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風雨樓主
萬裏雲海之上,一道紫金光痕劃破長空。
楚臨淵腳踏玄夜龍首,太虛雙劍交叉於背,衣袍在高速飛行中獵獵作響。蘇挽晴站在他身側,銀色面具折射着朝陽的光芒。
"前方百裏就是風雨樓。"蘇挽晴指向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建築群,"觀滄海經營數百年,那裏的一草一木都可能暗藏殺機。"
楚臨淵異色雙瞳微微閃爍:"無妨。"
他右手掐訣,太虛印從掌心浮現,散發出柔和光芒。隨着靈力注入,印身上的古老紋路逐一亮起,最終在衆人面前投射出一幅立體地圖——正是風雨樓的詳細布局。
"這是..."蘇挽晴驚訝地伸手觸碰虛影。
"太虛印的妙用之一。"楚臨淵指向地圖中央一座九層高塔,"仿制神農鼎應該在這裏。"
玄夜化作人形湊近觀察:"主人,樓內靈力流動不對勁。這些藍色線條應該是正常靈力,但那些紅色..."
"怨氣。"楚臨淵眼神一冷,"整座風雨樓建立在屍山血海上。"
蘇挽晴握緊七弦琴:"觀滄海以中立自居,暗中卻誘捕各路修士。這些年失蹤的散修,大半都進了風雨樓的煉人爐。"
楚臨淵突然抬手示意噤聲。太虛印的投影中,高塔最底層突然亮起一個黑點,隨後迅速擴大,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他發現我們了。"
幾乎同時,前方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烏雲密布。雷霆在雲層中翻滾,隱約可見無數冤魂在黑雲中掙扎哀嚎。
"來不及隱蔽了。"楚臨淵收起太虛印,雙劍出鞘,"直接闖進去。"
玄夜長嘯一聲恢復龍形,載着二人猛然加速。就在他們即將沖入烏雲時,楚臨淵左手金劍突然向前一劃——
"太虛劍訣·陰陽割昏曉!"
劍光如虹,竟將厚重雲層一分爲二。陽光透過縫隙灑落,照出一條直通風雨樓的空中走廊。那些試圖靠近的冤魂一接觸陽光,立刻發出刺耳尖叫化爲青煙。
"漂亮!"蘇挽晴忍不住贊嘆。
楚臨淵卻沒有絲毫放鬆:"這只是開胃菜。"
風雨樓已近在眼前。從高空俯瞰,這座聞名修仙界的樓閣群呈八卦布局,中央高塔如定海神針般矗立。奇怪的是,本該有弟子巡邏的庭院空無一人,只有幾片枯葉在風中打轉。
"安靜得反常。"玄夜降低高度,龍瞳警惕地掃視每一處角落。
楚臨淵突然從龍背躍下,太虛雙劍交叉胸前:"散開!"
一道黑光從中央高塔頂端射出,正好擊中三人剛才所在的位置。玄夜緊急側身避開,蘇挽晴則輕盈地翻身落地,七弦琴已橫在身前。
"貴客遠道而來,何不進門一敘?"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分不清具體方位。
楚臨淵冷笑一聲,紫劍指向地面:"裝神弄鬼!"
劍氣入地,整座風雨樓突然劇烈震動。地面龜裂處滲出粘稠黑血,那些看似普通的建築外牆開始蠕動,竟浮現出無數痛苦的人臉。
"這是...活體建築?"蘇挽晴倒吸一口冷氣,"他把修士的靈魂砌進了牆裏!"
中央高塔的大門緩緩開啓,一道修長身影踏空而來。來人一襲青衫,面容儒雅,手持一柄白玉折扇,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書生。唯有那雙全黑的眼眸,透露着非人的詭異。
"楚臨淵,久仰大名。"觀滄海輕搖折扇,聲音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三年前那場大火,我可是幫你添了把柴呢。"
楚臨淵瞳孔驟縮,體內魔氣瞬間沸騰:"是你策劃了淨心宗滅門?"
"不不不,"觀滄海輕笑,"我只是...提供了情報。真正動手的還是那些自詡正道的仙門蠢貨。"
他忽然合攏折扇,指向蘇挽晴:"就像他們滅了你淨心宗滿門,卻漏了這條小魚。蘇姑娘,你那曲《淨魂謠》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蘇挽晴銀牙緊咬,指尖在琴弦上劃出一道血痕:"觀滄海,今日我要爲師父報仇!"
"就憑你們三個?"觀滄海突然大笑,青衫無風自動,"楚臨淵,你以爲得到太虛傳承就能對抗天魔大人?天真!"
他猛地撕開胸前衣襟——本該是心髒的位置,嵌着一尊青銅小鼎,鼎身刻滿與藥王谷谷主胸前東皇鍾仿品相似的詭異符文。
"看到嗎?這才是真正的力量!"觀滄海狂熱地撫摸小鼎,"天魔大人賜予的永生!"
楚臨淵太虛印突然劇烈震動,與那青銅小鼎產生共鳴。他立刻明白過來:"仿制神農鼎...原來如此。"
"主人小心!"玄夜突然噴出一道龍息,"他在拖延時間!"
