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老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趙無極。
“無極，喝了它！”她的聲音因爲激動而有些變調，但其中的命令意味卻無比清晰。
趙無極被師叔的眼神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一向溫和的師叔，露出如此嚴厲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杯中的水，又看了看雲長老和柳蒼鬆那誇張的表情，心中冷哼一聲。
“好，我倒要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鬼！”
他端起杯子，帶着一絲挑釁和不屑，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然後，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和雲長老兩人一模一樣的劇本，在他身上再次上演。
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在他體內炸開，他那剛剛突破不久，尚有些虛浮的金丹初期境界，瞬間被夯實、鞏固，甚至隱隱有向中期邁進的趨勢！
趙無極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飛出來了。
他臉上的表情，從不屑，到震驚，到駭然，再到無盡的恐懼和悔恨，精彩到了極點。
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言行，是何等的可笑和無知！
他嘲諷的“神水”，是真的神水！
他鄙夷的“騙子”，是真正的神仙！
自己……自己竟然當着一位神仙的面，說他是騙子，還對他的“神物”不屑一顧！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從他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怕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
“撲通！”
趙無極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石凳上滑了下來，對着林凡，重重地跪了下去，額頭死死地磕在地上，聲音因爲恐懼而劇烈顫抖。
“前……前輩！晚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晚輩罪該萬死！求前輩饒命！求前輩饒命啊！”
他一邊磕頭，一邊瘋狂地掌摑自己的臉，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山頂上顯得格外響亮。
他現在只求，這位前輩高人，能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饒他一條狗命。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林凡給看愣了。
這小子……又有新花樣了？
前一秒還跟個鬥雞一樣，下一秒就跪地求饒，還自殘？
他喝的水裏，難道被蕭嫣然下了什麼奇怪的藥？
林凡莫名其妙地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無極，只覺得這人腦子真的有大病，而且病得不輕。
他最煩這種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場面了。
“行了行了，別嚎了。”林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道什麼歉？我又沒怪你。趕緊起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這人很煩，想讓他趕緊閉嘴。
然而，這番話落在雲長老等人的耳中，卻變成了另一番石破天驚的含義。
“你道什麼歉？我又沒怪你。”
——前輩這是在說：你這種螻蟻，連讓我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趕緊起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前輩這是在說：你的道歉，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只會髒了我的眼睛。
何等的霸氣！何等的漠然！
這是一種真正站在雲端之上，視萬物爲芻狗的無上心境！
雲長老和柳蒼鬆心中駭然，對林凡的敬畏再次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跪在地上的趙無極，更是如遭雷擊，面如死灰。
他明白了，前輩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他的挑釁，他的道歉，在前輩看來，都只是一場無聊的鬧劇。
這種無視，比任何懲罰，都讓他感到絕望和羞辱。
他知道，自己在這位前輩心中，已經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壞印象。他這輩子，都休想再從前輩這裏，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機緣。
無盡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內心。
他癱軟在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