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欽凌動作快。
憑着一張萌帥小臉蛋，成功刷開了原苓家門。
餐桌上還擺着原苓剛點好的外賣。
孫阿姨眼疾手快，趕緊擺出了四菜一湯。
原苓瓷白的臉上表情幾經變化。
她不是山頂洞人。
沒聽說過國內還有鄰居請吃飯的習俗啊……
“……你們這是？”
周欽凌來到原苓面前，小蘿卜頭仰着臉，萌噠噠的語氣問：
“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爸爸說了，外賣不健康哦~”
孫阿姨笑的和藹：“原小姐，周先生今晚不在家吃飯，凌凌不習慣自己在家吃，正好菜做好了，我就端下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這孩子吃飯很乖的，不吵不鬧……”
原苓垂眸，看着小家夥期待不已又羞答答的小臉蛋。
她眉心擰緊，“你們先生是誰？”
周欽凌伸出一根小手指，一本正經道，“我爸爸是周鄞深哦！”
？
？？？
周鄞深？？？
“他爸是周鄞深？你們住22樓？”
孫阿姨心裏發緊，面上穩住。
“對，先生說您中午才搬過來，可能沒買菜，澄書小姐專門交代過，正好今天小少爺自己在家，我們就下來了。”
原苓捂着額頭，心裏天人交戰。
周鄞深就住樓上，王秘書今天怎麼沒說……
原苓輕咳一聲，問：“澄書和她哥哥都在這買的房子？專門一起的？”
孫阿姨笑眯眯點頭。
這時，原苓手指被握住。
周欽凌拉着原苓往餐桌走，聲音奶聲奶氣：
“六點鍾了，要吃飯了哦。”
孫阿姨：“就是就是，先吃飯。”
實木長桌，周欽凌就坐在原苓身邊，孫阿姨坐在原苓對面。
以前孫阿姨在別墅裏照顧周欽凌，平常晚上就父子倆吃飯，娃現在在這，孫阿姨也不可能走。
於理不合，但孫阿姨還是坐了下來，全程觀察着原苓的口味。
原苓覺得混亂：“你們先生平常都很忙嗎？”
忙到都沒時間和孩子吃飯？
孫阿姨點頭。
小團子用着他專屬餐具，吞下口中的飯後，他小雞啄米點頭：
“爸爸都很忙，他都不和我吃飯的，我很少才能見到他。”
“老師說了，這種叫地裏的小白菜……”
孫阿姨：“……”
原苓：“…………”
孫阿姨輕咳道，“先生平常是忙，但是會抽時間陪孩子。”
原苓想起周欽凌今天認錯媽，估計媽媽可能沒在身邊，她心裏不禁發軟。
周鄞深又忙，平常就一個保姆照顧，連今天釣魚，都是別人陪他去的。
原苓摸了摸周欽凌黑亮的頭發。
周欽凌揚着脖子，在原苓手掌心裏蹭了蹭，像只小狗子。
孫阿姨見狀，臉上笑容更深了。
周欽凌吃飯很有禮貌，除了剛開始說了幾句話，就端坐着咀嚼，把孫阿姨夾的菜全吃完了。
飯後，原苓收拾桌面，孫阿姨一邊裝飯盒，一邊道：
“原小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凌凌這麼喜歡一個人呢，他媽媽從他出生就不在了，他跟着周先生長大，性格好，又不吵鬧。”
原苓怔住，“他媽媽……”
孫阿姨嘆氣，“反正就是和先生分開了。”
見原苓不說話。
孫阿姨又道：“是離婚了。”
“很久都沒見過了。”
“就他們父子倆一起生活。”
-
八點鍾，周欽凌還不想走。
孫阿姨沒把人勸動，“凌凌，先生等會就回來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
周欽凌仰頭看着原苓，濃密的長睫眨了眨，一雙眼睛好看的不得了。
她望着這雙眼睛，鬼使神差開口：“等會我送他回來吧。”
周欽凌開心了，“好耶。”
孫阿姨：“這怎麼好意思。”
原苓笑笑：“沒什麼，他很乖。”
周欽凌臉上露出羞赧，很不好意思抱着原苓的腿，藏起了發紅的小臉蛋。
孫阿姨離開後，偌大的房子就剩了原苓和小家夥。
原苓去到哪，這孩子都跟在她身後。
最後，原苓坐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周欽凌就坐在她身旁。
這孩子也不怯生，抱着抱枕靠着原苓的肩。
“你在幹什麼呀。”
原苓溫聲：“找工作。”
“我爸爸有家大公司，你要不要去我爸爸公司裏工作。”
“不用啦，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周欽凌很喜歡媽媽身上的味道，也喜歡媽媽摸他腦袋，兩條小短腿在沙發上輕輕晃着。
原苓怕他無聊，給他找了部動畫片。
小家夥看了兩眼，就不大感興趣了，繼續靠着原苓，看她投簡歷。
“咦，這是什麼？是在國外嗎？”
小家夥會簡單英文，看到了照片上的外國人。
原苓嗯聲，“這是在峽谷裏拍的……”
小家夥繼續往原苓肩上拱了拱，毛茸茸的頭發蹭着原苓的脖子。
原苓垂眼就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還有溼漉漉的眼睛。
到了八點半，原苓合上筆記本，牽着周欽凌上樓了。
摁響門鈴。
一會後，門才從裏面開了。
小團子響亮的喊了聲爸爸！
男人像是才洗完澡出來開門。
他頭發還溼着，黑色真絲睡袍披着，腰帶鬆鬆垮垮系着，隱約露出健碩肌理分明的胸膛。
原苓對上他漆黑的眼瞳。
“……沒想到你也住這。”
周鄞深扯了下唇，聲音低沉卻冷淡：
“這裏離公司近，今晚麻煩了。”
屋內玄關燈光昏黃，客廳裏只開着地燈，地上投下男人高大的身影。
初秋的夜裏，添了一分難以言說的靜謐。
原苓後退一步，她抿了抿唇道，“我已經在找工作了，會盡快搬出去。”
聞聲，周鄞深眼眸微眯，聲音漫不經心。
“不着急，我平常工作忙，今晚多謝了。”
“沒關系，我先回了。”
周欽凌仰着頭，一臉乖巧，“姐姐晚安。”
原苓露出一抹笑，“晚安。”
話落，原苓一眼沒看周鄞深，快步轉身離開了。
門口的一大一小沒動。
聽到電梯門合攏下行的聲音後，父子倆才進了屋。
周欽凌換了拖鞋，噠噠噠跟在親爹身後。
看着周鄞深加冰塊又倒了酒。
周鄞深放下酒杯，“去洗澡。”
小團子噔噔噔來到周鄞深面前，抱着他的腿。
“爸爸，媽媽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媽媽。”
周鄞深垂眼，盯着兒子圓溜溜的腦袋。
“是嗎。”
似是覺得親爹懷疑了。
周欽凌臉皺成小包子，“當然了！媽媽很喜歡我，我們明晚還要一起吃飯呢。”
周鄞深喉結微動，“她今晚做什麼了，還說什麼了？”
周欽凌記性好，回憶着，“媽媽要找工作，明天要去面試。”
周鄞深嗯聲，沒再多言。
他端起杯子，酒液入喉，辛烈冰冷的口感刺激大腦神經。
昨晚到如今，周鄞深沒合過眼，眼底血絲還未褪去，他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五年。
1979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