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醫院。
宋文軒躺在病床上，又見到醫生。
“宋先生，再晚送來一點，這雙腿恐怕要截肢。”
因爲祁夢瑤，他快成醫院常客。
曾經他手指劃破一點皮，她都會緊張兮兮抱他去醫院。
醫生笑她小題大做，祁夢瑤不以爲意。
“光是這點皮外傷，我都心疼得要死。”
現在，祁夢瑤不見蹤影，只有護士換藥拔針。
“都說祁總是寵夫狂魔，今天見到果然名不虛傳，對宋先生那叫一個溫柔體貼。”
“就是膝蓋擦破點皮，都能守着徹夜不眠。再看看這位，命懸一線也沒人管。”
宋文軒冷冷瞥了說話的護士一眼，對方噤聲離開。
半晌，祁夢瑤才急匆匆跑進來，抓住宋文軒冰涼的手。
“手怎麼這麼涼？我給你暖暖。”
“文軒，吃點甜食，你不是最愛......”她拆開精美盒子，裏面只剩蛋糕碎渣。
祁夢瑤慌亂合上蓋子，“對不起，可能是商家打包錯了。”
或許是宋睿哲吃光了。
想起婚禮現場驚心一幕，宋文軒攥緊被角，聲音清冷。
“宋睿哲，你打算怎麼懲罰？”
祁夢瑤沉默片刻，語氣輕描淡寫。
“罰他今晚少吃一碗飯。”
宋文軒臉色蒼白，心口像被無形手狠狠攥緊。
“就這樣？”
祁夢瑤臉色微變，急切解釋。
“睿哲低血糖很嚴重，少吃一碗飯已經是很大懲罰，這很公平。”
公平嗎？
宋文軒怔怔看着祁夢瑤，她眼裏只有對宋睿哲身體狀況的擔憂。
他差點失去一雙腿，宋睿哲的“懲罰”僅僅是少吃一碗飯。
宋文軒想起大學時遭人嫉妒被反鎖廁所隔間，祁夢瑤得知後，直接把那人送進精神病院。
他撲進她懷裏，她溫柔擦拭他眼淚。
“你有我罩着，不用怕！”
宋文軒吸吸鼻子，聲音帶哭腔。
“罩多久？”
祁夢瑤拉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鄭重莊嚴。
“一輩子。”
宋文軒猛地收回思緒。
他對她，已無話可說。
祁夢瑤垂頭看嗡嗡作響手機，匆匆離開病房。
隔壁VIP病房立刻傳來歡聲笑語，宋文軒清晰分辨出宋睿哲的聲音。
宋父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我給睿哲帶了些水果，順便看看你。”
順便？
宋文軒心底冷笑。
“下周三是睿哲生日宴。”宋父始終站門口，語氣命令，“你有的睿哲都沒有，我得一視同仁。”
宋文軒轉頭看窗外灰蒙天空。
“你明白我的意思。”宋父臉陰沉下來，“他希望你到場。只要你來，我可以考慮把你母親轉國際醫院。”
宋文軒心被狠狠揪住。
“我和媽媽，在你心裏算什麼？”
宋父嘴唇翕動。
“虧欠睿哲太多，我沒得選。”
宋父離開後，宋文軒手機屏幕亮起，祁夢瑤消息。
【文軒，睿哲突然做噩夢，我一時走不開，得空馬上來陪你。】
宋文軒淚水無聲滑落，狠狠砸在冰冷手機屏幕，也徹底砸穿千瘡百孔的心髒！
你們從一開始，就選擇站在宋睿哲那邊。
宋睿哲生日宴這天，宋父高調置辦，宴請江市名門望族。
祁夢瑤早已將“祝睿哲生日快樂”巨幅燈光祝福打在祁氏集團大樓，晝夜不息，整整九天九夜。
無人在意，今天也是宋文軒生日。
宋睿哲打來視頻電話。
畫面裏，祁夢瑤半裸上身，親密擁抱熟睡的宋睿哲。
“哥哥，都怪我。我從小沒過生日，爸爸和夢瑤忙着給我制造驚喜，不小心忘記你了呢。”
宋文軒正要掛斷。
“哥哥，生日快樂。我和夢瑤精心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記得好好欣賞哦。”
傭人送來一件過季西裝，像淬毒尖刀，狠狠扎進宋文軒心裏。
宋家老宅大廳，賓客雲集。
宋文軒穿深藍色曳地西裝入場，迎面撞上盛裝祁夢瑤。
“文軒，怎麼沒穿我給你準備的粉色西裝？那可是我......”
“哥哥。”宋睿哲笑着上前，親昵挽祁夢瑤胳膊，“我和夢瑤還有事，爸爸給我準備很多禮物，你喜歡隨便挑。”
宋文軒目光掃過堆積如山的奢侈品禮盒：勞力士限量款、邁巴赫車鑰匙、皇家藍寶石袖扣......
宋父領宋睿哲穿梭賓客間，鄭重介紹他宋家少爺身份。
宋文軒上次瞥見的“全家福”，放大懸掛廳堂中央。
好像......
真的只剩他一個人了。
大廳燈光驟暗，所有光束聚焦宋睿哲。
司儀激動聲音響起。
“祁總送上賀禮，祝愛夫睿哲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