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晚瞬間明白了!小寶的異能感知到了強烈到極致的惡意!那不是普通的爭執或走失,而是針對兒童的、充滿貪婪和毀滅的惡意——人販子!

“阿婆!看好宸宸!”林晚當機立斷,一把抱起幾乎被恐懼淹沒的小寶,將她塞到阿婆懷裏,同時將嚇呆在原地的大寶顧宸也推過去。“待在這裏別動!鎖好車門等我!”她語速極快,眼神凌厲如刀。

話音未落,她人已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腳踝的舊傷在劇烈奔跑中傳來鑽心的刺痛,但她渾然不顧。精神力高度凝聚,五感提升到極限,在混亂奔跑的人群中,她捕捉着空氣中殘留的惡意軌跡——那是一種冰冷、粘膩、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小寶的感知沒有錯!就在旋轉木馬後方的樹叢陰影裏,兩個穿着普通運動服、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正強行將一個哭鬧掙扎的小男孩往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車裏塞!一個胖女人在旁邊焦急地打着掩護,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住手!”林晚厲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穿透靈魂的冰冷威壓,如同實質的冰針扎向那三人!

抱着孩子的男人動作一滯,猛地回頭,鴨舌帽下露出一雙凶狠如狼的眼睛!另一個同夥和胖女人也驚愕地看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精準地找到了他們!

“媽的!多管閒事!”抱孩子的男人咒罵一聲,猛地將哭喊的孩子往車裏一扔,反手就從後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彈簧刀!另外兩人也面露凶光,呈扇形朝林晚逼來!他們顯然都是亡命之徒!

公園的混亂還在持續,遠處的保安和警察正拼命擠過人群趕來,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林晚眼神冰冷。她沒有絲毫猶豫,在對方持刀撲來的瞬間,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柔韌角度側滑避開刀鋒,同時藏在袖中的右手閃電般彈出!指尖夾着幾根細如牛毛、淬了她自配強力麻藥的銀針!

嗤!嗤!嗤!

銀針精準地沒入持刀男人和另一個同夥頸側的穴位!兩人身體猛地一僵,眼中凶光瞬間被驚駭取代,隨即如同兩截木頭般轟然倒地,渾身麻痹,口不能言!

那胖女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就想往車裏鑽!林晚豈能讓她得逞?藤杖如毒蛇出洞,閃電般點在她腿彎的麻筋上!胖女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抱着腿哀嚎不止。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附近的幾個熱心市民反應過來,沖上來幫忙按住倒地的三人時,林晚已經拉開了面包車門。後座上,除了那個被塞進來的小男孩,竟然還蜷縮着另外兩個被迷暈、嘴巴被封住的小女孩!

“警察!快來人啊!人販子抓住了!” “有孩子!還有孩子!” 人群爆發出更大的驚呼和憤怒的聲浪。

警笛聲由遠及近。林晚看着車內驚魂未定、哇哇大哭的小男孩,以及那兩個昏迷的孩子,心中怒火翻騰,但更多的是後怕。如果沒有小寶那聲預警……後果不堪設想!

她迅速檢查了一下三個孩子的狀況,確認沒有明顯外傷,才退到一邊。警察和保安很快控制了現場,救護車也呼嘯而至。林晚作爲第一目擊者和制伏歹徒的關鍵人物,被警察要求留下配合調查。

“同志,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一個警察看着被押上警車的三個垂頭喪氣的人販子和獲救的孩子,由衷地對林晚說道。

“應該的。”林晚語氣平淡,目光卻越過人群,焦急地看向阿婆和孩子們等待的方向。大寶和小寶一定嚇壞了。

做完了簡單的筆錄,林晚拒絕了警察送她回去的好意,也婉拒了聞訊趕來的、感激涕零的丟失孩子家長的酬謝,迅速回到了阿婆和孩子們身邊。

阿婆抱着依舊在瑟瑟發抖、小臉慘白的小寶,一臉後怕。大寶顧宸也緊緊抓着阿婆的衣角,大眼睛裏滿是恐懼和不安。

“媽媽!”看到林晚回來,兩個孩子都撲了過來。小寶更是死死抱住林晚的脖子,小腦袋埋在她頸窩,身體還在輕微地顫抖。

“沒事了,壞人被抓走了,晞晞不怕。”林晚緊緊抱着女兒,輕柔地拍着她的背,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沉重。小寶的感知力太強,也太痛苦了。那些純粹的惡意,如同實質的毒藥侵蝕着孩子幼小的心靈。大寶雖然沒有直接感知,但妹妹的恐懼和現場的氣氛,也對他造成了沖擊。

回到梧桐裏那個小小的院落,林晚的心依舊無法平靜。安撫好受驚的孩子睡下,她坐在油燈下,看着那根沉寂的骨梭,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焦灼和堅定。

必須立刻找到遮蔽孩子異能感知的方法!刻不容緩!

