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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色平靜地站起身，走到演講位，連接電腦。
“各位領導，關於剛才王總提出的數據來源問題，以及何經理提到的剽竊，我想或許有些情況需要向各位說明一下。”
何嘉笙猛地抬頭看我，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慌。
我沒有打開方案PPT，而是操作電腦，投射了另一個文件夾。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出兩張並排的圖片。
“左邊這份，是上周三何經理通過郵件發送給我的項目背景資料，備注爲‘參考版’。”
我聲音平靜。
“右邊這份，是在何經理郵箱找到的另一份文件，備注爲‘完整版’，是發給陳靜雅的。”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在兩張內容差異明顯的文件截圖上來回移動。
“通過對比可以清晰地看到，”我繼續說道。
“發送給我的版本，在關於合作方的關鍵信息上存在多處缺失。而這部分信息，在發送給陳靜雅的版本中，是完整、清晰甚至有明確結論的。”
“何嘉笙！”李總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作響。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同一個項目，你給不同成員不同版本的資料？你想幹什麼？！”
“李總！不是......這......這是有原因的！”何嘉笙慌亂地站起來，語無倫次。
“我給姜苒的是初始版本，後來......後來我又補充了一些信息，覺得靜雅是新人，需要更詳細的資料學習，所以才......”
“學習？”王總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用這種涉及內部敏感信息、來源存疑的東西給新人學習？何經理，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我沒有！姜苒，你爲什麼要斷章取義！”
何嘉笙急了，轉向我，眼神裏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我沒有看他，面向各位高管，微微頷首。
“基於我手裏不完整的資料，在分析研判時確實遇到了很大困難。幸運的是，通過公開渠道的信息交叉驗證和邏輯推導，我得出的最終方案，與事實情況基本吻合。”
“我的方案在系統內有全部過程記錄，可供各位領導隨時核查。”
李總深吸一口氣，目光嚴厲地掃過面如死灰的兩人，最終落在我身上。
“姜苒，你受委屈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拿出這樣扎實的方案，非常不容易，體現了很高的專業素養和職業精神，公司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
他隨即臉色一沉，厲聲喝道。
“何嘉笙，身爲項目經理，徇私舞弊，惡意隱瞞關鍵信息，陷害同事，立即停職接受集團監察部全面調查！”
“陳靜雅，還沒轉正呢，心思就如此不正！我們公司留不得你！馬上辦理離職手續！”
“保安！送他們出去！”
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目光中，面如死灰的兩人被拖出了會議室。
散會後，我走出會議室，身後傳來踉蹌的腳步聲。
“苒苒。”
我停下，沒有回頭。
何嘉笙跌撞着繞到我面前，臉上一片頹喪和茫然。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靜靜地看着他，看着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七年、卻在背後給我挖坑的男人，心裏一片冰冷。
“從收到那條清河區的違章短信開始。”
他瞳孔驟縮，踉蹌一下。
“那麼早......？原來你......你一直在調查我？”
“調查？”我輕輕重復，語氣嘲諷。
“何嘉笙，我只是在有人把我當傻子耍的時候，伸手擋了一下，維護了自己最基本的權益。”
“這不叫調查，叫自衛。”
何嘉笙捂住臉，發出痛苦的嗚咽。
再抬頭時，眼圈通紅，疲憊不堪。
“苒苒......”他聲音裏帶着哀求，“我們能不能談談？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只是一時糊塗，只是想幫她度過轉正期，我沒想到會......”
“我們離婚吧。”我打斷他，沒有一絲猶豫。
他所有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哀求變成錯愕，然後是迅速涌上的惱怒。
“離婚？姜苒！就爲這麼點事？你就要離婚？你是不是有點上綱上線了？”
“我都說了我只是爲了幫她！我承認我方式不對，但我心裏愛的還是你，還是這個家啊！”
“一點事？”我看着他扭曲的臉，只覺得無比荒謬。
“何嘉笙，你精心設計陷阱，想讓我在職業生涯裏摔得身敗名裂，這叫一點事？”
“你拿着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去給別的女人轉錢，這叫一點事？”
我往前一步，逼近他：“你的愛，真讓人惡心得起雞皮疙瘩。”
他被我嫌惡的眼神徹底激怒，猛地挺直身體，臉色鐵青。
“好！好！姜苒！你狠！你清高！你是不是早就等着這一天了？”
“離就離！你以爲我稀罕？！”
“協議我準備好了。”我從公文包裏拿出早已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他面前。“籤字吧。”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協議，又猛地抬頭瞪着我，胸口劇烈起伏着。
一把奪過筆，力道大得幾乎要戳破紙張。
“拿去！滿意了吧？！”
我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協議。
“財產分割和細節，我的律師會聯系你。”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徑直走向電梯間。
透過緩緩合上的門縫，我看到何嘉笙頹然癱坐在走廊冰冷的地上。
雙手插在頭發裏，肩膀劇烈地抖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