩位先休息。晚上七點，洪導會在電視台的休息室，跟幾位歌手老師見個面，熟悉一下流程。”
“好。”
……
晚上七點，芒果台大樓，一間休息室。
當秦雅和鄧芷琪走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沙發主位上，坐着一個畫着眼線的男人，是張宇。
他旁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韓磊。
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個穿着黑色皮衣，留着短發的女人，正翹着二郎腿，玩着手機。
那瑩。
看到她們進來，張宇和韓磊都點了下頭。
只有那瑩，連眼皮都沒抬。
氣氛有些僵。
王副導演連忙打圓場：“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香江的新生代歌手，G.E.M.鄧芷琪！這位是未來娛樂的秦總。”
“大家好，我是G.E.M.，請各位老師多多指教。”鄧芷琪連忙鞠躬。
張宇笑了笑：“歡迎歡迎，小姑娘的歌我聽過，《泡沫》，很厲害。”
“謝謝張宇老師。”
就在這時，那瑩終於放下了手機，抬起頭，掃了鄧芷琪一眼。
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新人啊？”她開口，聲音懶洋洋的，“香江來的？會說普通話嗎？”
鄧芷琪的臉白了一下。
秦雅的眼神冷了下來，剛準備開口，休息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總導演洪濤，帶着一個年輕的女主持人走了進來。
“哎呀，大家都到啦！不好意思，來晚了。”洪濤說。
他身邊的女主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身材高挑。是湖南台的主持人，沈夢辰。
又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的。還是個那麼大的。媽的，真卷。沈夢辰心裏想。
“這位是本季的音樂串講人，沈夢辰。”洪濤介紹。
洪濤簡單地講了一下比賽流程和規則，然後開始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鄧芷琪抽到了第一個出場。
這在競演類節目裏，是公認的死亡籤。
那瑩的嘴角動了一下。
……
競演當晚。
後台，氣氛很安靜，只有工作人員通過對講機溝通的聲音。
鄧芷琪作爲第一個登場的歌手，獨自一人站在候場區。
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高開衩長裙。燈光下，雪白的肌膚和禮服顏色很接近。裙子的設計，將她的身材展現出來。
她閉着眼睛，調整着呼吸。
腦子裏，全是林鈞對她說的那句話。
“把那天晚上，你站在我門口的感覺，唱出來。”
“下面，有請本場第一位補位歌手，來自香江的G.E.M.鄧芷琪！她爲我們帶來的，是她的原創歌曲，《泡沫》！”
沈夢辰報完幕。
舞台的燈光暗了下來。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鄧芷琪提着裙擺，走了上去。
台下，五百名大衆評審，交頭接耳。
“鄧芷琪？誰啊？”
“不認識，沒聽過。”
“身材是真頂啊。”
鄧芷琪站定在立麥前。
她沒有看觀衆，只是閉着眼睛。
鋼琴前奏響起。
第一個音符，就讓整個演播廳安靜了下來。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她開口了。
聲音淨，帶着一絲顫抖。
後台，休息室裏。
所有歌手都通過監視器，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那瑩的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消失了。
她坐直了身體。
“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
歌曲進入副歌。
鄧芷琪的情緒開始變化。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刹花火……”
“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
她的聲音，開始爆發出穿透力。
高音。
像一把劍，扎進每個人的心裏。
台下，有觀衆張大了嘴巴，忘記了呼吸。
有女觀衆，眼眶紅了。
後台，韓磊下意識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喃喃自語：“這嗓子……老天爺賞飯吃。”
