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屍甲狂潮
極地實驗室的混凝土牆在震動中簌簌掉渣，蕭戰背着昏迷的小雨撞開安全通道的鐵門時，眼前的場景讓他喉結滾動 —— 地下五層的圓形大廳裏，停放着足有兩層樓高的 "屍甲戰車"。這玩意兒根本不是車，而是用數百具喪屍骨骼熔鑄而成的移動堡壘，脊椎骨搭建的框架間纏着鋼筋，肋骨組成的裝甲板上還掛着風幹的內髒，車頭突出的顱骨裏嵌着兩門加特林，炮口正對準他們。
"操，這比《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王博士還離譜。" 蕭戰罵着把小雨塞進通風管道，機械義肢的齒輪在劇烈震動中發出抗議。駕駛艙位於戰車頂部，透過模糊的防彈玻璃，能看見鐵刃幫幫主的身影 —— 那是個上半身完全機械化的怪物，胸腔敞開着露出跳動的菱形晶體，手臂替換成兩門噴火器，正 "咔咔" 轉動炮口。
林霜拽着他躲進報廢的實驗台，手術刀弩的瞄準鏡映出戰車的弱點分析："裝甲由喪屍骨骼和合金混合，常規子彈只能刮痧。駕駛艙在頂部，但周圍有六組旋轉炮台，20 毫米機關炮覆蓋 360 度。" 她摸了摸腰間的防爆盒，裏面裝着從胚胎樣本提取的晶體原液，"我需要三分鍾靠近核心，你負責拉仇恨。"
加特林的轟鳴先於火焰抵達，蕭戰踹翻實驗台的瞬間，子彈在地面犁出深溝。他雙持格洛克邊跑邊射，彈鼓裏的子彈打在屍甲戰車的肋骨裝甲上，只濺起幾點火星，倒像在給怪物撓癢癢。"來啊！你爺爺在這兒！" 他故意撞翻儲油罐，燃油在地面畫出箭頭，機械義肢的榴彈發射器早已裝填完畢。
第一枚榴彈命中戰車右前方的炮台，炸飛兩根肋骨卻沒能停下它的腳步。蕭戰借着爆炸氣浪躍上戰車側面，鋸齒唐刀劈進喪屍肱骨間的縫隙，正要攀爬，噴火器突然啓動，橘紅色的火舌舔過他的戰術背心，納米纖維瞬間碳化。
"靠，玩陰的！" 他鬆開手墜落，在落地前甩出磁性炸彈，吸附在戰車履帶的齒輪上。爆炸聲中，左側履帶突然卡死，屍甲戰車像瘸腿的大象般傾斜，露出底部裸露的動力核心 —— 那是台用變異鯨魚肝改造的發動機，還在蠕動的肝髒表面嵌着三顆菱形晶體。
實驗室的應急燈在爆炸中熄滅，林霜摸着黑沖向動力核心，手術刀弩的熒光瞄準點照亮前方。她能聽見蕭戰在戰車另一側引開機關炮的轟鳴，也能感覺到自己手臂的抓痕在發燙 —— 那是被喪屍犬毒刺劃傷的傷口，納米繃帶下的皮膚正在泛黑。
"沒時間了。" 她咬開銀痕藥劑的安瓿瓶，藍色液體在舌尖炸開鐵鏽味。這是她用蝙蝠晶體和自身血液調制的第五代藥劑，副作用說明書上寫着 "可能永久喪失痛覺"，但此刻她需要的正是麻木。針頭刺入靜脈的瞬間，她看見自己的血液在黑暗中發出微光，像被激活的熒光棒。
動力核心的熱量隔着防輻射服都能灼人，林霜將晶體原液注入變異鯨魚肝，藍光與魚肝的綠光劇烈碰撞。戰車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有炮台同時轉向她的位置，20 毫米機關炮的穿甲彈在地面打出連環爆炸。
"還差一點..." 她的戰術目鏡突然顯示蕭戰的生命體征正在下降，抬頭看見他被噴火器逼到牆角，機械義肢的外甲已經融化，露出裏面的齒輪和線路。咬咬牙，她掏出從巨水母那裏得到的菱形晶體，直接按進動力核心的裂縫，藍光閃過，整台戰車的金屬骨架開始震顫。
蕭戰感覺自己的機械義肢快被烤化了，齒輪轉動時能聽見線路燒焦的 "滋滋" 聲。屍甲戰車的駕駛艙突然打開，幫主探出半截機械化身軀，胸口的菱形晶體泛着詭異的紅光，正是當年他在非洲任務中見過的實驗體標志。
