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海之上,凜冽的寒風如同千萬把細小的冰刃,瘋狂地切割着衆人的防護裝備。呼嘯聲裏裹挾着冰碴,打在面罩上發出密集的 “噼啪” 聲響。陳默攥着刻有 “永夜” 字樣的徽章,金屬表面滲出的寒意順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一條冰冷的毒蛇正沿着血管遊走。徽章邊緣的齒輪紋路仿佛活過來般微微轉動,在他掌心留下細密的血痕,鮮血滲出後瞬間被凍成暗紅色的冰晶。影衛倚着殘破的機械臂,機械義眼閃爍着不穩定的紅光,如同兩團即將熄滅的鬼火。她盯着陳默手中的徽章,眼神中充滿警惕與懷疑,沙啞着嗓子說道:“這東西散發的能量波動,和時間管理局的武器如出一轍,你確定要帶着它?” 她的機械臂時不時發出 “咔咔” 的故障聲,仿佛在爲這番質疑增添注腳。

白發老者消散前留下的話語在陳默腦海中不斷回響,像一首循環播放的古老歌謠。他望着遠處被紫色極光籠罩的大陸,那裏的極光如同一頭暴怒的巨獸,瘋狂翻涌、扭曲。隱約傳來的齒輪咬合的轟鳴聲,如同巨人的心跳,每一下都震得他胸腔發顫。“‘永夜’一定和武盟的計劃有關。” 陳默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的齒輪印記在皮膚下隱隱發燙,與徽章產生着微妙的共鳴,仿佛兩個失散已久的親人在無聲呼喚。“而且蘇語嫣說過,真正的鑰匙藏在心跳停止的地方,我能感覺到,答案就在那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同時又夾雜着難以掩飾的迷茫。

蘇語嫣的吊墜裂痕中浮現的嬰兒輪廓始終縈繞在他心頭,那熟悉的感覺讓他的內心隱隱作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揪扯着他的心髒。他下意識地握緊吊墜,卻發現裂痕中滲出的暗紅液體在雪地上暈染出齒輪形狀的圖案,仿佛是命運留下的神秘暗號,又像是在指引着他們前行的方向。那液體緩緩流淌,在雪地上蜿蜒出的軌跡,如同一條神秘的道路,通向未知的遠方。

當衆人踏入被冰雪覆蓋的古老城邦時,腳下的冰層發出不堪重負的 “咔嚓” 聲。地面突然裂開無數齒輪狀的溝壑,溝壑中升騰起陣陣黑色霧氣,霧氣裏散發着刺鼻的鐵鏽味。那些溝壑中伸出鏽跡斑斑的鎖鏈,鎖鏈末端的鐵鉤閃爍着幽藍的光芒,如同毒蛇的獠牙,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影衛眼疾手快,火焰長劍瞬間燃起三丈高的赤紅火焰,揮出熾熱的光弧,將靠近的鎖鏈熔斷。然而,被斬斷的鎖鏈瞬間化作液態金屬,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重新凝聚成尖銳的骨刺,帶着凌厲的破空聲,射向陳默。

“小心!” 蘇語嫣的聲音帶着無盡的焦急,銀色鎖鏈如靈蛇般纏住陳默的腰,將他拉向一旁。她的身體依然透着些許透明,每一次使用力量,脖頸處的銀色紋路就會亮起刺目的光芒,仿佛在燃燒她的生命力,光芒亮起時,還能聽到細微的 “滋滋” 聲,像是電流在涌動。“這些鎖鏈... 和沉船裏的機械生物同源。” 少女的聲音虛弱而急促,金色瞳孔中流轉着復雜的符文,“它們在守護着某種禁忌的力量。” 她說話時,口中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城邦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聳入雲的鍾樓,鍾面並非普通的刻度,而是由無數齒輪相互咬合組成的復雜圖案。那些齒輪表面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卻依然在緩緩轉動,發出 “吱呀吱呀” 的聲響。當陳默的徽章與鍾樓產生共鳴時,整座建築開始逆向旋轉,速度越來越快,鍾樓上的齒輪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震得衆人耳膜生疼,甚至能感覺到鼻腔裏微微發麻。從鍾樓底部走出四個身披黑袍的守衛,他們的黑袍隨風飄動,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操控。他們的面孔被齒輪狀的面具遮擋,面具上的齒輪還在緩緩轉動,發出 “咔嗒咔嗒” 的聲音,手中的長杖頂端鑲嵌着跳動的黑色心髒,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一圈黑色的波紋。