“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
最後一個高音，拔地而起！
鄧芷琪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了這一句歌聲裏！
那是她對過去的告別。
也是她對新生的呐喊。
歌聲落定。
舞台上，只剩下鋼琴的尾音，在演播廳裏回蕩。
鄧芷琪睜開眼，眼角掛着一滴淚。
她對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沉寂。
三秒鍾後。
“譁——！！！！”
雷鳴般的掌聲和尖叫聲，淹沒了整個演播廳！
“牛！！！”
“我！這是誰？！太強了！”
“一個，差點聽哭了！”
後台，那瑩的臉色鐵青。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個女孩，眼神裏，全是嫉妒。
她知道。
一個對手，來了。
而此刻，遠在江州的林鈞，正坐在一家路邊燒烤攤上，看着手機裏秦雅發來的現場視頻。
視頻裏，掌聲雷動。
他關掉手機，拿起一串烤腰子，咬了一口。
“爆吧。”
“爆得越響越好。”
“這樣，才有更多的人，搶着來給我送錢。”
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
“鄧芷琪泡沫”這個詞條，空降微博熱搜第一，後面跟着一個紅色的“爆”字。
鄧芷琪這個名字，火了。
林鈞沒理會，他帶着秦雅，回了江州。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駛入江州老城區一條巷子。
路面很窄，兩邊的老房子牆皮剝落，露出紅磚。電線杆之間拉着電線。
這輛車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引來了街坊鄰居的圍觀。
“這是哪家發財了？”
“勞斯萊斯啊！”
車子在巷子盡頭一棟二層小樓前停下。
林鈞推門下車。
他看着這棟房子。
前世，就是爲了這棟房子的拆遷款，他被那對男女害死。
“小鈞？是小鈞回來了嗎？”
屋裏傳來一個聲音，林鈞的母親周慧芳圍着圍裙跑了出來。當她看到門口的林鈞和那輛車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媽，我回來了。”林鈞說。
“我的兒啊！”周慧芳回過神來，上來拍了拍林鈞，“你這孩子，出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給家裏打電話！瘦了！”
林鈞任由她拍着。
這時，秦雅也從另一邊車門下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連衣裙，頭發放了下來。那件連衣裙包裹着她的身體，前D杯的飽滿將裙子撐起，腰部收緊，臀部勾勒出的曲線。
周慧芳看着秦雅，眼睛直了。
“小鈞，這位是……？”
“媽，這是我公司的合夥人，秦雅。”林鈞介紹，“秦雅，這是我媽。”
“阿姨好。”秦雅上前問好。
“哎，好好好！”周慧芳看着眼前的姑娘，再看看自己兒子，嘴巴合不攏，連忙把人往屋裏讓，“快進來坐！”
屋子裏，林鈞的父親林國棟，還有表弟表妹，也都出來了。
一家人看到秦雅，反應都跟周慧芳差不多。
寒暄過後，林鈞從秦雅手裏接過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打開了箱子。
“啪嗒。”
一整箱，碼得整齊的，全是紅色的百元大鈔。
整個屋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小……小鈞……你這是……”林國棟的聲音在抖。
“爸，媽。”林鈞把箱子推到他們面前，“這裏是兩百萬。一百萬，你們拿着，把這老房子推了，重新蓋個三層的小樓。剩下的一百萬，給表弟表妹當學費和生活費。”
“兩……兩百萬？！”周慧芳感覺自己快暈了。
“哥，你……你是不是搶銀行了？”上大學的表弟問。
林鈞樂了，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搶銀行能有這麼輕鬆？放心吧，錢的來路正。我在外面開了個公司，賺了點錢。”
一家人看着那箱子錢，又看了看林鈞。
晚飯的時候，周慧芳拉着秦雅的手，問東問西，說了很多話。
秦雅應對得體，一口一個“阿姨”，說得周慧芳很高興。
飯桌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親戚家的孩子。
“對了小鈞，”周慧芳一拍大腿，“你三舅老爺家的那個外孫女，叫鞠靜衣的，你還記得不？”
林鈞愣了一下。
鞠靜衣？
