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酒會現場，沈斯年卻覺得不對勁。
自從失明後，我幾乎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即便打，也一定是發生了極其緊急的事情。
一個失明三年、幾乎足不出戶的人，家裏怎麼會傳來那麼空曠嘈雜的風聲？
“年哥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林語晨端着酒杯湊過來，又想挽住他的手臂。
“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丟下這句話，甚至沒看父母投來的疑惑目光，再次快步走向露台。
這一次，聽筒裏傳來的不再是等待的忙音，而是冰冷而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他不信邪地又連撥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冰冷的機械聲。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酒會，他猛地推開露台的門，在賓客們驚詫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沖向大門。
“斯年？你去哪兒！酒會還沒結束！”
沈母尖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試圖攔住他。
他卻像沒聽見一樣，狠狠甩開母親伸過來的手，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油門一腳踩到底，如離弦之箭般射向沈家別墅。
他猛地推開大門。
“冉冉？！”
別墅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卻又處處透着一種令人心慌的不同。
太安靜了。
“林念冉！你回答我！”
他幾乎是嘶吼着沖上樓梯，聲音在空曠的別墅裏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臥室、客房、甚至我不可能去的影音室......他一間間推開，裏面空無一人。
所有屬於她的東西似乎都在，卻又好像什麼都不在了。
恐慌徹底淹沒了他。
就在他幾乎要崩潰的時候，視線猛地被餐廳桌子上那一抹突兀的白色抓住。
他踉蹌着沖過去，一把抓起那張紙。
“離婚協議書”五個加粗的黑字猛地撞入眼簾時，沈斯年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僵在原地，血液瞬間凍結。
離婚？我竟然要和他離婚？！
巨大的震驚和不敢置信過後，是滔天的恐慌和一種被徹底拋棄的尖銳刺痛。
他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那張薄薄的紙，目光死死盯在協議下方那個熟悉又決絕的籤名上。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猛地掏出手機，手指哆嗦得幾乎按不準號碼，撥通了特助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他就對着那頭失控地咆哮起來：“查！立刻給我去查冉冉去了哪裏！現在！馬上！動用一切資源給我查！”
他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想起我最近幾天的乖巧和懂事，想起電話裏那句像是告別一樣的“我很想你”。
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很快，助理的電話回了過來，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惶恐：
“沈、沈總，調了別墅和小區監控，顯示太太今天早上九點十七分，自己一個人拉着一個小的行李箱，打車離開了。”
“我們剛也聯系了律師......他說，太太在前天就委托他擬好了這份離婚協議，還、還以爲這是您的意思......”
前天？！那不就是出院回家的那天？！
“她一個看不見的人！能去哪裏？！她剛流產身體那麼虛弱！”
沈斯年對着電話瘋狂怒吼，額角青筋暴起。
助理的聲音更加顫抖：“對、對不起沈總！”
“我們只查到太太乘坐出租車去了國際機場，但是機場人流太大......”
“具體去了哪個航站樓，購買了哪個航班，暫時、暫時查不到。”
“查不到？！”
沈斯年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暴戾的絕望。
“給我繼續查！封鎖所有出口！調集所有人！就算把機場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她！立刻！”
他猛地將手機砸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開來。
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懼像深淵一樣將他吞噬。
而此刻，林語晨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