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婉一驚,她不明白劉韻荷這是什麼意思,只正色道:“望大夫人明查,雲婉並未撒謊。”
“這鐲子是那家丁從你院子裏帶出來的,這還有你親手做的荷包,你怎麼解釋?”王初霞譏諷了一句,劉韻荷也沒再阻攔,因爲她確實說出了她想知道的事。
沈雲婉側頭一看,一個月白荷包闖入眼前,上面繡着含苞待放的玉蘭,柔順的長流蘇被微風吹得輕輕擺動,整個配飾在燭光中籠着暖色。
這確實是她佩戴過的腰佩,可她從未拿給別人過。
沈雲婉側頭看向春雨,春雨搖了搖頭,表情告訴沈雲婉,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沈雲婉深吸一口氣,穩住語氣:“這荷包……”
“我的。”
一直未出聲的魏寒洲突然開口,他放下茶杯,一直低垂的眼睫終於抬起,如翕動的蝶翼。
他抬手撣了撣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來,走到劉韻荷的丫鬟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小巧的荷包,三縷流蘇就從他的指縫傾泄而下,晃動着折射出光暈。
劉韻荷皺眉看他:“洲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荷包是我的,只是我前幾日丟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着。”魏寒洲微微翹起嘴角,眼中卻帶着說不清的危險情緒:“倒沒想到,卻成了表妹偷人的證據了。”
“哎呦,寒洲啊,這荷包可是個女款,誰家少爺會配女款的荷包啊。”王初霞向來不敢惹大房,更何況是這個在案子上殺伐果斷的魏寒洲,此時說話也不敢放肆,只旁敲側擊的提醒他。
魏寒洲神色淡然,將玉蘭荷包放入懷中,輕輕掃了一眼比自己矮半截的王初霞,語氣淡淡:“那又如何?”
此話一出,在座衆人皆是心思各異,劉韻荷面上露出一絲喜色,聽魏寒洲這話,難不成他是有心愛之人了?這棵鐵樹終於開花了?
王初霞心中暗罵魏寒洲壞事,李青淑則是緩緩鬆了口氣。
“那也不能證明沈雲婉就沒和他人私通啊,畢竟那人都找上侯府來送禮了,難不成還有假?”王初霞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趕緊找理由。
劉韻荷也知道,所以她還是先壓下心頭的喜色,看向沈雲婉:“你若是真的偷人,敗壞侯府的名聲,那侯府也留你不得。”
沈雲婉咬着唇,面色不改:“雲婉並未偷人……”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是不是真等那野男人進到侯府,與你苟且了你才承認?”王初霞怒喝沈雲婉。
沈雲婉站得筆直:“人證物證皆可以僞造,這家丁連雲婉院門都沒到,他憑什麼咬定是從我院中帶出的鐲子?”
“誰知道他進沒進去,你想狡辯自然有千百個理由。”王初霞輕哼。
沈雲婉卻笑了笑:“並非只有我見過這鐲子,還有一人,他也見過。”
“什麼?”王初霞霎時愣了,她原以爲今日沈雲婉完了,只要家丁一口咬定是從她院中帶出的鐲子,那她偷人的罪名就坐實了,沒想到這鐲子還有其他人見過。
“誰還見過這鐲子?”劉韻荷平靜的問,一旁的魏寒洲也眉頭微動,坐了下來,他倒是想看看,沈雲婉要如何解決。
沈雲婉挺直了背,面色平靜,語氣也穩:“是雲鬆表哥。”
李青淑想到白日裏讓魏雲鬆陪沈雲婉去談生意,結果重新遇到那歹人的事,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檔子事沒說。
這鐲子,該不會就是那歹人的吧?
李青淑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盤算着該怎麼將這陳海除掉,畢竟這是因爲他,沈雲婉被第二次針對了。
李青淑此時直接發話:“去把雲鬆喊來。”
魏雲鬆此時已經睡了,但李青淑的貼身丫鬟親自去喊,說是沈雲婉出事了,他這才匆匆趕來。
還未行禮,他一進門就看見劉韻荷丫鬟手上捧着的鐲子,奇怪的咦了一聲:“這不是陳海的鐲子嗎?怎的又在這裏了?”
“鬆兒你見過這鐲子?”劉韻荷問他,魏雲鬆行了一禮,恭敬道:“回大夫人,雲鬆確實見過這鐲子,這是白日裏我和雲婉表妹去幫阿爹看鋪子時,遇到的登徒子的。”
“哦?登徒子?”劉韻荷動了動眉,魏寒洲也在一旁眸色暗了暗,這沈雲婉,怎麼這麼招人?
魏雲鬆又接着解釋:“是,那登徒子見雲婉表妹漂亮就獻殷勤,要將這鐲子送與表妹討她歡心,但表妹碰都沒碰,那登徒子便將鐲子塞到我手中了,只是我們離開時我已經扔回去了,不知它爲何還會在這裏?”
魏雲鬆一臉的疑惑,王初霞不服氣的哼了一聲:“都是一丘之貉,當然是要包庇。”
雖然說得小聲,但還是被魏雲鬆聽見了,他皺着眉很不高興:“三叔母,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將實情告知大夫人,再說了,我有什麼理由去包庇一個調戲我表妹兩次的登徒子,任由表妹跳火坑裏去?”
“調戲兩次?這是怎麼回事?”魏寒洲終是忍不住,皺眉問魏雲鬆。
魏雲鬆面露嫌惡:“這鐲子的主人就是上次調戲過表妹的歹人,今日我們又遇見了他,他居然還賊心不死,又想哄騙表妹。”
衆人此時表情都有些嫌棄,也對沈雲婉的遭遇很同情,畢竟被登徒子糾纏兩次,實在是有些倒黴。
“對了,我還不知這鐲子怎麼又會在這裏呢?”魏雲鬆撓了撓頭,李青淑冷哼一聲:“有人說這是你表妹偷人的證據。”
“啊?”魏雲鬆先是一臉懵,然後就是一臉憤怒:“誰在誣蔑啊?這登徒子長成那樣,我雲婉表妹這樣的美人能看上他?”
衆人此時也不相信沈雲婉能和一個調戲自己兩次的登徒子苟且,再說了,最近她可是官家公子追捧的女子,選擇如此多,又怎會看上一個登徒子呢?
“是說那登徒子托人又將這鐲子塞了進來。”劉韻荷的丫鬟也插了句話,魏雲鬆氣得冷哼:“他還敢找到府上來糾纏?”
劉韻荷抬手讓他息怒:“好了,此事我已經知曉,至於那登徒子,幾次三番擾我府中貴女,豈能讓他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