“她現在出息了。”周慧芳說，“去年考上了蜀都音樂學院，前陣子還打電話回來說，要去參加一個女團的選秀，叫SHN48。”
鞠靜衣！SHN48！
那個被稱爲“四千年美女”的女人！
沒想到，她是自己的遠房親戚。
媽的，這世界太小了。
林鈞的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想着事。
這可是個寶藏，要是能提前把她籤下來……
……
吃完晚飯，林鈞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家。
他沒讓秦雅跟着。
他開着那輛勞斯萊斯，來到了江州大學的門口。
他給蘇映雪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蘇映雪的聲音帶着警惕。
“是我。”林鈞說，“我在你們學校門口，出來見個面。”
“我……我已經睡了。”
“給你五分鍾。”林鈞說，“不然，我就把車開到你宿舍樓下，上去請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鍾後，傳來蘇映雪的聲音：“……我馬上下來。”
五分鍾後。
蘇映雪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出現在校門口。
幾個月不見，她瘦了一些，但前飽滿的，依舊將連衣裙撐得緊緊的。夜色下，她的臉頰雪白，眼神看着那輛停在路邊的車。
林鈞打開副駕的車門。
“上車。”
蘇映雪猶豫了一下，坐了進去。
車子啓動，匯入車流。
車廂裏很安靜。
“找我……有什麼事嗎？”蘇映雪先開口。
“還錢。”林鈞說。
他從扶手箱裏，拿出兩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這張卡裏，是你當初借我的五十萬。”
“這張卡裏，是另外的五十萬，算利息。”
蘇映雪看着那兩張卡，愣住了。
“我……我不要。”她搖了搖頭，“當初那五十萬，就當是……”
“就當是什麼？”林鈞打斷了她，嘴角動了一下，“就當是你的賣身錢嗎，蘇老師？”
蘇映雪的臉白了一下。
“你！”
“拿着。”林鈞把卡塞進她手裏，“我林鈞，不欠人情，不欠女人的。”
車子在一個小區的門口停下。
蘇映雪認得這裏，是她新買的公寓。
她準備下車，林鈞卻熄了火。
“那個……謝謝你。”蘇映雪低着頭，聲音很小。
“不客氣。”林鈞看着她，“現在，我們兩清了。”
蘇映雪的心沉了一下。
兩清了……也好。
她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過……”林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今天剛回家，喝了酒，不方便開車了。”
蘇映雪的身體僵了一下。
“你……你想怎麼樣？”
“蘇老師家裏，應該有地方，能讓我借宿一晚吧？”
林鈞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長沙，《歌者爲王》競演後台。
第二場競演即將開始。
休息室裏，幾個歌手坐在一起。
“哎，聽說了嗎？G.E.M.這場的選歌，很大膽啊。”張宇搖着頭說。
“是啊，”韓磊點了下頭，“又是自己的原創，還是首快歌。在這種舞台上唱快歌，吃虧的。”
另一邊，那瑩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茶。
她聽着其他人的議論，嘴角動了一下。
小丫頭片子，到底還是年輕。真以爲靠一首歌就能上天了？
她已經跟幾個相熟的樂評人打了招呼。
不管鄧芷琪今晚唱得怎麼樣，稿子都得往死裏黑。
“希姐，都安排好了。”一個年輕的女助理，湊到那瑩耳邊，低聲說，“洪導那邊，我也去說過了。他答應在投票環節，會做一些‘技術性調整’。”
“嗯。”那瑩放下茶杯。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
秦雅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紀梵希西裝，真空上陣，深V的領口下，雪白的肌膚露出來，一道深溝隨着她的走動而晃動。
她一進來，休息室裏的人都停下了交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各位老師好。”秦雅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徑直走到那瑩面前。
“那姐。”
那瑩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女人，眉頭皺了一下。
這女人，不小，氣場也足。