連續的危機和強烈的刺激,讓林晚對符紋力量的渴望達到了頂峰。她不再滿足於虛空凝符的雛形,開始瘋狂地壓榨自己的精神力。白天行醫配藥,照顧孩子,處理日常瑣事,晚上則完全沉浸在骨梭符紋的世界裏。

油燈常常亮到東方發白。她嚐試將精神力凝聚成更細、更堅韌的絲線,去剖析骨梭上那些復雜符紋的每一個節點,每一道轉折所蘊含的意境。她開始嚐試組合不同的基礎符紋。“寧”字符紋的寧靜安撫,“固”字符紋的穩固隔絕,“隱”字符紋(一個她推測具有遮蔽隱藏意境的殘缺符紋)的晦澀難明……

每一次嚐試都伴隨着巨大的精神消耗,頭痛欲裂,眼前發黑,甚至有一次精神力反噬,讓她鼻腔都滲出了細微的血絲。但林晚毫不動搖,如同一個在黑暗中瘋狂挖掘的礦工,只爲了找到那能保護孩子的珍寶。

與此同時,生活的壓力並未減輕。枯血藤花粉雖珍貴,但她不敢多用、多賣。日常開銷和購買藥材種子、研究工具的費用,依舊需要穩定的收入來源。

這天傍晚,林晚哄睡了兩個孩子,坐在桌前。油燈的光芒照亮了她疲憊卻依舊清亮的眼眸。桌上攤開着她平時用來記錄藥方、符紋感悟的粗糙草紙。她看着紙上隨手勾勒的一些線條——那是她在研究符紋間隙,無意識描摹的歸墟秘境中那些奇特植物的形態:扭曲虯結的藤蔓、散發着微光的葉片、古老廢墟上神秘的花紋……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般閃過腦海!

符紋可以融入藥效、引導植物生長,甚至能引動微弱的地縛之力……那麼,能否將其意境融入……設計?

她前世模糊的記憶裏,似乎對“設計”這個詞有些印象。那些精美的服飾、器物,蘊含着線條、色彩、結構的韻律之美。骨梭符紋的玄奧線條,秘境植物的奇異形態,古老廢墟的神秘紋路……這些常人無法得見的瑰麗景象,不正蘊含着一種超越世俗的、充滿力量感的美學嗎?

林晚的心跳微微加速。她拿出幾張相對幹淨的白紙,拿起一支削尖的鉛筆。沒有系統學過繪畫,她只是憑着直覺和記憶,將那些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景象,用線條勾勒出來。

她畫了一株扭曲向上、葉片邊緣仿佛燃燒着淡青色火焰的藤蔓,藤蔓的走勢隱隱暗合骨梭上“韌”、“生”符紋的韻律(圖一:《青焰》)。

她畫了一片如同星辰碎片般、葉脈流淌着銀色光華的葉子,葉片的脈絡結構,借鑑了“固”、“凝”符紋的節點排布(圖二:《星屑》)。

她畫了一組取自古老廢墟石柱上的、充滿幾何美感和歲月滄桑的紋路,紋路本身便帶有一種天然的“隱”與“秘”的意境(圖三:《墟痕》)。

最後,她嚐試將藤蔓的柔韌、葉片的璀璨、紋路的古老神秘融合在一起,設計了一件極具現代輪廓感的無袖長裙。裙擺采用不對稱設計,仿佛由藤蔓自然垂落纏繞,點綴着星屑般的亮片,腰線至胸口則巧妙地融入了簡化抽象的墟痕紋路,整體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帶着一種神秘、堅韌又空靈的氣質(圖四:《歸墟·初啼》)。

林晚看着筆下逐漸成形的四幅設計稿,自己都有些驚訝。線條雖然不夠專業,但那種源自山海秘境和古老符紋的獨特韻味,卻躍然紙上,帶着一種震撼人心的原始美感和力量感。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成形。或許……這能換錢?至少,可以試試。

她想起在舊貨市場淘工具時,瞥見過一本被丟棄的舊雜志,封面上印着“新銳設計大賽征稿”的字樣。當時並未在意,此刻卻清晰地浮現出來。

說幹就幹。林晚找出那本雜志的殘頁,確認了投稿地址和要求。她將四幅設計稿仔細描摹在相對好一些的繪圖紙上,在署名欄鄭重地寫下兩個字——“驚鴻”。沒有留下任何個人信息,只附上了一張臨時買來的不記名電話卡號碼。

第二天,她將這份承載着秘境奇景和符紋意境的投稿,塞進一個普通的牛皮紙信封,寄往了雜志社的地址。

做完這一切,林晚心中並沒有太多期待。這只是她嚐試開辟新財路的一個微小插曲,一個在沉重壓力下尋求的、可能毫無回響的突破口。她的重心,依舊在油燈下那根骨梭,在那似乎遙不可及的、能遮蔽孩子異能的符紋之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封看似不起眼的投稿,如同投入命運長河的一顆石子,即將在她平靜(實則暗流洶涌)的生活中,激起意想不到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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