“外來者,擅闖永夜禁地者,當受時間之刑。” 爲首的守衛聲音冰冷而空洞,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聲音中還夾雜着陣陣回聲,讓人不寒而栗。他揮動長杖,地面的齒輪溝壑中涌出黑色霧氣,霧氣所到之處,時間開始扭曲 —— 影衛揮出的火焰停滯在空中,火焰的形狀定格在最熾熱的瞬間;蘇語嫣的鎖鏈凝固成冰雕,銀色的光澤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而陳默的動作也變得遲緩無比,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是在粘稠的液體中掙扎前行。

陳默咬緊牙關,腮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試圖抵抗時間的壓制。他的齒輪印記爆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與徽章的力量相互呼應,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黑暗,形成一個金色的光圈。“你們究竟是誰?和時間管理局有什麼關系?” 他的聲音在扭曲的時空中顯得格外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生生擠出來的。

守衛們沒有回答,而是同時舉起長杖,黑色心髒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陳默在沉船中看到的平行世界畫面:他成爲齒輪之神傀儡,眼神空洞,機械地揮舞着武器,親手殺死影衛和蘇語嫣,他們倒下時的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痛苦;他在永夜中不斷輪回,一次又一次地經歷着相同的絕望,臉上寫滿疲憊和無助。這些畫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陳默的內心,讓他的意志開始動搖,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在寒冷的環境中,汗珠很快就結成了冰。

影衛在停滯的火焰中艱難地轉動眼球,她看到陳默痛苦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有擔憂、有焦急,還有一絲憤怒。機械臂的故障讓她的行動受限,但她依然奮力掙扎,試圖沖破時間的束縛,金屬關節摩擦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別被幻象迷惑!我們一路走來,可不是爲了在這裏倒下!”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充滿了力量,像是黑暗中的一聲呐喊,給人帶來希望。

就在陳默幾乎要被幻象吞噬時,蘇語嫣的意識突然傳入他的腦海:“還記得吊墜裏的嬰兒嗎?那是... 關鍵...” 少女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痛苦,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身體開始崩解成銀色光粒,強行沖破時間的禁錮,銀色鎖鏈化作無數細針,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射向守衛的面具。

面具碎裂的瞬間,發出清脆的 “咔嚓” 聲,衆人震驚地發現,守衛們的面孔竟是不同年齡段的陳默。“這不可能...” 陳默的聲音充滿了震驚與恐懼,手中的劍差點掉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就是你的命運,齒輪容器。” 守衛們異口同聲地說道,聲音整齊得讓人毛骨悚然,“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中,你都將成爲時間的囚徒,成爲齒輪之神復蘇的祭品。”

此時,天空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傷口。時間管理局的飛船從中駛出,飛船表面閃爍着冰冷的金屬光澤,船身周圍環繞着一圈藍色的能量護盾。數十個銀白色身影從飛船上躍下,他們面罩上的沙漏與齒輪標志在紫色極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如同死神的標記。爲首的女性摘下頭盔,露出與影衛一模一樣的面容,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溫度,仿佛是一尊冰冷的雕像。“編號 07,你已沒有利用價值。至於你們,都將爲幹擾時間線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冰冷而無情,仿佛在宣判衆人的死刑。

影衛看着眼前的 “孿生姐姐”,機械義眼中涌出大量數據流,鏡片上的紅光瘋狂閃爍。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的憤怒與困惑交織在一起,聲音帶着哭腔:“爲什麼?我們明明是...”

“閉嘴!” 對方冷冷地打斷她,眼神中充滿了厭惡,“你不過是失敗的實驗品,是時間管理局丟棄的棋子。” 她揮動手臂,飛船上的武器對準衆人,武器啓動時發出 “嗡嗡” 的轟鳴聲,“現在,乖乖交出齒輪鑰匙,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陳默握緊手中的徽章和鑰匙,金色光芒與銀色鎖鏈交織在一起,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齒輪圖案。他的頭發在能量沖擊下徹底變白,根根直立,仿佛被狂風吹起,又像是他內心憤怒的具象化。眼神卻愈發堅定,如同燃燒的火焰,“我們不會再任人擺布。無論是時間管理局,還是所謂的命運,我都要親手打破!” 他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這片被冰雪覆蓋的古老城邦上空炸響。