“你是……？”
“未來娛樂，秦雅。”
“哦。”那瑩拖長了音調，“你們家那個新人呢？怎麼，怕得不敢出來了？”
秦雅笑了笑，從手包裏拿出一個禮品盒，放在茶幾上。盒子上有卡地亞的Logo。
“我們家G.E.M.正在後台準備，就不打擾各位老師了。”她看了一眼那個禮盒，“這是我們老板，托我帶的一點小禮物，給那姐的。”
那瑩掃了一眼禮盒，沒動。
“你們老板？誰啊？沒聽過。”
“我們老板姓林。”秦雅的笑容不變，“那姐可能不認識。不過，帝皇娛樂的霍汶希小姐，最近倒是經常找我們老板喝茶。”
“霍汶希”三個字一出口，那瑩的臉色變了。
香江娛樂圈女王霍汶希，她當然認識。那是跟她平起平坐，甚至地位還要高上幾分的人物。
這個未來娛樂的老板，能讓霍汶希主動約見？
這背景不簡單。
“哦，是嗎？”那瑩的語氣緩和了一些，“那替我謝謝你們林老板了。”
秦雅笑了笑。
目的達到了。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看着秦雅離去的背影，那瑩的臉色陰晴不定。
她拿起那個卡地亞的禮盒，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條鑽石項鏈。
“希姐……”旁邊的助理湊了過來，小聲問，“那……樂評人那邊……”
那瑩猶豫了片刻，擺了擺手。
“先看看情況再說。”
……
舞台上，燈光匯聚。
鄧芷琪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皮褲，站在舞台中央。
這身打扮，將她的身材勾勒出來。飽滿的將皮衣撐得緊繃，高腰的皮褲則緊緊包裹着她挺翹的臀部。
台下，觀衆看到她的造型，發出了尖叫聲。
“！今天走搖滾風嗎？！”
“這身材，一個女的都流口水了！”
後台，那瑩看着監視器裏的鄧芷琪，眼神裏閃過一絲嫉妒。
年輕，真好。
“接下來，有請G.E.M.鄧芷琪！她爲我們帶來的，是她的另一首原創歌曲，《A.I.N.Y.愛你》！”
鼓點響起。
整個演播廳的地板都在震動。
鄧芷琪拿起立麥，身體隨着節奏搖擺。
“分開以後，每個夜晚，格外的寂靜……”
一開口，就和上一場的空靈不同。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力量感。
“滴答滴答，剩大鍾在陪我回憶……”
“電話裏，頭，你曾經，說你愛我……”
歌曲進入副歌。
鄧芷琪的身體，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Goodbye~ But I love you， you know~”
一個嘶吼式的高音，破空而出。
“A.I.N.Y!愛你！愛你！愛你！到我們都……”
“毀滅！！！”
最後一個長音，像一顆炸彈，在所有人的腦海裏炸開。
那是一種不把自己唱到缺氧就不罷休的瘋狂。
全場，瘋了！
所有的觀衆，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着節奏，揮舞着手臂！
“啊啊啊啊啊！！！”
“太炸了！太炸了！”
“這他媽才是搖滾！！”
後台，休息室裏，一片死寂。
張宇張着嘴，忘了說話。
韓雷的眼睛裏，全是震撼。
那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知道，自己輸了。
輸得徹底。
任何小動作，在這樣的實力面前，都顯得可笑。
……
歌曲結束。
鄧芷琪站在舞台中央，口劇烈地起伏着，汗水浸溼了她的頭發。
她對着台下，露出了一個笑容。
台下，是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她不再是那個需要被憐憫的失敗者。
她，是女王。
就在這時，遠在香江的霍汶希，也通過內部渠道，看完了這段表演的直播。
她關掉視頻，沉默了很久。
然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秦雅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
“秦總。”霍雯希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鄭重，“你家這位新人，我們皇朝，很有興趣。”
她的意思很明確。
開個價吧，我要挖人。
秦雅在那頭輕笑了一聲。
“不好意思啊，霍小姐。”
“我們老板說，G.E.M.是未來娛樂的基石，也是他最珍貴的品。”
“非賣品。”
電話掛斷了。
霍汶希看着黑下去的手機屏幕，眼神變冷。
拒絕我？
很好。
看來，這個未來娛樂，是準備要跟我們皇朝，掰掰手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