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只能等。
等瑾一聯系不上她,察覺到不對勁,找上門來。
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時,視線恰好落在床頭那張去年補拍的婚紗照上。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郎才女貌”,此刻看來卻只剩刺眼的諷刺。
林瑤猛地坐起身,一把扯下牆上的婚紗照,狠狠砸在門外。
緊接着,床頭櫃上的結婚照擺台、厚厚的相冊,也被她接二連三地丟了出去。
“哐當——”相冊摔在地上,玻璃相框應聲碎裂,飛濺的碎片擦過她的手背,一道血痕立刻涌出血珠,順着指縫往下淌。
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一地狼藉,然後“砰”地一聲,再次關上了房門,將所有的不堪與諷刺都隔絕在外。
深夜十一點多,謝璟川從書房出來,目光掃過連廊上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相冊與婚紗照,對着侍立在門口的傭人淡淡吩咐:“明天讓人清掉,丟進雜物間。”
傭人連忙應下:“是。”
他伸手擰了擰臥室門把手,紋絲不動。
側頭對傭人說:“拿鑰匙。”
傭人快步下樓取來鑰匙,片刻後,門鎖“咔噠”輕響,謝璟川推門而入。
他只開了盞暖黃的側燈,昏光裏瞥見床上蜷縮着熟睡的林瑤,眸色沉沉地暗了幾分,沒再多看,轉身去衣帽間取了浴袍,徑直去了外間浴室。
水聲漸歇,他重回臥室時,林瑤仍睡得安穩。
他掀開另一側被子躺下,闔上眼。
次日林瑤醒來,腦子裏昏沉得像塞了團棉絮。
她恍惚記得,昨夜似乎曾抱住過一具溫熱的身體,帶着清冽的皂角香。
念頭剛起便被她用力搖散。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樓下修剪齊整的花園,還有角落裏的秋千。
指尖無意識劃過冰涼的玻璃,心裏默默盤算:從這裏跳下去,大概摔不死,卻多半要落下殘疾,想跑更是癡心妄想。
大門口那些守衛,眼都不眨地盯着呢。
“瑾一寶貝,你怎麼還不來找我?”
她對着窗玻璃輕聲呢喃,聲音發顫,
“再這樣耗下去,餓是餓不死,怕是要先抑鬱死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驚得她渾身一僵。
林瑤走去開了門,秦媽端着早餐進來,語氣帶着幾分懇切:“少夫人,吃點吧,不爲孩子,也得爲你自己的身體。”
餐盤裏的食物豐盛誘人,林瑤的肚子確實餓得咕咕直叫。
她現在想通,絕食這招根本沒用,就算她一口不吃,他們也會讓醫生給她打營養針。
沒必要跟自己較勁。
她得好好活着,等着瑾一寶貝來救她出去。
至於這個孩子……等逃出去,一定打掉。
“放那兒吧。”她聲音淡淡的。
秦媽聽了,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少夫人肯吃東西了,總是好的。
林瑤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才坐到餐桌前。
拿起勺子慢慢吃着,目光掃過桌上的手機,屏幕右上角依舊是無信號的標志。
她像被裝進了一個華麗的牢籠,徹底與外界隔絕。
明明餓得厲害,可吃了沒幾口,胃裏就翻江倒海起來,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嚨,卻又嘔不出什麼。
她放下勺子,倒了杯溫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勉強壓下那股不適。
她打開臥室門,揚聲道:“我要吃水果。”
門外的傭人立刻應道:“好的,少夫人。”
很快,便有傭人進來收拾了幾乎未動的早餐。
樓下,尚未動身去公司的謝璟川瞥見餐盤裏幾乎沒動的食物,眉峰微蹙:“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