果然,四周建築上那些人臉已經掙脫牆壁,化作半透明的怨靈飄向空中。更可怕的是,地面裂縫中爬出無數血肉模糊的屍傀,觀滄海竟在談話間已悄然啓動大陣。
"晚了。"觀滄海優雅後退,身影逐漸融入高塔陰影中,"好好享受我爲你們準備的盛宴吧,太虛傳人。"
楚臨淵雙劍交錯,紫金劍氣呈環形爆發,將最先撲來的十幾個怨靈斬滅。蘇挽晴盤膝而坐,七弦琴奏響《淨魂謠》,音波所過之處怨靈動作明顯遲緩。玄夜則盤旋在上空,以龍炎清掃成片的屍傀。
"這些怨靈殺不完!"蘇挽晴額頭見汗,"必須破壞核心!"
楚臨淵一劍斬滅三個撲來的怨靈,異瞳鎖定中央高塔:"我去取鼎,你們堅持住!"
"休想!"觀滄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起陣!"
整座風雨樓突然開始變形,那些亭台樓閣如同活物般移動起來,轉眼間將中央高塔圍得水泄不通。更驚人的是,地面升起八根血色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纏繞着粗大的黑色鎖鏈。
"八荒鎖靈陣?"蘇挽晴驚呼,"這是上古禁術!"
鎖鏈如巨蟒般襲向楚臨淵,速度快得肉眼難辨。楚臨淵急閃,仍被一條鎖鏈擦過左臂,頓時血流如注——這鎖鏈竟能傷及他經過太虛之力強化的肉身!
"沒用的,楚臨淵。"觀滄海的聲音充滿嘲弄,"這些鎖鏈以千年怨氣淬煉,專克你這種道魔雙修之人。"
八條鎖鏈從不同角度襲來,楚臨淵左沖右突,仍被逼得節節後退。眼看一條鎖鏈就要穿透他的胸膛,玄夜突然俯沖而下,以龍軀硬生生擋住這一擊。
"玄夜!"楚臨淵看着黑龍腹部被洞穿的血洞,目眥欲裂。
"主人...快..."玄夜痛苦地掙扎着,"鎖鏈...怕火..."
楚臨淵猛然醒悟,太虛印騰空而起,懸浮在他頭頂。他雙手持劍,將雙劍劍尖相抵,紫金光芒在交匯處凝聚成一個小太陽。
"太虛秘法·焚天煮海!"
雙劍猛然分開,一道紫金色火環以楚臨淵爲中心爆發。火環所過之處,黑色鎖鏈發出刺耳尖叫,如遇天敵般退縮。八根血柱表面出現裂紋,那些怨靈更是如雪遇驕陽,瞬間消融大半。
"不可能!"觀滄海終於現出驚慌,"你怎麼能破解天魔大人的陣法!"
楚臨淵不給對方喘息之機,縱身躍向中央高塔。沿途建築試圖阻攔,被他雙劍齊出斬出一條通路。高塔大門近在咫尺,突然,大門上浮現一張巨大鬼臉,張口咬來。
"滾開!"楚臨淵暴喝一聲,太虛印光芒大盛,竟直接將鬼臉震散。
闖入高塔內部,景象更是駭人——無數修士被半鑲嵌在牆壁上,有的還活着,正發出微弱呻吟。他們身體與建築融爲一體,血管如同藤蔓般在牆面上延伸,最終匯聚向塔頂。
"楚...臨淵..."一個虛弱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
楚臨淵轉頭,瞳孔驟縮——牆壁上那張熟悉的面孔,竟是三年前"戰死"的天劍閣閣主蕭雲河!
"你還活着?"楚臨淵上前兩步,卻警惕地沒有觸碰。
蕭雲河苦笑,眼中已無當年的傲慢:"觀滄海...騙了我們...五大仙門...都是祭品..."
他艱難地抬起只剩白骨的手臂,指向塔頂:"鼎...在吸收我們的...生命力...阻止他..."
話音未落,一根黑色尖刺突然從天花板刺下,貫穿蕭雲河頭顱。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仙門領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多嘴的蟲子。"觀滄海的聲音從塔頂傳來,"楚臨淵,上來受死!"
楚臨淵握緊雙劍,沿着螺旋階梯疾奔而上。每上一層,牆壁上的慘狀就更甚一分。到第七層時,整面牆都是由修士軀體拼接而成,他們大多還保留着意識,眼中滿是痛苦與絕望。
第八層空無一物,只有地面一個巨大血池。池中漂浮着各種器官,中央立着一尊青銅鼎虛影——正是仿制神農鼎的投影。
"最後警告,楚臨淵。"觀滄海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離開這裏,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前進,你將面對真正的恐怖。"
楚臨淵冷笑,一腳踏入血池。池中鮮血如有生命般纏繞上他的雙腿,卻被他周身紫金光芒逼退。
"裝神弄鬼!"
他縱身躍上通往第九層的階梯,卻在踏上最後一階時猛然停住——
第九層沒有地板,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觀滄海懸浮在黑暗中,青衫已化爲黑袍,胸口的神農鼎仿品正散發着幽幽綠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後的空間正在扭曲,一個巨大的裂隙緩緩擴張,裂隙那邊隱約可見無數蠕動的黑影。
"看到了嗎?"觀滄海張開雙臂,狂熱地大喊,"天魔大人即將降臨!而你將見證新時代的開啓!"
楚臨淵太虛印突然劇烈震顫,傳遞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瞬間明白過來——仿制神農鼎不僅是法器,更是一個坐標,一個通道,用來引導真正的天魔降臨此界!
"瘋子!"楚臨淵雙劍齊出,"你會毀了這個世界!"
觀滄海大笑,胸口小鼎突然射出三道綠光,化作三具身披綠袍的骷髏:"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