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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觀行倏地抬起頭,先是一愣,緊接着淡淡笑了。
他捏住方暮雲的下頷,輕輕往上一抬,眉眼篤定:
“你舍得?”
傅觀行喉間溢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一字一頓:
“暮雲,你聽話一點,乖一點,別鬧,好不好?”
“我都說了,等我膩了江言朝,還是你那個二十四孝好老公,還是只獨寵你一個人,你怎麼就這麼的......不聽話呢?”
傅觀行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下頷,低下頭,試圖在她的嘴角映下一吻。
方暮雲只覺自己胸口涌上一股劇烈的作嘔感,下意識撇開了頭。
傅觀行動作頓住,心中異樣再次作祟,眼底更是涌上一抹冷冷的顏色:
“暮雲,你躲我?”
方暮雲劇烈的咳嗽幾聲,蒼白的臉上涌上一抹潮紅:
“傅觀行,如果我說,我真的在這杯——”
話沒說完,傅觀行的手機鈴聲突然大作。
來電顯示是江言朝。
他立刻收回手,按下接通:“怎麼了,言朝?”
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助理的聲音:“不好了,傅總,江小姐失蹤了!”
“她的手機被扔在角落裏,就像是......像是被人綁架了!”
“你說什麼?”傅觀行臉色大變,“立刻找人!不惜一切代價,我要她平安出現在我的眼前!”
“傅總,我、我們查到了一點線索。”助理結結巴巴,口齒十分清晰道,“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方小姐的身份證......”
傅觀行猛然抬頭,猩紅的雙眼直直落在方暮雲的身上。
方暮雲渾身一僵,眼中涌出驚惶之色:
“不是我!”
傅觀行卻直接將手機砸向牆面,揪着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方暮雲!”
傅觀行咬牙切齒:“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聽話,還主動爲我做了杯咖啡。”
“原來,你是要趁我不注意,徹底解決言朝!”
方暮雲疼得連牙齒都在打架:
“傅觀行,真的不是我,我發誓,我沒有動她!”
傅觀行冷冷一笑:“誓言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方暮雲如當頭棒喝,恍然大悟。
是啊,誓言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所以,傅觀行曾對她許下的那些承諾,才可以統統不作數!
方暮雲淒慘地笑了:“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我。”
傅觀行死死攥着她的手,強迫性地把她往外拖去:
“現在就跟我去找人。”
深夜十二點,林肯仍然疾馳在高速路上。
短短六個小時,傅觀行已經領着她,跟着那些所謂的線索,去了山野、雪山,林間。
他問了她無數次,江言朝的下落。
可方暮雲一直閉着眼,輕輕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終於,當午夜鍾聲敲響的刹那,巨大的刹車聲隨之響起,林肯車門打開,方暮雲被保鏢直接拽下了車。
“傅總,江小姐身上的追蹤器,最後消失的位置就是在這裏。”
方暮雲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傅觀行竟然在江言朝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曾幾何時,傅觀行也提過,要在她身上裝追蹤器。
只因他說:“暮雲,我不想一直活在擔驚受怕裏,我怕自己有一天找不到你了,會忍不住去死。”
方暮雲不想被他監控,便拒絕了。
沒想到,江言朝竟如此配合。
這麼想來,江言朝真的討厭傅觀行嗎?
還是說,這不過是他欲擒故縱的手段......
方暮雲被保鏢拖着扔上山。
傅觀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頓:
“暮雲,言朝的信號在這裏消失了,她被你藏在這裏,對嗎?”
方暮雲低着頭,沒說話。
傅觀行一雙眼陰鷙而冷漠:
“方暮雲,只有你帶着言朝一起出現,我才會來接你。”
“我的耐心有限,別讓我等太久,嗯?”
傅觀行在方暮雲的額頭映下一個淺淺的輕吻。
冰冷的嘴唇,宛如透徹心扉的冰塊一般,讓方暮雲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很快,所有人都走了。
她一個人被留在深山老林裏。
身邊時不時傳來野獸細碎的聲響。
方暮雲驚恐地不停後退着,眼看着一條蛇飛速朝她鑽來,發出一聲絕望的驚呼。
可這裏杳無人煙,根本沒人搭理她,她只能不停地穿梭在叢林之中,內心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後半夜,深山老林裏面的氣溫冷得方暮雲幾乎失溫。
她很怕冷。
曾經那個總是讓她把自己冰冷的雙腳,踩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
如今爲了江言朝,將她扔在這零下幾度的深山老林,任她被野獸欺凌。
當江言朝凍得徹底昏厥之時,她看到有幾頭野狼,朝自己的腦袋狠狠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