"蕭戰，你永遠阻止不了進化！" 幫主的聲音混合着機械音，噴火器再次啓動，火舌幾乎舔到蕭戰的睫毛。他突然想起林霜說過的話："所有變異體的核心都是菱形晶體，包括改造人。" 盯着對方胸口的發光點，他果斷扣動榴彈發射器的扳機 —— 可惜彈鼓早已打空。
"艹！" 蕭戰罵着抽出鋸齒唐刀，卻在躍起時故意讓機械義肢卡進戰車履帶的縫隙。齒輪轉動的巨力瞬間扯斷義肢關節，他借着反作用力騰空，唐刀狠狠劈向幫主胸口的晶體。刀刃入肉的觸感不對，低頭才發現對方的心髒位置是空的，真正的核心藏在喉嚨深處。
林霜的耳朵在高頻震動中失聰，她看着蕭戰被甩飛出去，義肢斷口噴出的不是機油，而是混着齒輪碎片的鮮血。銀痕藥劑的副作用開始發作，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右腿 —— 剛才被機關炮碎片擊中，此刻褲腿已被鮮血浸透。
"蕭戰！" 她的呼喊被戰車的轟鳴吞沒，低頭看見自己滴在地上的鮮血正在腐蝕金屬，那些被血滴觸碰的喪屍骨骼突然抽搐，反過來攻擊戰車。"原來如此..." 她割破手掌，讓鮮血淋在晶體原液上，藍色與紅色交融的瞬間，整個地下大廳的喪屍殘骸都站了起來。
屍甲戰車的加特林開始掃射自己人，蕭戰趁機爬向駕駛艙，斷肢處的納米繃帶正在自動凝血。他看見林霜站在血霧中，像指揮千軍萬馬的女王，所有喪屍都在她的血液操控下攻擊戰車，而她的臉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
"林霜，夠了！" 蕭戰大喊着砍斷最後一根連接駕駛艙的神經纜，幫主的機械化身軀終於倒地，喉嚨裏的菱形晶體被他一把扯出。戰車失去控制，撞向大廳中央的承重柱，混凝土塊開始墜落。
林霜突然跪倒在地，蕭戰沖過去抱住她，發現她的瞳孔已經失去焦點："銀痕藥劑... 成功了，我的血能麻痹喪屍神經..." 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手心裏還攥着半支空的安瓿瓶，瓶身上的標籤寫着："副作用：可能引發細胞壞死。"
當蕭戰背着林霜爬出地下五層時，鐵刃幫基地的火光已經映紅半邊天。黎明壁壘的救援隊正在廢墟外圍警戒，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人，發現她手臂的抓痕已經愈合，皮膚下卻隱約可見藍色的晶體紋路 —— 那是銀痕藥劑與血喉病毒融合的痕跡。
"蕭戰先生，" 救援隊隊長遞來一支注射器，"這是黎明壁壘最新的抗生素，能抑制病毒擴散。"
蕭戰搖頭，把從幫主體內取出的菱形晶體塞進對方手裏："比抗生素更重要的是這個。還有，地下四層通風管道裏有個女孩，叫小雨，她..."
話沒說完，遠處的地平線突然升起詭異的藍光，那是深海方向。林霜在他懷裏動了動，喃喃自語："人魚型變異體... 要來了。"
機械義肢的斷口還在滲血，蕭戰卻笑了 —— 這是末世五年來，他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懷裏的女人還活着，病毒的核心秘密已經握在手中，哪怕前路還有更恐怖的變異體，更強大的敵人，只要他們還能背靠背戰鬥，就永遠有贏的可能。
酸雨再次落下，沖刷着屍甲戰車的殘骸。蕭戰踩着滿地碎骨前行，懷裏的林霜發出均勻的呼吸，像極了五年前在非洲草原的那個夜晚，他們背靠背抵御雇傭兵時，她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只要你在，我就不會輸。"
末世的血途從不會仁慈，但總有些東西，比病毒更頑強，比死亡更堅韌。比如手中的刀刃，懷裏的溫度，還有，永遠不會放棄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