一場驚心動魄的三方混戰就此展開。守衛們操控着時間之力,讓戰場的時間流速不斷變化,時而變得極慢,衆人的動作如同慢放的電影;時而又變得極快,讓人眼花繚亂。時間管理局的士兵們發射出蘊含時空能量的炮彈,炮彈劃過天空,留下一道道紫色的軌跡,落地時產生巨大的爆炸,掀起陣陣冰雪巨浪。而陳默等人則在困境中奮力抵抗,他們的身影在火光與冰雪中穿梭,每一次攻擊和防御都伴隨着激烈的碰撞聲。影衛與 “孿生姐姐” 展開近身搏鬥,火焰與藍光碰撞,每一次交鋒都帶着濃濃的殺意與不解,火星四濺,在黑暗中劃出美麗而危險的弧線。

“你難道就沒有一絲親情?” 影衛怒吼着,火焰長劍刺向對方,劍刃上的火焰在寒風中瘋狂跳動。

“親情?在時間的長河中,那不過是最無用的東西。” 對方冷笑着,輕鬆地格擋開攻擊,眼神中充滿了嘲諷,“你該慶幸,成爲了實驗品,才能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多活些時日。” 她說話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蘇語嫣的力量即將耗盡,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但她依然強撐着,用銀色鎖鏈編織成保護罩,守護着衆人,鎖鏈在編織過程中發出 “叮叮當當” 的聲響。“陳默... 相信自己... 你就是改變命運的關鍵...”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如同風中的殘燭,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陳默在混戰中逐漸摸清了守衛們時間之力的規律。他集中精力,將徽章和鑰匙的力量全部激發,金色光芒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沖雲霄。光柱周圍環繞着金色的閃電,發出 “噼裏啪啦” 的聲響。在光芒中,他看到了更多關於 “永夜計劃” 的記憶碎片:武盟試圖掌控時間,創造一個永恒的世界,卻意外打開了禁忌之門,門後涌出的黑暗力量瞬間吞噬了一切;時間管理局則是爲了維護時間秩序,不惜一切代價鏟除 “不穩定因素”,他們的手段冷酷而無情。

“原來如此...” 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滿了不屑,“無論是哪一方,都在把我當作工具。但從現在起,我要成爲自己的主宰。”

他將光柱射向鍾樓的齒輪核心,整個城邦開始劇烈震動,地面出現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裂縫中噴出黑色的煙霧。時間管理局的飛船在能量沖擊下搖搖欲墜,飛船表面的能量護盾不斷閃爍,發出 “滋滋” 的電流聲。守衛們的身體也開始崩解,化作無數黑色的碎片,在空中飛舞。在混亂中,陳默看到蘇語嫣的身體即將完全消散,他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想要抓住她,腳下的冰雪被踩得 “嘎吱嘎吱” 作響。

“別白費力氣了。”“孿生姐姐” 攔住他的去路,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她的血脈本就與齒輪之力沖突,強行使用力量,只有消散一途。”

陳默憤怒地揮劍斬向對方,卻被她輕易躲開,劍刃劈在地面上,濺起大片的冰雪。就在這時,蘇語嫣的吊墜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一個完整的嬰兒形象,那嬰兒的面容與陳默小時候一模一樣,臉上還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是... 我的過去?” 陳默震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

“沒錯,也是解開一切的關鍵。” 蘇語嫣的聲音在光芒中響起,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充滿了力量,“當年,爲了保護你,有人將你的一部分力量和記憶封印在了吊墜中。現在,是時候解封了...”

隨着光芒消散,陳默的腦海中涌入大量記憶。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父親藏鑰匙的真正原因。而在記憶的最深處,他看到了一個神秘的身影,那身影籠罩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雙閃爍着詭異光芒的眼睛,似乎在操控着一切,無論是齒輪之神的復蘇,還是時間管理局的行動,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戰鬥結束後,城邦化爲一片廢墟,斷壁殘垣在寒風中搖曳,發出 “嗚嗚” 的聲響,仿佛在爲這場慘烈的戰鬥哭泣。影衛看着 “孿生姐姐” 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不甘,機械義眼中的紅光也變得黯淡無光。陳默握緊手中的吊墜和徽章,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遠處的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齒輪緩緩轉動,齒輪表面的紋路與他的齒輪印記完美契合,每轉動一圈,就發出一聲沉悶的 “轟隆” 聲。而在齒輪的中心,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着他們,那眼神中充滿了陰謀和算計,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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